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江這麽配合被抓進局子裏,會讓降穀零很為難。


    畢竟他還指望鬱江給他提供更多組織的情報和幫助,不可能讓這麽好用的工具人現在就折在公安手裏。


    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講,降穀零就是鬱江最大的保護傘。


    他嚴重懷疑鬱江就是因為算準了他不可能不管,才這樣放肆地跟著警方離開。


    降穀零輕輕歎了口氣,背對貝爾摩德的方向朝混在普通警察之中的風見裕也使了個眼色。


    風見頷首,迅速跟了上去。


    “抱歉。”


    在警車即將啟動的時候,有人用指節輕輕敲了敲車窗,風見裕也示意伊達航搖下車窗,對他們說,“這個案件已由公安接手,嫌疑人也應該由我們公安帶走調查。”


    目暮警官臉色一黑,高木涉更是對風見裕也怒目相視:“怎麽又是公安,這個案子明明就是我們搜查一課的管轄範圍,你們憑什麽……”


    “高木。”目暮警官提醒。


    高木涉再不甘心也隻能閉嘴。


    伊達航注意到車外正向這裏看過來的人群,他隱晦地與同期對上視線,開口道:“警視廳目前沒有明確的證據指向清水先生,這種情況下我們最多請清水先生協助調查。或許,交給公安更合適。”


    雖然同為搜查一課的警官,但伊達航似乎和公安那邊有些來往,目暮警官思考片刻,同意了他的建議。


    風見裕也在同僚們注意不到的位置悄悄鬆了口氣。


    這可是他好不容易能幫到降穀先生的事情,要是連這麽簡單的工作都能搞砸,他就太丟人了!


    “風見警官,”跟著風見裕也去往警察廳的路上,鬱江已經大概推理出了事情的經過,“那個死掉的,第四位受害人,他的dna和那天到我家搶劫的罪犯匹配上了,是嗎?”


    風見裕也一頓。


    “單憑這個還不夠,警視廳不知道,但警察廳很有可能已經查實我並沒有案發當時的不在場證明,加上你們不會相信我家隻有那一個攝像頭,所以理所當然認為我私下查到犯人的身份並對他用了私刑……”


    “不,不是這樣的。”風見裕也打斷鬱江,“就算是公安也不會隨意對任何人做出不理智的判定。”


    “這隻是協助調查。”他特意強調。


    鬱江似笑非笑:“是嗎?”


    風見裕也操縱車子拐進了警察廳的大門,說:“以前我們之間的確鬧過不愉快,想必您對我的印象也不怎麽好。但我還是希望您了解,我所做的任何事都是出於一名公安對公眾和國家的職責。”


    鬱江發現他現在的耐心是真的好,放過去他根本懶得聽風見裕也“高尚”的發言,好像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肆無忌憚貶低著艱難苟活的普通人,他們什麽都不了解,什麽都不體會,卻居高臨下蔑視著所有人。但現在,鬱江居然可以心平氣和地聽風見裕也說完那番話。


    “看來你知道一點我和波本的事情。”相比於安室透和降穀零,鬱江還是更喜歡叫他的代號。


    風見裕也飛速看完上司發給他的信息,對鬱江說:“總之,這應該隻是罪犯放出的煙霧彈,目的是迷惑警方的調查方向,甚至包括第三起案件都極有可能是模仿犯罪。在調查結果出來之前,委屈您先在警察廳休息。”


    他將車停放好,親自下車為鬱江打開車門。


    而另一個熟悉的身影就站在警察廳的台階上朝他揮手:“別來無恙,清水先生。”


    是北野一木。


    他這樣堂而皇之的打招呼,似乎根本不擔心會被公安其他人懷疑立場和身份。


    “那我就把清水先生交給您了,北野警官。”風見裕也看了眼時間道,“我還有點事情,失陪。”


    北野一木笑著說:“我剛好帶清水先生轉一轉警察廳,上次您來得匆忙,都沒能跟您好好介紹一下。”


    其實已經光顧警察廳許多次,對這裏熟悉得像是逛自家花園的鬱江:“誰會對神秘的警察廳不感興趣呢?那就拜托北野警官了。”


    北野一木引著鬱江一路向樓上走去,他神色自若,時不時側頭和後麵的鬱江聊天,偶爾還會回應同事的招呼和寒暄,任誰看如今的北野一木都在警察廳遊刃有餘。


    可如果有人駐足聽聽他們的對話,就會發現北野一木根本沒有他表現出來的從容。


    “我成功了。”北野一木難耐激動的說,“我已經在零組取得初步信任,並且正式參與公安針對組織的行動。另外,關於您讓我調查的事情,有一個關鍵人物您或許會感興趣。”


    他將鬱江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從堆疊得足有半米高的資料中抽出一個文件盒,遞給鬱江。


    鬱江打開盒蓋,一個醒目的名字映入眼簾——蕾切爾·淺香。


    “葛西大橋案,公安封存的物證之中有一枚缺損的飛車,而17年前美國富豪阿曼達·休斯和著名棋士羽田浩司被殺案中也發現了一枚將棋。毫無疑問,這兩起案件一定存在某種聯係,而我調查發現隻有她——蕾切爾·淺香,曾出現在兩起案件中。”


    “什麽時候?”鬱江猛地看向北野一木。


    “蕾切爾·淺香曾經是阿曼達·休斯的保鏢,所以……”


    “我問的是葛西大橋,那天她在現場嗎?”


    淺香是阿曼達的保鏢,這種事早就不稀奇了,但葛西大橋事發突然,一個本該在17年前案子發生後就銷聲匿跡的可疑人物,為什麽會時隔十幾年又出現在另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中?


    北野一木不知道鬱江為什麽這麽激動,畢竟他一直以為自己調查到的這些東西鬱江早就知道了。他可不會自大地認為跟著降穀先生學習了一段時間,就能超過他們兩個人。


    北野一木翻開文件的其中一頁,指給鬱江看:“這是葛西大橋案發當晚交通監控的記錄,通過金屬欄杆的反光可以看到一個人,經過圖像處理後我們發現這個人就是蕾切爾·淺香。”


    哈,交通監控?


    這不就更可笑了嗎?


    鬱江沒忍住低低地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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