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俺老孫叫甚?”x2


    隻見如來雙手合十,聲音聽起來莊嚴而又肅穆:“孫悟空,你若跳的出我掌心,便把天宮讓你,若跳不出時,你便老實下界,再修幾劫,如何?”


    沉默。


    忽然,其中一隻孫悟空拍著肚子狂笑起來。


    眾人仔細一看,這才發現狂笑的那隻孫悟空頭上沒戴金箍。


    狂笑了一會後,仿佛內心的情緒得到了發泄,隨後便如同頑石一般立在原地,任憑大風吹動著他的全身。


    “呸!”


    眾人愣住了。


    沒想到,麵對如來的激將,一向衝動狂傲的孫悟空居然沒有上當?


    “我現在就不已在你的掌心外麽?”


    隻見那隻孫悟空雙手再次將金箍棒高高舉起:“誰要與你賭,老孫很忙,還有很多地方要拆,沒空陪你浪費時間。”


    看到這裏,不少觀眾們為其暗暗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看樣子,孫悟空是想起了什麽。


    希望這回是圓滿的結局。


    ........


    這個場景好熟悉啊,可又想不起來哪裏見過。


    他看見了紫霞,而紫霞也在遠處凝望著自己。


    眼看孫悟空又要再次陷入瘋狂,如來決定加把火。


    “你不想回花果山麽?”


    隻見如來右手一撥,遠處的一塊雲朵被其撥開。


    而眾人也從裏麵看到了花果山的景象。


    綠水青山,百鳥齊鳴。


    “花果山……是了,花果山,漫山的花,漫山的果,漫山的朋友……回花果山……回家。”


    望著眼前熟悉的場景,孫悟空的雙手緩緩地放下。


    花果山?


    花果山。


    好懷念以前的花果山!


    “可是花果山已經毀了!”


    “沒有了沒有花果,沒有生靈……”


    孫悟空的語氣逐漸狠厲,忽然轉過頭怒視著諸神:“是你們毀了它,毀了他們!!!”


    此刻,以玉帝為首的眾神們已經嚇得躲的躲藏的藏,誰也不敢跟對方對視一眼。


    “我要讓你們陪葬!”


    孫悟空大叫一聲,衝向如來。


    如來卻隻是笑笑,將五指伸了出去。


    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孫悟空打翻在地。


    孫悟空不甘心地再次跳起來,又被如來擊倒。


    可是他依舊不甘心,就這樣,倒下了,站起來,倒下了,站起來。


    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次。


    直到.....


    “你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另一個孫悟空心中一震,是在叫他麽?


    眼前的一幕,讓他幾乎以為奮力掙紮著的就是自己。


    那不是我。


    是的,幸好那不是我。


    我是孫悟空。


    孫悟空怎麽可能忍受那樣的失敗?


    怎麽可能接受那種毫無勝利希望的戰鬥?


    他感到有什麽就要發生了。


    果然,倒下的妖猴突然再次猛的躍了起來。


    “我不認輸!”


    他發出了野獸般的吼叫,鮮血從他的五官裏溢了出來。


    孫悟空知道,這是他最後一次的躍起了。


    於是他猛然躍起,舉起手中的棒子,奮力砸下。


    一道純正的金光,一個完美的弧線,一次曠古絕後的進擊。


    “不!!!”一聲絕望的呼喊,是紫霞。


    孫悟空聽出了那個聲音。


    他不由一回頭,揮出的手一慢。


    那隻是一瞬中的一瞬。


    另一個悟空出手了。


    孫悟空站在那裏,看著腳下的戰敗者。


    他又一次勝利了,就像每次與妖精的戰鬥一樣,他總是最後的勝利者。


    等一等,眾神都在交頭結耳議論著,到底是誰死了,誰活著?


    死的真的是妖猴?


    或者,倒在地上那個才是他自己?


    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還好,金箍兒還在。


    那是證明他是孫悟空的唯一標誌。


    那是勝利者的金冠。


    可是為什麽自己也會跟著劇痛呢?


    就在孫悟空不解的時候,紫霞一步步地走了過來。


    她是來擁抱勝利者的麽?


    孫悟空張了張嘴,想要對她說什麽。


    卻沒想到對方直接繞過了自己,來到了那個“妖猴”的身邊。


    是的,她來到了他的麵前,卻跪了下去。


    跪在了倒在地上的那隻“妖猴”的身邊。


    她哭了。


    她握起那隻妖猴的手,然後把那隻手輕輕的掰開。


    那手裏,是一條紫色的紗巾。


    孫悟空忽然覺得身體裏什麽東西裂開了,就像是一塊石頭崩碎了。


    為什麽?


    我的心為什麽會那麽痛?


    就在孫悟空不明所以的時候,遠在頭頂上方的如來再次發話了。


    “那隻是六耳獼猴。”


    什麽?


    孫悟空抬起頭,赫然發現如來手指的人居然是自己!


    你才是六耳獼猴!


    你全家是六耳獼猴!


    “大膽六耳獼猴!”


    還沒等孫悟空反應過來呢,如來又說道:“你打死了唐僧,打死了龍王,打死了孫悟空,罪惡滔天,佛有好生之德,你跪下皈依,承認你是六耳獼猴,便隨我上靈山修正果去。”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孫悟空哈哈大笑起來。


    “六耳獼猴?哈哈哈!我是六耳獼猴?”


    “我去你媽的六耳獼猴!”


    不知不覺,孫悟空渾身上下開始流血。


    似乎是感受到自己大限將至,孫悟空猛然停止了自己的笑容,然後縱身一躍,舉起手中的金箍棒對著如來狠狠地砸了過去。


    “俺老孫的名字叫——”


    “孫!悟!空!!!”


    他喝的是那麽響亮,使出了他最後的所有力量。


    那個身影,以一種無以倫比的速度衝向天地間最至高無上的意誌。


    然而他落空了。


    眼前的如來仿佛隻是個幻影一般。


    不,也許,變成幻影的是自己。


    因為他發現,當他落在地下時,他幾乎已拿不起他手中的金箍棒了。


    但他仍在掙紮著站起來:“如來!出來!是英雄麵對麵大戰三百回合!”


    “哈哈哈哈……”


    那個聲音在虛空中肆意地嘲笑著孫悟空的不自量力:“你戰不勝我,因為我無本無根,以空為憑,而你卻是欲望化出的實物。”


    孫悟空卻不管這些,怒吼道:“如來!出來與我一戰!”


    “哈哈哈哈……”回應他的隻有笑聲。


    “如來……出來……與我一戰!”


    漸漸地,孫悟空發現自己的意識在逐漸模糊,記憶也在不斷遺忘。


    這一刻,他明白了。


    他要消失了。


    不是簡單的死亡那麽簡單。


    而是魂飛魄散那種,徹底的消失在天地之間。


    “我是誰?”消失前的最後一刻,孫悟空轉過身對紫霞問道。


    聲音聽上去是那麽的迷茫,悲哀而又淒涼。


    “你是不肯放棄夢想的人。”紫霞含淚說。


    “……那……要與如來決戰的又是誰?”


    紫霞:“是孫悟空。”


    “一個失去了一切,除了自己什麽也沒有了的人。”


    孫悟空沉默了。


    他太累了。


    一次次的輪回,一次次的記憶錯亂。


    他真的太累了。


    他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如果唯一還有什麽值得相信的東西。


    孫悟空猛然抬起頭瞪大了眼睛,用了最後的力氣高喊:


    “如來!出來與我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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