藺川忽而想到慕容朧月所說的「理論」可能並非是他之所想,不禁沉聲問道:「你不會對那個靈衛動手了吧?」


    「是他們先對小夭動粗,我才出手的!那二人不過玄靈中境,根本不堪一擊。」慕容朧月忽而挺起胸膛理直氣壯道,甚至還有些自鳴得意。


    「你將那二人給殺了?」藺川眼中頗為緊張。


    「公子放心,我知道那二人罪不至死,你之言傳身教朧月可都記著呢!小夭擔心那二人會招來其他靈衛,所以我們就想先進靜巒之地躲躲。」


    藺川無言反駁,隻覺得腦瓜子嗡嗡作響,這些巡邏靈衛最是記仇,他們之間的信息往來密切。


    若是將那兩名靈衛殺掉還好,如此放虎歸山消息走漏之後,他們在北國將寸步難行,估計那二女算是徹底被盯上了。


    「公子在擔心什麽?」見藺川依舊眉頭緊鎖,慕容朧月開口問道。


    「我曾在西***營待過一段時日,這些巡邏靈衛歸大將軍府統一調度,他們之間借助靈雁傳訊互通往來,在全境織網,隻要被他們盯上了,咱們在北國將寸步難行。」藺川麵露愁容。


    「這樣啊,早知道我就將那倆貨毀屍滅跡了……」慕容朧月咬唇說道,自是後悔不已。


    「現在說這些都晚了,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咱們隻能寄希望於他們沒有將此事上報大將軍府。如今憂心亦是徒勞,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先出了靜巒再說吧。」


    藺川說罷呼出一口氣,看向枕在慕容朧月雙腿之上的餘小夭,餘小夭巴掌大的俏臉已現潤紅之色,想來是那些補充氣血的丹藥起了作用。


    藺川心下稍安,剛要將目光挪開,忽然看到餘小夭的長睫毛微微抖動著,纖薄的眼皮不時鼓動一下。


    「餘姑娘不必如此,我不會以此遷怒於你,咱們都是一條船上之人,既是夥伴自然要同舟共濟的。」藺川溫聲說道。


    「嗯?小夭她醒了嗎?」慕容朧月低頭看向膝頭的餘小夭,餘小夭卻仍是一副沉睡的模樣。


    慕容朧月抬頭疑惑地看向藺川,正要開口,卻聽下方傳來一聲嚶嚀,餘小夭幽幽睜開雙眼,一臉恍惚地表情。


    「小夭,你怎麽樣了?可有覺得哪裏不適?」慕容朧月將其攙扶起來,擔心道。


    此二人在藺川沒有出現這半日裏,一路並肩而戰,相互依靠,關係變得尤為親密,儼然像一對親姐妹似的。


    餘小夭搖了搖頭,朱唇輕啟,口中猶有血腥氣息。


    「咱們這是去哪兒?」餘小夭聲音微弱,依靠在慕容朧月肩頭,好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藺川抿嘴忍住笑意,心說這姑娘的演技確實非同一般。


    「去那花臉兒的寨子。」慕容朧月脫口而出。


    「什麽?!」餘小夭騰地坐直身子,一對眼睛瞪得滾圓,察覺到慕容朧月凝視而來的目光,瞬間委頓下來,再次貼像慕容朧月。


    「小夭妹子既然既然有了氣力,再這般挨著姐姐卻是不妥。」慕容朧月躲了開,聲音多少有些嗔怪。


    餘小夭訕訕一笑,隻得重新坐直身子,看向藺川開口問道:「朧月姐姐剛剛說的是真的嗎?」


    「你向窗外瞅一眼便知。」藺川瞥了一眼車窗。


    餘小夭惴惴不安地掀開窗簾,不遠處的花臉王剛好看過來,二人四目相對,花臉兒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還不忘向她揮手致意。


