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歌吟從未見過如此深不可測的功力他機智過人及時變招剛才第一招中他探出了幽冥血奴比較畏忌劍招所以他右手致彈出“長空神指”左手斬出少林派的“火焰刀”。


    “長空神指”專破內家罡氣“火焰刀”為佛門正宗幽冥血奴的“飛血陰功”對此確有避畏忽然閃身挪步血影幢幢方歌吟看得眼花繚亂分不清有多少人影多少招式。


    方歌吟猛呼一聲“錚”地拔出金虹劍。


    金虹如灼日在幽黯的山夜裏溉然金亮幽冥血奴似極厭惡光亮手遮臉毗齒怒道:“你是宋自雪的什麽人?”


    方歌吟冷笑道:“鬼也會說話麽!”


    幽冥血奴出極其尖銳、夜梟一般的厲嘯忽然一陣拍擊空氣的聲響已越過方歌吟頭頂向他後腦拍出一掌。


    方歌吟一仰身一招“天河倒瀉”就劃了過去!幽冥血奴怪笑縮手道:“好!江湖上已數十年未出天才了!”一說完他的指甲又尖又長已劃在方歌吟脈門上!方歌吟手腕一麻一酸長劍脫手落地;金虹劍乃是天羽門信物怎可有失方歌吟另一手及時抄住。


    幽冥血奴咭咭一笑一爪向方歌吟當胸抓去!這一抓之聲勢足可將方歌吟撕胸掏心裂肺!方歌吟把劍一橫“海天一線”穩穩守住。


    幽冥血奴微噫一聲一連換了六種身法一十五指但方歌吟始終以一式“海天一線”險險守住幽冥血奴居然攻不進去。


    幽冥血奴攻不進去方歌吟可要反攻了。


    他一出手就是“天下最佳快招”:閃電驚虹!“閃電驚虹”一出斯無及閃避。


    但就在方歌吟蓄勢即之際幽冥血奴已翻了出去。


    劍芒一閃而逝。


    劍落空。幽冥血奴咭咭怪笑又到了方歌吟的頭頂。


    除昔日與“武林狐子”任狂在血河車上對這一招外方歌吟生平未見如此可怕的敵手。


    幽冥血奴掠上天空方歌吟立即做了一件事。


    他攬轡掉頭竟衝上斜披不走山路闖路奔上坡頂直馳而下血車唬唬石濺沙揚方歌吟另辟途徑再轉入山徑想撇開幽冥血奴。


    這時山風狂吼血車飛馳奔得一陣方歌吟不見幽冥血奴追來心中稍安忽然耳邊又聞輕輕的“篤”地一聲。


    方軟吟猛回頭又乍見這血肉黴爛的“東西”。


    這時血馬放足急馳時帶長嘶車中顛撲不已方歌吟知道再不相拚今日就難逃毒手一招恒山派的“點點雪峰”飛刺而出。


    幽冥血奴雙手一拍竟把行起的點點劍光盡皆抓住一張口竟向方歌吟頸邊大動脈噬來。


    那血盆大口又腥又臭犬齒尖露方歌吟將頭一偏反肘部用劫餘門的“反手奇招”一肘撞了出去。


    幽冥血奴吃了一驚不料方歌吟有此被撞開了兩步卻如無事一般獰笑道:“你的雜學倒是蠻多的。我……要……吸……盡……你……的……血……”


    說又如野獸急喘起來又一幢血霧湧向方歌吟;這血霧奇勁無處落連擋、閃、避、退都不可能方歌吟一想反正躲不了一招“玉石俱焚”迎擊出去。


    幽冥血奴猛見金虹乍亮聲勢實非同小可他的人也在急劇的幾個旋身之中血氣紛飛隻見一大團血意連人也看不清在那裏方歌吟人在血霧之中那一招“玉石俱焚”無從出手也失去了鵠影。


    隻聽幽冥血奴幽幽如鬼域傳來的聲:“這是“化血奇功”你……死……期…


    …到……了……”


    方歌吟隻聞臭惡不禁頭暈腦漲勉力使出“天下最佳慢招”:“老牛破車”。


    他決定再冒險一搏以“老牛破車”吸引住幽其血奴反懾住他的精魄自從他這招闖出少林三十六奇僧大陣後對“老牛破車”此招自然信心倍增。


    他這一招稱使出幽冥血奴突然脫下血衣在方歌吟還來不及看清楚這人的真容實貌前已迎頭罩套下去。


    方歌吟的一招“老牛破車”使到一半便眼前盡是血光先是一悶又是一窒同時間幽冥血奴已一掌拍實了他。


    方歌吟大叫一聲狂噴一口鮮血他知道再不脫出此血衣便即要被幽冥血奴活生生打死他不顧一切辨識風勢往逆風處標出。


    這一下判斷正確果爾越車投出。


    幽冥血奴回身一扯想抓住方歌吟但這刹那間相差不過毫厘。他隻抓中了血衣沒抓實方歌吟;方歌吟仍然落下車去而血衣抑給幽冥血奴劈手搶了回來。


    方歌吟跌落地上滾了幾滾仍在吐血血染紅了雪地。


    幽冥血奴生性本就好殺有方歌吟這等年輕而武功又高的對手他自是非殺之不可但又怕追不上血河車的急奔一遲疑之下血車已過裏許。


    待他控製得住奔馳申的血河車後再調回來尋方歌吟:隻見雪地上有殷紅的血。


    方歌吟已不見。


    幽冥血奴仰望蒼天心裏暗忖:這年青人的生命力兌地強頑中自己結實一掌居然能夠不死……


    他想想……忽然嘴角牽起一絲獰笑這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血河車已為他所得車中所傳說載有武藝此時不看更待何時?


