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師父,有沒有一種特殊體質的武者,可以吸收死人體內的玄氣?”非梧話題一轉。


    林老神經一緊,忙不迭問:“你遇到過這樣的武者?!”


    非梧將童苦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林老講述著。


    “既是如此,老夫的猜測應當沒錯了,那孩子應該是被怨魘寄生了。”蒼老的聲音歎道。


    怨魘?


    “有一種稀有的妖獸名為魘獸,以吞食生靈的夢境為生,當魘獸吞食過多帶有怨念的夢境之後,便會化身為怨魘。


    “怨魘會挑選合適的宿主寄生,寄生體會出現貪食,自然修煉的速度緩慢等征兆,當其對一個人有著極強的怨念之時,那人死後,寄生體便會將那人體內的玄氣吸收。”


    王河對童苦的欺壓已不是一天兩天了,童苦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雖不知為何再三忍耐,卻依舊對王河有怨,因此王河死後,童苦才會吸收他的玄氣。


    林老決然道:“若是遇到被怨魘寄生者,最好盡早將其鏟除。”


    非梧沉默。


    每一位武者都向往變強。


    無一例外。


    怨恨某一個人,將其斬殺就能得到他全部的力量,這對武者來說是一種致命的吸引。


    這也意味著,寄生體每斬殺一位同級武者,就能將體內的玄氣翻上一倍。


    成長速度太快,直接的後果就是被寄生者很容易失控,在無盡的怨恨與殺戮之中迷失本心。


    想到那個處處忍讓的少年,非梧有些於心不忍,“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將怨魘從被寄生者體內抹除?”


    林老:“沒有,二者已然融為了一體。除非那人的心性極為堅定,否則,隻能斬殺。”


    就像青離城的陳肅,為了變強,喝親妹妹的血,殺害親生父親,恣意屠殺丫鬟與更夫……


    非梧的腦海中忽然閃現出那張陶罐中的鎮符,突發奇想的問著,“鎮符對怨魘寄生體是否有效?”


    林老遲疑道:“用符紙鎮壓的確是個辦法,但不是長久之計,除去那些隱世的大能,雲玄大陸上的符師最高也才七階。”


    越是高階的符師越心高氣傲,能從他們手中求得一張符紙已是不易,想要他們時時刻刻守在寄生體身側,用鎮符為其平複凶性,可能性幾乎為零。


    況且寄生體成長到七階準聖級之後,同品級的鎮符也會失效。


    非梧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那位連老城主說她的骨相適合成為符師,難道真的隻是扯謊嗎?


    看到她的動作,林老很快就猜出了她的心思,“怎麽,你這小丫頭想學符術?”


    非梧嘿嘿一笑,“技多不壓身嘛。”


    “巧了,我這裏也有一位專研符術老友贈送的符術手劄……”


    非梧立馬從榻上彈起來,虔誠的跪伏在地,一字一頓,“謝謝師父!”


    “你……嗐,死丫頭!”林老不禁失笑。


    感到自己的眉心微微酥麻,非梧摸了摸額頭,腦海中出現了大量陌生的信息,靈植、礦石、符水調製步驟、符文刻畫紋路等等。


    “你說的那小子比得上老夫的愛徒嗎,你還特意為其學符術?”林老不由得調侃她。


    童苦和鳳非池?


    非梧的腦海中浮現出師兄那張人神共憤的俊顏,下意識的砸吧砸吧嘴,誰能比得上她師兄啊,真是笑話!


    “誰說我是特意為他學的,我學符術是為了自己。至於童苦,他要是想壓製他體內的怨魘,就老老實實跟著我們好了。”


    若是童苦沒打算壓製體內的怨魘,非梧也絕不是心慈手軟之輩。


    “師父,您對陽海城的丹會了解多少?”


    “……”


    空氣陷入了一片沉默。


    正當非梧準備再問,就聽到林老暴走的聲音,“老夫已經死了兩千年了,兩千年!雲玄大陸上的勢力更迭都不知多少代了,再說這小小的陽海城丹會老夫都不屑多看一眼。”


    非梧囧,大意了,忘了這茬。


    她連忙轉移話題,道:“咳咳,師父,你上次不是說你可能要很長時間才會再次蘇醒嗎?”


    “這正是我想問你的,九日前,老夫的靈魂力曾被一股力量滋養,這次老夫才能及時醒來。九日前你幹什麽了?”林來疑惑的問著。


    “九日前……”


    非梧回想著,九天前,他們還在文舟山,當時她在秘境之中破了銅人陣!


    秘境!


    難道她在秘境中的修煉能滋養林老的靈魂力?


    林老聽了她的描述,也陷入了沉思,畢竟他也是頭一遭以靈魂狀態待在其他人的體內,對這樣的狀況也不了解。


    “管它呢,找機會我再去文舟山試試就知道了,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又遇到山底下的老怪物發狂。”非梧喃喃道。


    林老笑了笑,“這你倒無需擔心,神級強者布下的陣法可不是那條靈延龍能夠突破的。”


    現在非梧的當務之急就是養足精神,明日去各大藥材鋪調查那批鴆草的購買者。


    非梧回想著腦海中那卷符術手劄,既然是去藥材鋪,不如順便買一些練習符術的材料回來。


    ……


    五日前,黑蟒團。


    男人靠坐在鋪著一張四階赤睛虎皮的寬椅上,壯碩的前胸上紋著一條張著血盆大口的蟒蛇。


    一條足有女子手臂粗,通體烏黑的蛇,盤繞在他的手臂和脖頸間,不時吐著漆黑蛇信子,森冷的盯著大廳中的棺材,以及棺材旁冷汗涔涔的大漢。


    男人正是黑蟒團的大團長——黑莽。


    此時黑莽的臉色陰沉如水,一呼一吸都格外沉重,顯然是在壓抑著心中的怒火。


    “凶手?”黑莽的聲音沙啞陰鷙。


    棺材旁站著的大漢聽到大團長開口,身子猛地一抖,牙關打顫,磕磕絆絆的說著,“陽海城那邊說……說殺二團長的極有可能是金丹強者,他們……他們查不到……”


    黑莽輕蔑的嗤笑一聲,“查不到?我看他們是不敢查!”


    話音一落,他噌的一聲站起身,幾步走到大廳中央的棺材邊,偏頭朝棺材中看去,麵色森然。


    棺材邊那個手下頓時伏跪下來,身體微微顫抖著。


    黑烈冰冷的屍首靜靜的躺在漆黑的棺木之中,他的頭顱被手下小心的擺放在脖子之上,但兩者的交界處卻明顯比正常時矮上一截。


    黑莽的牙關咯咯作響,握在棺木邊緣的手逐漸收緊。


    “備馬!老子親自去查!”


    “是……”手下連忙起身,連滾帶爬朝門外奔去。


    大團長可是實打實的金丹中期武者,盛怒之下的威壓可不是他這種菜鳥能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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