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江和同行的女人都按照要求錄入了“自己”的指紋信息,可是那個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男人卻沒有這麽做。


    鬱江保持人設,拉下臉指著男人質問:“他為什麽不需要錄入數據,你們是在懷疑我嗎?”


    他可真是太喜歡這種囂張跋扈的人設了,要是不幸挑中一個內向的倒黴蛋,幹起活來就得束手束腳。


    鬱江對角色性格的把控十分精髓,迎接他的男人立刻好言安撫道:“他是老板的人,老板特意吩咐了不需要走這些程序,絕對沒有不信任你們的意思。”


    兜帽男平靜地注視著這邊,全程一句話都沒有說。


    錄完數據後,鬱江等三人被轉移到了一輛擺渡車上。


    “你叫什麽名字?”三人中唯一的女性開口問道。


    她秀麗的棕色長發在風中搖曳,將那張絕美的麵孔襯托得更加清麗。


    然而她今天碰上了兩個不解風情的男人,兜帽男不說話,鬱江不但不說話,臉上還要露出嫌棄的神情。


    女人一滯,隻好主動說:“我叫北野玲子,看過《幻之湖》嗎,就是南條玲子的玲子。”


    鬱江發現這個女人很奇怪,閉著眼睛的時候生人勿近,睜開眼睛卻又變成了鄰家大姐姐。她的那雙眼睛就像有魔力一般,溫柔繾綣之下暗含冷刃。


    “蘭迪·巴克利。”這一次,鬱江沒有再無視北野玲子。


    “美國人啊,我之前就聽說我們那位老板很喜歡用美國保鏢,傳言果然不假呢。”北野玲子掩唇輕笑,隻是那笑意不達眼底,看上去有些違和。


    擺渡車在木穀政信的書房外停下,在這裏,鬱江見到了任務目標。


    那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但提前了解過目標的鬱江知道,木穀政信絕對算得上是一個靈活的胖子。小瞧他的下場可不太樂觀。


    “怎麽有個女人?”木穀政信看到北野玲子後,登時皺起眉頭,“這種纖瘦文弱的女人有什麽用?”


    “哢!”


    北野玲子的速度快到肉眼難以捕捉。


    等木穀政信反應過來的時候,北野玲子已經將手槍架在了木穀政信的太陽穴上。


    鬱江一頭問號。


    這個木穀政信貌似也沒有情報裏那麽強啊,連北野玲子的突襲都搞不定?


    木穀政信憤怒了:“你們都是怎麽當保鏢的?她都把槍口對準我了,你們兩個一點反應也沒有嗎?”


    北野玲子笑了笑,正準備用自己實力強勁給其餘兩位同僚台階下,就聽旁邊的兜帽男說:


    “北野小姐的彈夾裏沒有子彈。”


    兜帽男的聲音壓得很低,還有些沙啞。通曉變聲術的鬱江一聽就知道兜帽男在刻意改變自己的嗓音。


    為什麽要這麽做?在場有他認識的人?


    “沒有子彈?”


    北野玲子驚愕地卸下彈夾,果然裏麵空空如也,子彈早已被兜帽男卸掉了。


    他什麽時候動的手?


    北野玲子懊惱不已,子彈都是有重量的,她剛才出手的瞬間就應該反應過來。實在是大意了!


    “那你呢?”木穀政信瞥向鬱江,臉色陰沉,顯然是準備隨便找個人發泄怒火,“你就在旁邊幹站著?”


    鬱江覺得木穀政信的遷怒好沒有道理,但他不能反駁,因為目標是一隻腳踏入地獄的人。


    他不跟死人計較。


    “youarefired!”木穀政信惡狠狠地對鬱江吼道。


    鬱江當著目標的麵掏了掏耳朵——這個動作有些ooc,但沒辦法,目標的聲音殺傷力太大了——


    然後他從兜帽男的手裏接過那些子彈,裝進彈夾裏麵,對著木穀政信旁邊的花盆扣下扳機。


    鬱江的一係列動作太流暢了,以至於槍響後木穀政信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砰!”


    槍聲響起,然而預料之中花盆碎裂的事情卻並沒有發生。


    兜帽男一怔,驚愕道:“你把子彈換成了空包彈?”


    空包彈,顧名思義,一般不裝載彈頭,有效射程不足十米,殺傷力幾乎為零。


    但是當然的,以剛才北野玲子那種幾乎槍口抵頭的距離射擊,就算是空包彈,也足以讓木穀政信在醫院躺上幾天了。


    鬱江卡著人設,一臉囂張地說:“來之前羅納先生就和我說過老板的規矩,就算是保鏢也不能攜帶槍支進入老板的房間。北野不懂事,我不能跟她一樣。”


    羅納先生就是之前和蘭迪·巴克利通話的人,他跟木穀政信在做雇傭兵時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但後來二者的境遇卻全然不同。


    木穀政信進入自衛隊,開始為自己的從政之路作準備,羅納則返回美國做起了遊走法律邊緣的生意。


    聽了鬱江的解釋,木穀政信總覺得哪裏不對,他看向鬱江的神情愈發陰沉,但到底沒有多說什麽。


    而北野玲子——她現在很鬱悶。


    她既不知道蘭迪·巴克利是什麽時候調換的子彈,也不知道兜帽男是何時卸走的子彈。


    是人是鬼都在秀,隻有玲子在“挨揍”。


    經過木穀政信的掌眼,鬱江三人算是都通過考核,正式成為木穀政信夢幻保鏢團的一員。


    有傭人帶他們回房間休息,從明天開始才會給三個新人排班。


    但鬱江不想等那麽久,接觸木穀政信的初步任務算是達成,接下來他要盡快掌握木穀政信的行蹤,準備刺殺行動。


    回房間的路上鬱江一直在考慮具體的行動時間。


    “巴克利先生。”北野玲子靠了過來,拉著鬱江刻意與兜帽男和傭人拉開距離。


    “什麽事?”鬱江平靜地問。


    “那個人,”北野玲子朝兜帽男的背影揚了揚下巴,“說不定是上麵的人。”


    “我知道,他是老板親自選中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北野玲子抿唇,“我是說他很有可能是警察,公安警察。”


    鬱江隻怔愣了半秒鍾就明白了。


    的確,用公安警察這個身份可以解釋兜帽男一係列奇怪的做法。


    而身為自衛隊長官的木穀政信,除了私家保鏢外,也是夠格請一位公安警察來貼身保護安全的。


    不過北野玲子的行為也很有意思,在她心中似乎已經默認她和蘭迪·巴克利是一夥的了。


    北野玲子接近木穀政信的目的應該也不僅是做保鏢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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