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蒼生不是武者,幾天不吃不喝就會嗝屁,為了吊著兩人的賤命,歸元客棧的侍者每天都會來給他們爺孫兩人喂點東西,有時是幹硬的饅頭,有時是發酸的稀粥。


    為了防止他們大吵大鬧,他們的眼睛和嘴一直都是蒙上的。


    兩個侍者打開暗室的鐵門,看向鐵架之上的人時,眼中滿是嫌惡。


    這幾天,陶蒼生和陶文的吃喝拉撒都在十字鐵架上進行,渾身散發出難聞的異味,對他們這些來送吃食的人來說簡直稱得上是酷刑。


    兩個侍者站在門口,不約而同的出手比劃著,左邊的是拳頭,右邊的是布。


    按照兩人的規矩,輸的那個負責給陶家祖孫喂食。


    右邊的侍者有些得意的將手中的食盒遞給同伴。


    “唉,真倒黴。”敗者怨念頗深的嘀咕著。


    說著,他利索的從食盒中拿出兩個硬邦邦的饅頭,不情不願的走到陶蒼生的麵前,忍不住又抱怨道:“你說那個梧桐是怎麽想的,反正該問的都已經問到了,把人殺了不是一了百了,還養著他們不是膈應人嘛。”


    另一人深以為然,附和著,“她呀,就是婦人之仁,若是少主出手,這兩人肯定早已成了妖獸的口糧。”


    兩人的話成功引得陶蒼生不安的掙紮著,發出了嗚嗚的哀求聲。


    他是丹會的會長,還是一名五階丹師,他不能就這麽死了。


    他應該受到萬人敬仰,他的餘生應該風光無限才是,他不能不聲不響的死在這暗無天日的鬼地方。


    鐵架吱嘎作響的聲音十分刺耳,侍者本就一肚子怨氣,現在更為不滿了。


    他解開蒙在陶蒼生嘴上的布,幹脆利落的將手中的饅頭塞了進去。


    侍者的動作很粗魯,陶蒼生一口氣還沒呼過來,就被饅頭堵住。


    他奮力的用舌頭將嘴裏的饅頭頂了出來。


    “咚。”饅頭與地麵接觸,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


    饅頭滾到喂食的侍者的腳邊,他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一腳將沾滿了灰塵的饅頭踢開,憤憤道:“老不死的,敬酒不吃吃罰酒,不吃就餓著,餓死你活該!”


    連續幾天的囚禁讓陶蒼生的精神十分萎靡,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求生的欲望也越來越強烈,他受夠了這樣豬狗不如的待遇,“我不想死,別殺我。”


    他的話反而點醒了憤怒中的侍者。


    轉身走到同伴的身邊,喂食的侍者眼中閃過一絲毒辣,“反正這樣下去他們早晚要死在這裏,不如我們……”


    他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兩人相視一眼。


    另一人有些遲疑,“若是那個梧桐追究起來?”


    “嗐,”他擺了擺手,“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陶蒼生三次派人刺殺她,梧桐跟他可是結下了死仇,如果是你,仇人死了,你還會大費周章的替他驗屍嗎?”


    “你的意思是?”


    “我們隻要在吃食上做些手腳,給他留個全屍就行了。”


    他們的交流並沒有刻意壓製音量,陶蒼生將他們的計劃聽得一清二楚。


    這兩個平日裏在他眼中低微得宛如螻蟻的下人,此時正在談笑間決定自己的生死。


    陶蒼生:“別,別殺我,我是五階丹師,我、我可以給你們煉丹藥,放我走吧!”


    兩名侍者沉默了片刻,都選擇了忽視他的話。


    少主與梧桐是盟友關係,陶蒼生現在也算得上是他們的敵人。


    放走一個敵人,若是被上麵追究起來,他們必定是死路一條,還是毒死比較靠譜。


    “你身上有藥嗎?”喂食的侍者問。


    另一人白了他一眼,“誰沒事往身上揣毒藥啊,不過,我記得不久前麗娘吩咐人來暗室裏除鼠,說不定暗室裏還有老鼠藥。”


    兩人分頭尋找,很快就在不遠處的另一個暗室中發現了還未收走的老鼠藥。


    ……


    陶蒼生畢竟是丹師,對藥物的氣味十分敏感。


    聞到一股刺鼻的藥味在朝自己靠近,他死死閉著嘴,試圖阻止那名侍者將毒藥塞進自己的嘴裏。


    他的反抗讓侍者的眼神一厲,一手捏住他的下頜,迫使他張開了嘴,一股腦的將沾著灰塵和毒藥的饅頭塞了進去。


    陶蒼生不住的幹嘔著,腹中傳來劇烈的疼痛。


    這種老鼠藥的毒性猛烈,他的身體不住的痙攣著,嘴角流出一縷暗紅色的血跡。


    十字鐵架發出一連串的嘎吱聲。


    彌留之際,陶蒼生含糊的說著,“救我,我死了,歐陽卓也活不了!救……我。”


    沒想到他會有如此劇烈的生理反應,離得稍近的侍者驚恐的退後了兩步。


    大約過了半盞茶時間,抽搐不止的陶蒼生傳出的動靜越來越小,頭顱逐漸無力的垂下,嘎吱作響的鐵架終於陷入了寂靜。


    喂食侍者咽了一口口水,陶蒼生全身痙攣的模樣讓他有些後怕,“暗室也……也不會有人來,幹……幹脆等明日拿了東西再收拾吧。”


    另一人同樣有些心顫,兩人匆匆收拾了食盒離開。


    暗室之中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關押陶家祖孫的暗室之中,陶文一直低垂著的頭緩緩抬起,他的心跳宛如擂鼓作響。


    死了,爺爺死了。


    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他了。


    陶文的身體不住的戰栗著,呼吸變得粗重起來,在空曠的室內顯得十分突兀。


    一想到自己的不遠處還綁著一具屍體,陶文脊背一陣發寒。


    “叩。”暗室的門再次被人推開。


    突如其來的開門聲讓陶文猛地一哆嗦。


    那兩個人又回來了,他們要來毒死自己了。


    “嗚!”陶文瘋了般驚叫著。


    他不想死,他要見梧桐,要見梧桐!


    整個暗室中響徹了陶文撕心裂肺的嗚嗚聲。


    鳳非池先是一怔,隨後快速掃了一眼室內的情況,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陶蒼生身邊,伸手探了向他頸間的動脈。


    另外幾人緊跟著走了進來,看到陶蒼生嘴角暗紅色的血液之時,不約而同的蹙起了眉。


    緩緩收回手,鳳非池搖了搖頭,吐出兩個字,“死了。”


    話音未落,他緊步走到陶文身邊,扯下他嘴上的布。


    陶文已是驚弓之鳥,大口呼吸著,肝膽俱顫的開口,“不要毒死我,不要毒死我!我什麽都聽你們的。”


    羅笛當即轉身朝外麵的侍衛吩咐著,“去,將今日來過暗室的人都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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