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眾多武當全真教弟子,相柳不慌不忙,背手緩步走到潛心壇正中間,散發黑色妖氣之濃烈,讓武當眾弟子不寒而栗。鬆溪門大師兄丹霞子按奈不住,徑直跳下,站在相柳麵前,大喝一聲:“鬆溪門弟子聽令,取軒轅鏡!”鬆溪門十二個弟子聽令跳入潛心壇,在丹霞子身後“人字形”排開,每人手中拿出一個圓球,亮晶晶一閃一閃,都一般模樣,這圓球便是水銀製成的軒轅鏡,本身用來辟邪之用。


    相柳背手站定,露出一絲微笑,仿佛想看看鬆溪門眾弟子的手段。


    丹霞子一聲令下:“紫雲蓋天,霞關異彩,八九玄功,誅滅孽悵!”話音剛落,十二個弟子與丹霞子一同將軒轅鏡扔向半空,十三個閃亮圓球竟然圍繞在相柳的頭頂上空盤旋起來,重陽真人大驚,趕忙站起身來喊了一聲:“且慢……”但已然來不及阻攔。


    丹霞子喊道:“看招,三十三路翻天照!”十二弟子齊聲喊道:“照!”


    隻見相柳頭頂十三個軒轅鏡突然停止盤旋,每個亮球都射下一道金光,將相柳籠罩在金光之中,然後十三個亮球同時射下雷電,直擊相柳。但見相柳並不躲閃,硬生生挨了這一招,霎時間灰塵彌漫,看不見相柳人在何處。


    帶灰塵散去一些,朦朧中露出相柳麵龐,隻見他麵帶冷笑,內勁發力,將灰塵全部彈開,瞬時間煙消雲散,竟然毫發無損。相柳雖未動手,但雙目一瞪,周身上下的黑氣前衝,籠罩在鬆溪門眾弟子周圍,丹霞子先是一愣,但突覺不妙,可來不及反應和呼喊,隻覺身體像車裂一般,與其他十二弟子便被這黑氣生生扯碎,屍身被炸的四分五裂,散落在潛心壇中,然後屍塊竟像被烈火燒過一樣,化為焦灰,隨風消散。


    重陽真人“哎呦!”一聲,後悔不已,而這一切,也就發生在轉瞬之間。為避免更多弟子遇害,他趕忙說道:“你們退下!”於是一人運氣發功,浮在半空,緩緩靠近相柳。而相柳見重陽真人親自出馬,也一發功,緩緩浮在半空,二人便淩空對峙。


    重陽真人問道:“你說你是相柳,那相柳怎是雙瞳?”


    相柳哈哈一笑,道:“我當然知道你百年前與純陽道在瀛海擊退岐蛇,那岐蛇便是雙瞳,但你不知道的是,岐蛇雙瞳並非天生,而是修煉得來。這岐蛇本是淩絕境界的巨魔,誤入虹霓穀,采得仙藥翠微黃精,服下後便覺得身體輕盈,靈氣充溢,這岐蛇本身是走修丹一路的魔頭,發覺若拿凡人精魄與翠微黃精一同煉化,便可練成一種丹藥,服用後功力大增,便取名為玄機丹,竟到了化境階段,幾近成妖,正欲突破壁障,便被你師徒打成重傷。”


    重陽真人道:“原來如此,那你這千年來功力大增,想必也是服了那丹藥。”


    相柳仰天大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岐蛇被你師徒打傷,便跑來了我坐在的殤花穀,適時正在修煉,正愁沒有純粹精元,那岐蛇算是送上門的好材料,我問出玄機丹的由來,便將岐蛇吸收殆盡,他那千年功力也歸我所有,隻是他那雙瞳也尤其上了我的眼珠。”


    重陽真人道:“果真是邪魔外道,同類相殘竟說的輕鬆可笑。老朽還有一事不明,自上古第一戰後,人間的妖魔要麽被斬殺,要麽被封印,其餘皆退回虛妄界,人間基本無魔級以上孽障,而千年前你相柳在人間出沒,被漢朝武帝斬殺,又怎會在現世出現?”


    相柳說道:“重陽真人果真通曉古今,不錯,我的確敗給了那漢朝武帝,由於上古第一戰被打成重傷,一直在人間界療傷,千年前終於重新修煉原型,化為九頭魔蛇,但也隻是地祇境界,不料被那漢朝武帝發覺,將我其中一頭斬斷,我那時功力尚未恢複,不敢戀戰,便逃往殤花穀,又躲了一千年。”


    重陽真人道:“可你現在竟然成妖,據我所知,魔道入妖,必須在無惘大陸的浮境,登上蝕骨雲梯,才能完成曆練,方可成妖,你一直躲在人間界,又如何成妖?”


