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均並不知道朱管家定下了如此歹毒的計策,但他很清楚如果差役進了村裏,他會有多麻煩,光是閑言碎語都能把他給淹了,就算是現代社會,有兩個警察到你家裏把你帶走協助調查,也會惹起一堆的閑言碎語,何況是這個時代。


    馬上的柳均又想到了村長李萬田,如果對方跟朱家合流了,那肯定會借機會生事,所以無謂如何不能讓那些差役進到村裏。


    柳均連忙問到:“你回來有沒有被人看到?”


    李十虎應到:“沒有,我抄小路回來的。”


    “走,我們把差役攔下來,不能讓他們進到村裏。”柳均說完便進門換上衣服,隻要不在村裏被帶走,那就還有回旋的餘地。


    隻要趕在自己進入牢房前找到縣令的師爺,那就有很大的機率把這些官麵的力量抹平,縣太爺不可能讓柳均這個剛被他樹立的典型有損風評的。


    不過換衣服的途中,柳均的眉頭還是皺了起來,因為他發現,就算把這次的危險胡弄了過去,下次朱家再來同樣的技量,他照樣會很被動。


    縣令救得了他一次,救不了他兩次,如果沒有一勞永逸的辦法,那光是同類型的麻煩,就能讓他應接不暇,怎麽辦呢?


    等待中的李有為突然湊到李十虎的身邊,低聲問到:“十虎哥,我姐對你怎麽樣?把這麽大的一間店交給你管,夠信任吧?”


    李十虎聞言神情一肅,鄭重的道:“柳娘姐對我沒得說的,你沒呆在縣城不知道,城裏的人太有錢了,二十文的甜仙豆乳天天搶,搶不到家丁們還打架呢,柳娘姐讓我看到了不一樣的活法,還把整個店交給我打理,工錢也高,我已經不想再學我哥一樣打鐵了,跟他打了七八年鐵,一套家什都混不到。”


    李十虎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通,各種感謝話,最後被李有為打斷了:“那你是不是自己人?”


    “啥自己人?”李十虎不明白。


    “敢為我姐殺人的才算自己人。”李有為說到,兩眼死死在盯著李十虎的眼睛,眼中殺氣淩然,李有為是殺過人的,心理和普通人截然不同,這兩眼一瞪,還真把大他幾歲的李十虎給嚇住了。


    “殺……殺人?”李十虎顫聲問到。


    “對,殺人,你敢不敢?如果那些差役要把我姐抓走,你敢不敢殺人?敢不敢?”李有為追問到。


    柳均怎麽都想不到,李有為會把他的‘自己人’標準提升到這種地步,不敢殺人就不算自己人了?


    “我……我……我……。”李十虎被這些話嚇得語不連聲,殺人?還是殺差役?瘋了嗎?


    看出李十虎眼中的遲疑,李有為輕蔑的嗤笑到:“不敢殺人?那你算什麽自己人?”


    李十虎還不到二十歲呢,年輕人最受不到激了,這時候哪還想到會有什麽後果,當即說到:“有什麽不敢的!殺人而已,有什麽不敢的!差役又怎麽樣,我殺給你看。”


    “好,這才叫‘自己人’,等一下可別不敢下手。”李有為豎起大姆指,但也把李十虎架住了。


    於是柳均換完衣服出來,看到的是兩個氣鼓鼓互瞪的鬥氣包。


    “你們在做什麽?”柳均訝然問到:“還有,你們背這麽多東西幹嘛?”


    隻見李有為和李十虎身後都有一個大大的包裹,鼓囊囊的不知道裏麵裝了些什麽。


    李有為說到:“一些日常用的東西,我們準備在縣城等你。”


    也對,如果自己不得不進牢房,那確實需要有人在外麵照應,而且時間可能會比較長,帶上衣物很有必要。


    沿著鄉路,柳均三人快步的往縣城方向走去,如果差役下鄉到李家村,一般會走這條路,路上就能碰到。


    半個小時後,果然在半路上看到了兩個身穿製服,手拿鐵尺的差役不緊不慢的往前走著,迎頭就碰上了,可是看清楚為首的差役,柳均的表情頓時不好看了。


    為首的差役正是那天街上要抓他的張三,最後被班頭喝止了。


    原本柳均還有一點期待,來的差役是班頭那一邊的,就算其中一個是也行,這樣就能監督張三等人不要有太出格的舉動。現在看來這個期待落空了,隻看另一個差役跟在張三身後亦步亦趨就知道,那隻是一個小跟班。


    這種情況下,柳均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迎上去了:“民婦李柳氏,見過兩位差爺。”


    張三看到柳均,頓時眼睛一亮:“原來是仙豆乳的柳當家,正想去找你呢,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柳當家啊柳當家,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吧,你的事犯了。”


    柳均差點就按捺不住笑出聲來,這種幼稚的言語施壓方法太低級了吧?難道一句‘事犯了’,真正犯事的人就一五一十全交待了?


