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隻有我自己能決定。”


    薑雲驍把阿古抱的緊了些,目光裏殘留幾分嘲諷:“倒是您,這麽大年紀了,跟我這麽一個後輩爭小孩子?”


    郭紅律臉色微變:“你倒是牙尖嘴利。”


    回應她的,隻有極為淡漠的一撇。


    這時,房門被敲響,得到應允後,秘書推門而入。


    “夫人,陸言明過來了……”


    郭紅律微微皺眉,臉上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厭惡。


    “不是已經安排人把薑見憐無罪釋放了嗎?陸家那個小子到底是什麽意思!”


    可郭紅律還是緩緩起身,途徑薑雲驍時,腳步一頓。


    “算你運氣好。”


    房門被緩緩關上,過了十幾分鍾,秘書再一次將門打開。


    她微笑道:“薑少,我帶您出去。”


    薑雲驍眯起眼睛,沒說什麽。


    被秘書親自送到體育館外麵,薑雲驍淡漠的拒絕了她安排的司機,抱著阿古轉身離開。


    “薑少。”


    秘書卻突然喊住了他,語氣依舊是溫和的:“場館內全部的記者和攝像都已經交出了內存卡,簽好了保密協議,所以,今天的事情,不會有任何一個外人知道。”


    “你什麽意思?”


    秘書推推鏡框,唇角勾起一個危險的笑容。


    她將食指抵在唇上,輕輕的“噓”了一聲。


    “這是我的忠告——作為您戰隊的頭號粉絲。”


    薑雲驍沉下眉眼。


    往前走了一段,身旁停下一輛純黑色的賓利車。


    車窗緩緩降下,林漠陸的臉出現在視線之中。


    “上車吧。”


    這一路上,阿古都十分警惕,緊緊地抓著薑雲驍。


    “陸沉野去哪裏了?”


    “找他舅舅。”林漠陸將手搭在方向盤上:“薑見憐已經被接回來了。”


    薑雲驍猛地抬起頭,神色複雜。


    ……


    在看守所的那幾天,薑見憐幾乎徹夜無眠,所以被人接回來後,她幾乎是倒頭大睡。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緩緩睜開眼睛。


    房間很暗,隻有窗簾縫隙裏透出一縷光。


    外麵的天氣看起來很好。


    她這麽想著,緩緩起身,突然,感覺自己的被角沉甸甸的。


    視線順著望去,她看到了陸沉野細密的眼睫,以及高挺到讓人嫉恨的鼻梁。


    陸沉野趴在床邊,睡得很香。黑發淩亂的鋪在眉眼,讓他少了幾分桀驁與侵略性。


    抬手輕輕摸了摸陸沉野的黑發,薑見憐回憶起他在派出所內,同自己緊緊相擁時的畫麵,心口微微發熱。


    突然,陸沉野的眉頭輕輕一皺,慢慢睜開眼睛。


    薑見憐單手撐著臉,另外一隻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陸少爺,睡醒啦?”


    陸沉野睡眼朦朧,見她笑的溫柔,便猛地湊上前去,在她眼皮上落下一個輕吻。


    “恩……”


    幾乎是貼著她的臉發出的聲音,像是摻雜著烈酒的蜂蜜,黏膩又使人陶醉。


    薑見憐的手指還搭在他的頭上,此刻略顯無措,指尖僵硬。


    陸沉野卻垂眸望著她,然後微微俯身,朝著她濕潤嫣紅的唇湊了過去——


    “叩叩叩。”


    “薑見憐,醒了沒?你怎麽這麽能睡?”


    隔著門板,傳來了薑雲驍的聲音。


    陸沉野的眸中醞釀起幾分怒意,冷冰冰的望了過去。


    十分鍾後,別墅大廳內。


    薑雲驍靠在沙發上,把玩著手中的電視遙控器,顯得有些魂不守舍。


    薑見憐慢悠悠的吃完早餐,目光轉了過去。


    “你不看電視就別亂換台,阿古想tv6。”


    薑雲驍動作一頓,黑著臉把遙控器遞給阿古:“想看什麽自己翻著看。”


    然後他起身,在餐桌旁落座,正對麵就是薑見憐。


    深吸一口氣,薑雲驍低聲道:“對不起。”


    “哦。錯在哪裏了?”


    “……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沒出現。”薑雲驍語氣低沉下來:“我是個最差勁的哥哥。”


    “的確。”薑見憐慢慢點頭:“從我回到薑家那天開始,你就一直看不慣我,還幫著薑念欺負我,嘲笑我。”


    聽到“薑念”兩個字,薑雲驍的呼吸頓了一瞬。


    他緊緊的比起眼睛:“以後不會了。”


    “唔嗯。”薑見憐沉吟片刻:“你說過,你是看著她長大的,說放下就能放下了?”


    “正因為是看著她長大的,所以我才能放下。”


    薑雲驍垂下眼,唇角帶著冷笑:“當我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上,把你經曆過的事情重新經曆一遍,我才明白我們之前有多麽過分。”


    薑見憐的動作微微一頓。


    薑雲驍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從今天開始,我薑雲驍,隻有你一個妹妹。”


    捏著筷子的手搭在桌沿,薑見憐盯著麵前清淡可口的飯菜,仿佛是回憶起了什麽,眼角慢慢紅了。


    就連她自己也有些驚訝。


    身體的反應已經越過理智,明晃晃的昭示著她這兩世以來受盡的委屈。


    薑雲驍也是一怔,瞬間慌了神,抓過一大把紙巾。


    “不是,你別哭啊!哎、別哭了……”


    猶豫片刻,薑雲驍還是慢慢的把手搭在她的頭上。


    語氣雖然別扭,可卻帶著一份沉甸甸的熱意:“……別哭了。你搞得我也想哭了,太丟人了。”


    陸沉野洗漱出來,看到的便是這麽一副光景。


    他大步上前,隔著椅背把薑見憐攬入懷中。


    薑雲驍手一空,臉色冷了下來。


    “幹什麽呢?以前我不管,不代表我現在可以不管。”


    陸沉野不善的眯起眼睛:“以前你沒資格管,現在也一樣。”


    薑見憐盯著盤子裏的最後一口燒麥,抬手拍了拍陸沉野攬著自己肩膀的手。


    “鬆開。”


    陸沉野不情不願的鬆開。


    對麵的薑雲驍露出勝利者的微笑,可剛笑到一半,就聽到薑見憐咽下燒麥。


    “你也是,不許再挑釁別人。”


    薑雲驍嘲諷人的話猛地憋在嘴邊。


    林漠陸打完電話,從陽台走進來,見到這一幕,冷笑了一聲。


    薑見憐也是個奇人,能製住這兩位爺。


    他漫不經心的坐在阿古身邊,卻瞧見阿古拿著一支筆和一個本子,正在紙上寫寫畫畫,時不時的抬頭盯著電視上閃過的畫麵。


    而那張紙上,密密麻麻,都是極為複雜的演算過程。


    他的眸色猛地頓住,再抬頭一看電視內容。


    “納維-斯托克斯方程:迄今為止無解的最難數學公式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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