    相柳道:“此言差矣,我本就是妖,乃是太華妖王共工大帝之臣,專攻毒沼泥潭,可恨日月天尊瞬帝座下,八元之一的季仲將我擊退,損我三千年靈力。如今,機緣巧合之下,我已恢複了當初八成功力,已達地煞境界。”


    重陽真人道:“如此說來,便想滅四大派,繼承共工遺誌,統治人間界?”


    相柳側頭看看重陽真人:“我早料定那公孫曦會召集四大派來武當商議,至於是不是五年之後再剿滅,並無所謂,我隻是找了個由頭,讓這幫修道領頭之人匯聚此處,好一網打盡,而對於武當全真來說,也是一並鏟除。”


    重陽真人聽罷,右手拿拂塵往左手一搭,“盡可試試看。”說罷,隻見重陽真人周身上下散發白光,內勁催氣,仿佛一個氣流罩子扣住自己。相柳更是不甘示弱,黑色妖氣籠罩全身,逐漸擴大騰空,那黑色氣霧在背後化成了九頭妖蛇的景象。


    此時,在西北方位的龍潭溝,冉遺飛落在地,扇了扇手中折扇,臉上一股獰笑,等候白太寬。而白太寬禦劍而到,見冉遺在空地站立,便收了神通,從半空跳下,單手揮劍一指:“孽畜,你還往哪裏逃?”


    冉遺轉過身,嘿嘿一笑:“白掌門,你看我哪裏要逃?誘你來此地,是覺著這裏山清水秀,做你的葬身之地在合適不過。”


    “呸!大膽孽畜,口出狂言!”白太寬掄起巨闕劍,泰山壓頂式直擊冉遺腦門,這冉遺舉扇格擋,小小鐵折扇竟擋住了巨闕劍勢大力沉的一擊。白太寬側翻身子,那巨闕劍仿佛遊龍翻身一般,盤旋著鑽向冉遺,這冉遺依舊不慌不忙,將折扇打開,用扇麵擋住了這招攻擊,二人你來我往,打了十個回合。見體術難以取勝,白太寬翻身跳出圈外,此時他怒氣全消,深知眼前對手並非三招兩式能夠取勝,並且不自覺歎了一聲:“天玄境界!”


    冉遺嘿嘿一笑,這書生臉色本就蒼白,配上笑臉,更覺好似泡水多日的僵屍。冉遺說道:“不錯,我確是進了天玄境界。看來功力在你之上。”


    “哼,那便要再試試看。”說罷,白太寬舞動巨闕劍,舞的那大劍有了殘影,仿佛一朵盛開的蓮花。“蓮瓣嚴殺劍!”白太寬喊了一聲,這巨闕劍畫成的蓮花殘影,脫劍而出,便是劍氣構成的一朵巨大蓮花,直奔冉遺。


    那冉遺果真也是好身手,見這蓮花來勢洶洶,拿折扇淩空劃了四下,造了四層綠色屏障,蓮花劍氣連破三層,到第四層時,氣力不夠,與第四層屏障共同渙散。


    這時,左護法李太山與右護法卓太航也禦劍趕到。卓太航道:“掌門,強敵棘手,我等願助掌門一臂之力。”白太寬點了點頭,低聲道:“務必小心,此魔已入天玄,便是吾輩此生遇到的最強敵手。”


    冉遺化解了蓮瓣嚴殺劍,將折扇向前一伸,“刷刷刷”射出六道綠色靈氣,這靈氣仿佛滿弓射出的冷箭一般,閃電般射向白太寬,而冉遺也念了一聲:“看招,六咬六刃鏢。”


    白太寬將巨闕劍豎起,這巨闕劍寬身厚刃,豎起來仿佛盾牌一般,擋住了六咬六刃鏢,但這綠色靈氣形成的鏢,也是勢大力沉,竟讓白太寬憑空退了八尺,雙腳留下深深滑痕。


    白太寬心中怒罵:“狗東西!果真難纏!”於是氣凝丹田,將靈氣全部運在巨闕劍上,擺了個仙人指路的架勢,騰空而起,一擊突刺,那劍氣如一把利劍,刺向冉遺。


    冉遺後撤躲開,白太寬連續發力,此招正是蜀山名招,劍氣連刺。一瞬間,幾十把劍氣構成的無形之劍紮向冉遺,而這冉遺躬身將折扇往地上一拍,大喝一聲:“離空鐵衣!”這折扇拍到的地麵猛然隆起,形成砂石構成的突刺尖角,仿佛一個從地而生的石籠,將冉遺護在其中。幾十把無形之劍打在石籠之上,全都無功而返,但石籠也被劍氣擊碎。