    不過仔細一想,似乎又很有效,至少就柳均這具身體的前身柳娘來說,被兩個差役凶神惡煞的一吼,不管有沒有犯事,估計腿都軟了。


    張三用的方法雖然低級,但他卻一直這樣用,這就表明的這種方法有用,哪曾想到碰上了柳均這種不但不害怕反而想笑的。


    “兩位差爺說笑了,民婦奉公守法,樂善好施,怎麽會以身涉法,請問兩位差爺可有證據?否則便是汙蔑良民,被縣令知道了就不好交待了。”柳均平時跟村民說話都是盡量淺顯易懂的,現在卻火力全開,張嘴就三個成語崩出來,這哪是一個鄉村民婦能有的水平,頓時震得張三等人一愣一愣的。


    人的水平是很容易通過言辭表現出來的,否則也不會有那句打油詩‘奈何本人沒文化,一句臥草闖天下’了。


    趁兩人愣住的間隙,柳均又道:“應該是有人汙蔑民婦,還請兩位差爺明察,不如兩位差爺移駕道左稍做歇息,然後與民婦結伴前往縣城,民婦也有要事求見縣尊,另外,兩位差爺旅途勞累,民婦另有儀程奉上。”


    儀程用在這裏不太合適,但卻能清晰的展示柳均的文化水平,文盲村婦是絕對沒有這麽豐富的詞匯量。


    一時間,張三兩個也不得不掂量掂量柳均的份量了,萬一她背後有個讀書人之類的,那他們這種舉動一定討不了好。


    剛剛心生忐忑,柳均立刻又很‘上道’的表示有儀程,可能怕他們聽不懂,還用手指做了個掂碎銀子的手勢。


    兩位差役暈乎乎的,順著柳均的話就往道路旁走去,大路上雖然人少,但偶爾還是有村民來往,被別人看到他跟兩個差役在一起,解釋起來就會很麻煩了。


    何況接下來他要做的事也不好在大馬路上展開,這些差役跟他無冤無仇,為什麽要找他麻煩?還不是因為錢,如果錢能解決麻煩,柳均很樂意用錢來解決,因為他手上賺錢的法子太多了。


    然而在路邊的草叢裏,李有為和李十虎已經悄悄的解下了自己的包裹,從裏麵掏出了兩張鐵胎弓和木柄,然後把弓把扣在木柄的前端,用力一按,弓就打橫卡在了木柄上,變成了一把弩。


    這就是柳均在弓把上留下兩個卡口的原因,隻要有需要,弓隨時能組裝成弩。


    弓不是管製武器,這裏臨近山區,有大量的獵戶,弓,是獵戶吃飯的家什,幾乎很多人家都有。但弩卻是管製品,私藏弩甲者,重則抄家,輕則流徒。


    李有為還是太年輕了,這麽一點事就把能導致抄家的管製武器拿出來,如果柳均知道,根本不會讓他這麽莽撞。


    柳均也確實提防著孩子們,所以並沒有告訴李有為組合弩把的辦法,但李有為又不是傻子,窯爐的倉庫裏看到藏起來的木柄,又看弓上的卡口,再聯想到柳均經常把它們一起把玩,自然就猜到了一些,再偷偷一試就成了。


    看著組合而成的大殺器,李十虎原本緊張,害怕,擔心的情緒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激動,忐忑和躍躍欲試,哪個男人會不喜歡大殺器?


    隻不過暫時沒有出手的機會,柳均三言兩語竟然把兩個差役唬住了,還是柳娘姐厲害。


    然而沒等他們走到路邊偏僻處,遠遠的突然有一陣馬蹄聲響起。


    柳均心中一動,抬頭往遠處望去,這附近能出騎馬出來跑的就隻能劉莊的紫青書的,別的地主老財就算有一兩歲劣馬,也不舍得跑起來。


    然而抬頭望去,隻看到了一隊五六個裝束與本地人截然不同的騎士,騎士遠遠的看柳均等人,竟然發出一聲古怪的呼嘯聲,加速往他們的位置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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