    駭得餘小夭趕忙將簾子合上,拍著平平無奇的胸口,好一副心驚肉跳的模樣。


    「咱們…這是被山匪劫持了?」餘小夭看向二人,咽了口口水問道。


    「你看咱們像是被劫持的樣子嗎?」慕容朧月反問道。


    餘小夭目光在二人麵上來回移動,見二人坦然自若的模樣,心裏的忐忑之間轉變為疑惑。


    慕容朧月簡單將事情經過告知了餘小夭,當餘小夭聽到「帝魂血」三個字時,麵上驚訝不已,眼睛不停地審視著藺川。


    藺川被她看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隻得撇過臉去看向窗外。


    在聽到花臉兒出手擊殺了牛妖,餘小夭眉頭瞬間皺起,即便是聽過花臉兒的解釋之後,她的眉頭依舊蹙在一起。


    「莫非花臉兒在打藺公子的主意?」餘小夭隻是稍作遲疑,便猜到其中關隘。


    「嗯,我也是這麽想的。」慕容朧月附和道。


    「等到了寨子我再探探花臉兒的意圖,咱們現在他的領地,與其在待在這山野之間,倒不如去他的寨子好生休憩一晚。」


    「為何不……」餘小夭剛想問為何不繼續行進,卻見藺川忽然又顯愁容。


    藺川打斷道:「小夭……」藺川下意識跟著的慕容朧月一樣稱呼餘小夭為小夭,察覺到之後,剛要改口為「餘姑娘」卻聽餘小夭說道。


    「藺公子不必拘泥,喚我小夭便是!正如你所說的,咱們如今是夥伴關係,就不要再這般客套稱呼,我以後就叫你阿川?」


    餘小夭看著藺川,眼中頗有幾分期待,要知道她骨子裏還有著尊卑之別,藺川畢竟貴為南國大皇子,身體裏流淌著南皇之血。


    藺川微笑著頷首,繼續道:「小夭可知郭江此人?」


    「郭江……」餘小夭重複這個名字,眼睛微微上揚,在腦子飛速搜索此人的信息。


    「可是當年叱吒南國北境的郭氏兄弟?」餘小夭開口問道。


    藺川頷首沉聲回道:「確是。」


    「郭江、郭淮此兄弟二人是老一輩的天靈境強者,當年二人分守南國北境兩座重城,身邊糾集了不少天靈境強者,勢有與南皇分庭抗禮之意。


    當初南皇雖然羽翼未豐,帝王之道卻是不輸老南皇。無視夏家與胡家的明爭暗鬥,夏央為了鞏固其大將軍的位置,不得不北上平亂。


    郭淮在平亂之戰中隕落,郭江則下落不明,這些年來都杳無音訊。不知阿川提此人作甚?」


    餘小夭說罷看向藺川,慕容朧月目光已經停留在餘小夭麵上,眼中不乏崇拜之色。


    藺川讚許道:「小夭當真是博聞強識,與我的一個兄弟不相告下,竟然比我還了解南國之事。」


    餘小夭微微挺了挺胸脯,目光在二人麵上掠過甚是自鳴得意。


    藺川頓了頓繼續說道:「聽花臉兒所說,郭江此人便藏身在這靜巒之中,而且他亦是雷幫之人。」


    餘小夭聞聽此言唏噓不已,口中喃喃道:「難怪有雷幫之人隨行的商隊會暢通無阻……」


    「郭江的領地離此不遠,花臉兒說此人晝伏夜出,所以我才不敢貿然夜行趕路。」


    「嗯,是有此傳聞。郭江被夏央的天明戰甲刺傷了眼睛,患了眼疾。當時還被百姓編成了歌謠呢!嗯……郭反王,兄弟殤,一雙眼睛淚汪汪!」


    「戰甲如何能傷到眼睛?」慕容朧月出聲問道。


    「姐姐可能不知這天明戰甲為何物,那可是媲美洪爐神器的超極品防具,除了驚人的防禦力之外,其上的護心鏡可放射出奪目的強光,但凡被其照中雙目,便會落下駭光之症,遇光則會落淚不止。」餘小夭眉飛色舞地解釋道。


    「哦……所以那郭江才會晝伏夜出。」慕容朧月恍然道。


    餘小夭惋惜道:「隻可以那天明戰甲沒了去蹤。」


    「嗯,夏央被送回上邽之時,屍身之上卻無戰甲,我親眼所見。」藺川頷首,按說即便是那種超極品的靈器戰甲


    ,按照慣禮亦應穿戴在其屍身之上,因為那是南國大將軍的象征,亦是其威儀所在。.五


    藺川說罷眼中突然顯現出異色,他想起了母親金釵中的字條,「夏亡有異,當心胡嫿。」莫非那天明戰甲在胡嫿兩家手中。


    馬車速度突然變得緩慢,外麵傳來一陣嘈雜之聲。


    「大當家的回來了!」


    「大哥回來啦!」


    「此次收獲頗豐啊,大哥!」


    ……


    藺川掀起窗簾一角,看向外麵。


    窗外確是一處寨子,寨子外由十數丈高的樹幹排列成牆,下方深入泥土之中,又有山石堆積固定,看上去頗為牢靠。


    寨牆四角各設箭塔,內有值守之人亦不為門前熱鬧場景所動,目光分視四周。


    藺川不禁暗讚花臉兒禦下有方,在寨門前相迎的是一老一少。


    老得那位藺川似曾相識,在火光的映照下老人雙眼空洞,確是有眼無珠之相。


    「他不就得吳怐大哥的二當家嗎?怎地來此處……」藺川心頭微微一動,忽然記了起來。不過聽花臉兒言語,此人竟然成了寨中的三當家。


    那個少年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年紀,麵容黝黑稚嫩,與花臉兒五官近似,確比其多了幾許霸氣,但見其胸前撐得鼓鼓囊囊地,藺川便猜出她並非男兒身。


    「阿童過來!這裏可是個大人物,還記得為兄教你的禮數嗎?一會兒見了記得與人家施禮!可不要胡言亂語。」花臉兒低聲對那個少年囑咐道。


    少年阿童聽話的點了點,眼含期待的看向那駕寬大的馬車。


    藺川見馬車停穩,於是招呼二女下車,阿童見車上下來兩名女子,一個嬌小可人,一個魅骨天成,頓時眼泛桃花。


    「大大大哥,這兩個阿童都都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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