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的世界恢複了平靜,隻剩下薑殊哲與林夏站在街上。薑殊哲轉過身,對著林夏剛要開口問你沒事吧,不料就見林夏雙眼認真地看著他,說道:“謝謝!”話裏的真誠他一下子就能感受到,一瞬間他愣住了。


    林夏低頭瞧見薑殊哲雙腳沒穿鞋,白色的襪子踩在地上,有些髒了。她往前瞟了一眼,看到那雙運動鞋橫躺在地上,便往前走去,彎腰撿起,拎著它們來到薑殊哲身邊,輕輕把它們放下,笑著說:“快穿上,襪子都髒了。”


    薑殊哲有些受寵若驚,這是林夏第一次對他那麽好,他傻笑著,聽話地穿上,嘴裏說著,“沒事沒事,洗一下就好了。”


    “今天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現在可能被那些人不知抓到哪裏,受著什麽委屈。”林夏再次道謝。


    “林夏,道謝隻說一次就夠了,我不需要你說過多客氣話。”


    林夏頓住,望著薑殊哲,不知為何她突然感到有些緊張。


    微妙的氣氛在他倆之間周旋,薑殊哲尷尬地站著,視線遊移不定,忽然想到什麽,問道:“對了,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林夏垂下眼,猶豫著要不要對薑殊哲說真話,她雙手背在身後,絞在一起,腳尖踮起又落下,如此往複,像個精靈一下子飛上飛下,“我是來找你的。”她終究對他說了真話,覺得就算薑殊哲知道,也沒什麽,事實原本也是這樣。


    薑殊哲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他難以置信地看向林夏,問:“找我?”


    “你有一個星期沒來學校,聽說你生病了,但又有人在網吧瞧見你,我想著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見你。”


    “你是擔心我嗎?”薑殊哲忍著心裏的激動,小心翼翼地問。


    “我想跟你道歉。”林夏抬頭看薑殊哲,碰上他的視線後又迅速低下頭,小聲地說道:“對不起,上周對你說那樣過分的話,一直以來我們都忽視了你的感受,認為你是強者,我們是弱者,於是大家沒有什麽觀念,隨時隨地毫無顧忌地傷害你,其實不是這樣,你也會感到疼的時候。”


    薑殊哲怔愣了幾秒,他聽到自己的心開始狂亂地跳動,咚咚咚,咚咚咚,隨著林夏的話,越來越快,從來沒有人會覺得他受委屈,他們認為那是天經地義,因為他是壞孩子。


    “林夏。”他艱難地開口。


    “嗯?”林夏抬頭看他,隻聽他說:“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沒做錯什麽。”


    “薑殊哲,錯了就是錯了,該道歉還是要道歉,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還是要對你說聲,對不起。這是我應該的,你不要覺得有什麽負擔。”


    “林夏,無論你做什麽,說什麽,以後對我來說,這不是負擔,我隻是覺得,你不值得對我這樣的人道歉。”


    “你哪樣的人?”林夏有些不滿地問。


    “我……我可是混世大魔王。”薑殊哲苦笑般地說。


    “不。”林夏堅決地否定,她直視著薑殊哲,仿佛要透過他的雙眼看清他的想法,她毫不猶豫地道:“薑殊哲,你很好,真的很好,隻是,大家不知道罷了。”


    她頓了頓,繼續說:“可我知道。”


    這一秒,薑殊哲內心那扇關了許久的門,在這一刻土崩瓦解,有陽光滲透進去,照亮了許久黑暗的房間,暖意溢滿整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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