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十四日,又到了古爾例行要去看看他養的孩子們的時候。


    先行至斬虹劍宗所在的滄龍江平原,再穿過平原,到達滿是密林的山脈,最後往東數,第五個山峰的中間位置,就是山中村的入口了。


    離入口還有好幾丈遠,古爾就察覺到了不對。入口這裏,怎麽會有土靈力的波動?


    靈力的波動?那些孩子們中唯一個學了修練的關明,也不是土靈根啊?難道是王大?(王大是那個“老爺子”,其實年紀比古小些,姓王,被古爾收留後放棄了本名,改名王大)可他早就不剩什麽實力,和普通人沒什麽兩樣了啊?


    右眼的眼瞼跳動,古爾心頭浮上一陣強烈的不安感。離入口越來越近,不詳的感覺也越發強烈。


    直到看見入口處那個被刀氣擊穿的土牆,心頭一跳。


    不好!一定是出事了!


    古爾過去察看,把那麵土牆融掉仔細觀察周遭痕跡,隨即在進了入口之後,席地打坐,放出神念來,感受殘留的氣息。


    的確是有兩道陌生的氣息,還有一道稍熟悉些的氣息殘留。


    隻是應該是因為過去好幾日了,氣息都淡了,那些氣息隻能若有若無的感知到,卻再分析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竟真的有外人來過!


    再聯想到如今外界對同天盟的追殺圍剿,關明他們現在怎麽樣了?這幾個外人,是來做什麽的?


    古爾連忙起身,步履匆忙地往裏走。一路上的刀痕眼看著太過於觸目驚心,這裏發生了怎樣的事情?怎麽會有這麽多戰鬥的痕跡?再往裏走,不對勁之處越來越多。最可怕的是,他在路上發現了好幾個土包!


    土包裏,埋的是屍體嗎?如果是,那麽,是誰的屍體?


    古爾停下來,對土的親和讓他能夠去探知土中的物件。古爾做好了心理誰備之後,長呼一口氣去,才開始建立與周圍土靈氣的關係,化身為土,與大地融為一體。


    緊接著,這個絡腮胡大漢就顫抖起來。眼珠子泛起了紅血絲。


    大家,都死了啊。


    點點,旺子,小魚、長庚,還有,關明。


    既然大家都死了,這個山中村,也沒有再保留的必要了吧。


    心中正想著,古爾又接著往裏走。去的村裏看看,挑些有用的東西帶著。..就把這裏毀了吧。


    倒是沒想到,關明竟是被好生安葬了的。古爾伸手摸了摸那塊山石開鑿出的碑,看上麵刻的“愛徒”二字,不由得沉思。


    關明,何時拜了師?他那師父,是何方人士?其他幾個孩子,想必也是關明的這個師父埋的吧?將來若是能結識一番就好了,也好問問其是否知曉殺害孩子們的賊人。


    關山月總覺得有人在念叨自己,反手就打了陳皮一巴掌


    距離他抓到這個陳皮已經過去好幾天了。


    那天在劍宗,沒想到李釗竟然會直接攻向他,為此,劍宗這幾日沒少派人來玄隱靈山賠禮道歉,還與玄隱靈山簽定了不少資源開采方麵的協議條款。


    那李釗已經被劍宗逐出師門了,關山月也沒去再過份要求劍宗對李釗進行過多處罰,隻是讓劍宗配合自己抓住了這個陳皮。


    用縛仙索把這陳皮捆上,像遛狗一樣牽著。


    這個陳皮,不值得關山月把他當人看。不過關山月還沒想好要讓陳皮怎麽死。


    關月有些矛盾。他跟想讓陳皮去經受一遍所有在他所殺的無辜之人所經曆的過的痛苦,但又覺得,自己若是虐待陳皮的話,和陳皮的這種惡人也就無甚區別了。


    這幾日,每日都來打一頓陳皮,再把他丟進苦海斷崖的地牢裏。關山月已經拜托過他父親,來給陳皮搜魂了。


    不過,另一件事,關山月卻沒能如願以償。


    他去勸他師父,把對同天盟的懸賞清剿令撤了,素乾沒有同意。


    關山月還是第一次在他師父這處吃癟,以前,素乾對他可以說是“百依百順”的,這次卻回絕了他。


    素乾鐵了心想把同天盟斬草除根,寧願錯殺,也絕不放過。他不是不知道有人濫殺無辜,冒領懸賞,但他內心直覺覺得,若不將這個同天盟早日根除,必將後患無窮。


    關山月也就請了令,說要帶頭出去的剿滅同天盟,而實際上他是想找到古爾他們那些同天盟中的好人,讓他們早些擺脫同天盟,從中脫離出來,另立門戶去成就偉業。


    李釗被廢去了修為,並且被沒收了本命靈劍,丟出了滄龍江平原。倒是秦侍容還是向著自己徒弟的,在廢他修為時並未傷他根本,讓他還有重修的可能性。


    倒是李釗先自暴自棄起來了,在被他師父親手廢去修為後又被逼迫立誓說此生再也不能踏入滄龍江平原一步。被丟出平原後,就癱在了那處。


    他曾經嚐過一次修為盡失的滋味,當真是生不如死。如今,已經是第二次了,甚至比上一次還要難,一絲靈力也無了,連本命靈劍都被劍收回了,從今天起,他再也不是從前的“鯊齒劍”了。


    這一回,當真是個廢人了。


    不僅如此,他連自己的大恩人陳皮,也保不住。


    恨啊!恨自己太過無能!若他也和淩月真人一樣,是出竅期巍峰,局麵還會是如今這副模樣嗎?


    也恨他師父太過絕情!當初他金丹碎裂時,就對他不聞不問,對他的幫助還沒有一個陌生人來的多。如今,他隻是傷了淩月真人一毫,就要被他師父親手廢去修為,逐出師門!難道,他們的師徒一百年的情分,就抵不過那淩月真人的一道小小血痕嗎?


    最恨的就是那個淩月真人


    李釗咬牙切齒。從元嬰期直接跌落為凡人,這感覺大過無力,太過沉重,讓他隻能癱在地上,連動動手指都很困難。咬牙咬出了血,像是要把淩月真人放在口中嗟磨。


    玄隱靈山!淩月真人!


    若我李釗,有朝一日能重歸仙途,修至分神,定將踏平玄隱靈山!


    正在這時,李釗聽見一旁有人說話,“這位兄弟,你可需要幫助啊?”


    李釗廢了很大勁才轉過頭去,看見說話之人。


    那人蹲在不遠處看他。李釗上下打量那人,隻見這廝唇紅齒白,麵色白淨,細眉吊眼,一笑時整個眼都眯了起來。


    像個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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