    他用手觸摸車壁借一點點血河車本身瀑的血光摸索了半晌終於覺有字他正想好好的探索下去時。


    突然長空一聲尖嘯。


    千仞上壁崖頂一條散身影直撲而下!幽冥血奴大叫一聲雙掌迎上拍上血蒙蒙一片紅光直托了上去!那人狂吼一聲兩道湛藍掌氣直壓了下來。


    兩道氣流甫一接觸幽冥血奴震下車來那人足已到地略一聳肩幽冥血奴忿而叫道:“任狂!”語音微帶極點憤怒、驚懼、戒備。


    “武林狐子”任狂披頭散嘯吟道:“幽冥血奴你瞞得了別人瞞不過我。”


    幽冥血奴切齒道:“我與你河水不犯井水我的事你少管!”


    任狂哈哈大笑道:“天下還有我任狂不管的事!”


    幽冥血奴陰笑道:“你想怎樣!”


    任狂大笑道:“揭穿你的真麵目!”


    幽冥血奴似對任狂頗為憚忌:“既然你已知道了我也容不得你活!”


    任狂出一聲鋪天卷地的大笑道:“別人怕你我可不怕就算你真是蕭蕭天也鬥不過我。”


    任狂散張揚厲聲道:“我任狂生平隻怕兩人:大俠蕭秋水和血河派衛悲同但他們都不在人世”


    任狂傲然道:“這世間裏已沒有我任狂怕的人!”


    幽冥皿奴冷笑道:“三十年前你被譽為世外一奇人我就從來沒服過氣……”


    任狂笑道:“我教你服氣!”


    一出手五點飛星疾打而出。


    幽冥血奴揚手一接忽然臉色大變。


    他的臉本來是血肉模糊一片的臉色劇變時就愛成慘青色。


    幽冥血奴驚道:“指鏢!”


    任狂大笑道:“我這不是桑書雲的“長空神指”而是內家功氣最高峰的“從心所欲”。”


    任狂笑容一斂雙目如刀鋒一般盯他道:“如果你真是蕭蕭天又焉會不知這是“血河派”的登峰造極神功!”


    幽冥血奴全身忽然化作一團蒙蒙的紫氣如黃果飛雨直酒任狂!任狂冷笑道:“唔。這的確是蕭瀟天的“化血奇功”。”他說突然吐出了一口氣。


    白練般的真氣。


    那血雨忽然盡消。


    幽冥血奴七八個翻身落在五丈之外。


    白練打空擊在岩上碎裂為十。


    十片岩石呼嘯轉射仍襲向幽冥血奴。


    幽冥血奴整個身形卻似麵粉團一樣長了起來把岩石都“吸”在身上再消力後落下地去。


    任汪動容道:“果是蕭蕭天“吸髓**”。”


    幽冥血奴卻說道:“你……你這“一氣貫日月”……在何處練得?”


    任狂笑道:“果是識貨這是“血河派”第一任開山祖師“血沉天河”盛長風的絕技我是在血河車壁繪圖中所學得的。”


    幽冥血奴猛回身身形一竄已撲上血河車。


    任狂哈哈大笑道:“莫緊張!急也沒用!血河車上的武功我學盡了便盡皆毀去你搶得它也沒有用……”


    幽冥血奴臉上並出了血汗似對這事十分關切急得用手亂摸車壁隻覺車壁寒氣浸人如觸模在寒血上一樣但車壁確有被人以利器或極犀利之掌力削擊、陷過的痕跡。壁上已隻圖不留。


    幽冥血奴咬牙切齒地道:“任狂我要你好看!”


    說出一揚手一道血般的光芒在天空劃了一道血傘一般的圖形任狂冷笑道:“想叫幫手來麽?”


    話一說完人已搶入車中。


    車子雖大不過七尺來地兩人在同一車中瞬間交手已近百招。


    但兩人交手雖劇血馬連嘶鳴也沒一聲;兩人手上功夫重但身法卻比兩片落葉還輕。


    隻見白氣一盛血芒頓挫呼地一聲一血影長空劃過落在丈外地上任狂大笑道:“你的武功隻可勉強對“三正”聯手;我的武藝卻尤在“四奇”合戰之上!”