    李太山與卓太航見狀,抽出寶劍,運氣禦劍,將劍氣附在寶劍之上,若是揮舞起來,殺傷範圍足有一丈。二人持劍雙雙衝向冉遺,揮劍便刺。白太寬尚在空中,也將劍氣附在巨闕劍之上,他更是功力深厚,殺傷範圍達到三丈有餘。這一招,便是蜀山派的殺招之一,終焉之殺。於是,三人從三個方向刺向冉遺,若是一般魔物,此招一出必死無疑。


    可冉遺偏偏不是一般魔物,見殺招將至,左手將那畫卷直接展開,這畫卷中畫的是幅青鬆圖,而冉遺打開後,喊了一聲:“青鬆忘我!”他麵前竟然憑空出現一顆高聳入雲,六人之寬的鬆柏大樹,將三人的終焉之殺擋在樹後。隻聽“嘭”的一聲巨響,那憑空而來的參天大樹被炸的粉碎,但冉遺依然是毫發無損。


    白太寬空中落地,緊鎖眉頭,心裏暗道:“這魔物竟如此厲害,看來隻能出絕招與其相博一試!”白太寬所說絕招,乃是其自創招式,因威力巨大,幾十年間僅僅用過一次,叫做巨闕太殺陵,現在麵對強敵,便再次使用。


    隻見白太寬將巨闕劍斜下擺放,劍氣附著的白光變成青光,陽光輝映下一閃一閃,突然雙手持劍探身向前用力揮出,一股青色劍氣化身三丈高的巨劍,伴隨轟的一聲巨震,夾著無數青色光柱,連同萬把青氣匕首,排山倒海一般迎麵壓到,密如驟雨。


    這一招冉遺始料未及,見他劃出六道屏障,卻被萬把青氣匕首一一擊碎,畫卷甩出,又喚出四棵參天大樹,卻被青色光柱炸的粉碎,而三丈巨劍眼看殺到,他又喚出離空鐵衣,卻擋不住巨劍威力,豎著將離空鐵衣構建的石籠劈成兩半。


    這招發完,白太寬也是氣喘籲籲,再看冉遺,已然半跪在地,胸前一道傷口,從肩頭劃到腰眼,藍色血液噴湧而出,血流如注。


    冉遺“嗬嗬”的喘著粗氣,冷眼盯著白太寬道:“沒想到還有這般手段,佩服。能讓我受此重傷,四大派你倒是第一人。”


    李太山與卓太航不等冉遺有喘息機會,持劍衝在前麵,試圖一舉斬殺。


    但冉遺怒吼一聲,體內一股綠色靈氣奔湧而出,在身前隱約化成一頭怪獸,這怪獸魚身蛇首六足,頗為怪異。而冉遺咬緊牙關,怒目盯著前來的二人,瞳孔變成一條直線仿佛蜥蜴一般,怒吼一聲,那靈氣怪獸張口吐出舌信,一下就刺穿了卓太航的前胸後背,當場斃命。


    李太山見勢不妙,轉身便想撤退,哪知道那靈氣怪獸六足並用,爬行幾步,將李太山銜在口中,閉嘴一咬,便咬的他骨斷筋折,口吐鮮血,撲騰了幾下便一命嗚呼。


    白太寬眼見本派左右護法慘死,心疼不已,“哎呀”一聲,揮劍衝向冉遺,喊道:“你這孽畜!必斬殺你於此!”而冉遺扔掉折扇,將青鬆圖扔在半空,那青鬆圖浮空展開,射下一道綠光,正好籠罩了白太寬,霎時間將他吸入了畫卷之中。


    白太寬揮劍一擊,慕然間發覺冉遺消失不見,再看四周,環境已然變化,乃是置身於鬆林之中,天色也變的陰暗無光,而除了冉遺,死去的左右護法屍身也不見蹤跡。不由得大為疑惑,喃喃自語道:“這是哪裏?”


    突然,天空中有一雙巨眼睜開,從天外傳來冉遺的聲音:“白掌門,這便是我的絕招,黑鬆之棺,你已被我收入這青鬆圖中,此地便是你葬身之地,在這畫卷之中,你的血肉精魄將被這些鬆樹消化殆盡,變成肥料,滋養鬆林。”然後,伴隨著一陣陰損笑聲,天空中那對巨眼也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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