    幽冥血奴拍拍血翼掠起已到任狂頭頂一道血雲直向任狂頭頂壓來。


    任狂隨手執起馬鞭“咄”地一聲電割血雲而入如霹靂一般鞭稍已攻入幽冥血奴。


    幽冥血奴長飛衝天斜飛七丈撫胸喘息。


    任狂大笑道:“這是“血河神鞭”的招式。若我手中執的是血河神鞭你早已……”


    話未說完場中忽然多了二十個人。


    陰山天黑黑得無複能已。


    這二十人一身黑衣黑如黑夜。


    然而任狂知道來了人二十個人。


    而且是二十個高手二十個極其厲害的人。


    二十種不同的殺氣從任狂被包圍的圈中攻來。


    可是這二十個人現在還沒有動手。


    隻有怕於殺人而又極會殺人的武林高手身上才會散這種殺氣。


    這正如嚴蒼茫、車占風等人身上凜烈的殺氣。


    但是就算“三正四奇”盡出也隻有七個人而今卻有二十個人。


    二十個無名無姓、不知是誰的人。


    他們是誰?


    ***


    任狂額上已滲出了汗。


    他們究竟是誰?


    他這次再出江湖為的是追索這一群隱伏的極厲害的殺人者、陰謀者。


    而今他們顯然已經出現了!但他仍然不知道他們是誰?


    他們究竟是什麽人?


    ***


    他一定要見桑小娥。


    他在地上滾動幽冥血奴犀利的掌力加上所中天象大師的掌力一並作血氣浮蕩眼目昏亂幾乎暈了過去。


    可是他一想到桑小娥他就爬了起來。


    他要見她。


    他一定要見她。


    他拖沾血又帶雪的身子一步一步行一步一步走縱然沒有了血河車他也要上恒山。


    他一定要上恒山。


    ***


    一個人如果“一定”要做一件事那他就會“一定”做得到。


    但天意是不是如此?人力辦不辦得到?


    要是他中途脫力了呢?


    要是他中途放棄了呢?


    要是他有限的生命不再等他了呢?


    ***


    任狂還是不知道這二十個人是誰。


    可是他知道現在遇上的是他一生最可怕的對手。


    他曾七次過黑白兩道甚至血河派、少林、武當的追殺也敵過天下無人敢惹的“三正四奇”但都不會比這一次凶險。


    縱然如此凶險他還不知道來人是誰。


    來人是誰?


    他突然有所悟。幽冥血奴待喘息平複後又咭咭笑、笑了良久、拍手一直拍任狂問:“你是向我喝采?”


    幽冥血奴道:“人生的事很難說你說是不是?”


    任狂沒有答話他在等他說下去。


    他果然說了下去:“像剛才我隨時可能被你所殺;可是劇然情況互換我現在隨時可以取你之命。”


    任狂瞪他說:“不過我現在還沒有死。”


    幽冥血奴覺得聽到很好笑的事一般笑了又笑任狂冷冷地道:“你笑什麽?”


    幽冥血奴笑得快已喘不過氣來似的:“天下間沒有人能在這二十人聯手之下活得下去……就算衛悲同在也沒有用。”


    任狂刀一般的眼神又亮了:“你果然不是蕭蕭天。”


    幽冥血奴斂起笑容問:“為什麽?”


    任狂冷如刀鋒:“因為蕭蕭天不敢如此對衛悲同不敬。”


    幽冥血奴仰天大笑道:“精彩。”又笑了一會才道:“所以像你那末有趣的人死前我要為你鼓掌、喝采。”


    任狂居然也笑道:“謝謝。”


    第一個“謝”字出口人已如天箭一般射到了幽冥血奴的眼前:到第二個“謝”字時他已出了十七招手十九招腳。


    他認準了幽冥血奴。


    先製住他可望有生機。


    那二十個人武功雖不如幽冥血奴但也不如幽冥血奴重要。


    他絕不能讓幽冥血奴再逃出去。


    ***


    方歌吟已到了恒山。


    到恒山腳下已近黎明但天色仍一片漆黑。而且寒冷。


    天色未明時總是更黑更冷的。


    他能不能再看見旭日呢?


    他不知道。他用金虹劍支身體。咳血。一步一步的爬上去。


    此刻他隻想到那陰山可怖的夜晚、悚目的血人……桑小娥你在那一山、那一梁、那一層岩上?


    恒山寂寂、錦雲無盡。


    ***


    幽冥血奴還是逃了出去。他一早好像已預防任狂有此。


    任狂武功雖高但要殺他至少要連番險搏才能勉強勝他要三幾招內殺了他根不可能的事。


    任狂一動那不動的二十個人就忽然動了。


    二十種武功同時出手。任狂半空中的身形突然一抑躍回了血河車中。


    一人倒下被他的“氣貫日月”劈為兩身。


    但任狂嘴角溢血。


    隻一招二十個高手中折損了一人任狂受傷。


    任狂大呼道:“我知道你們是誰了!”


    他們是誰?


    ***


    起風則冷有雲則雨這是恒山天氣常見的情形。


    沒有旭陽。方歌吟穿過恒山嶽廟後不久即見“北嶽恒山”四字到了潛龍一苦一甘二泉。


    方歌吟捧了一些水雨就下了雨霏霏下。方歌吟抬頭望去岫稍作彩色原來是太陽透過雲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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