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兒,你隨我來。”冷敖空正在無所事事的時候,公孫曦喊他去了內堂。


    進了內堂後,公孫曦指了指地上擺著的三件兵刃,說道:“空兒,我派眾多兵器,你均是不上手,我想你可能天生神力,那些兵刃輕了,這幾件你再試試。”


    冷敖空“哦”了一聲,先拿起了一把金絲大環刀,這刀背極厚,刀身也有半人高,拿起來後,六個大鐵環碰撞的“啷啷”作響。冷敖空說:“這是你二師叔從西域尋來的寶刀,鐵弛落河,天外隕鐵打造而成,重六十六斤。你且試試看。”


    冷敖空左右揮舞兩下,道:“分量倒是夠,但感覺還是差點意思。”


    “哦?那試試那把鳳翅鎦金镋。”公孫曦指了指旁邊一根兵器。“這鳳翅鎦金镋重九十斤,是你孔良師叔在南海尋來的。”


    冷敖空拿起來掂量掂量,扔在地上,“哢嚓”砸碎了一塊地磚,“不喜歡。”


    “唉,那還有最後一件,是你賈通師叔去長白山驅鬼,從惡鬼羽昊手上搶來的雙鉤,名曰羥目,每隻鐵鉤都重五十斤。”


    冷敖空拿起來劃動兩下,“嗯……感覺這倒是有點意思,但是沒感覺,不喜歡。”


    公孫曦捋了捋胡須,自言自語道:“問題出在哪呢?”然後又問道:“為師教你的療傷口訣,你可記住了?靈氣貫穿全身的法門,你可熟練使用了?”


    冷敖空撓撓頭:“老頭師傅,忘了……”


    公孫曦氣不打一處來,朝著冷敖空屁股就是一腳,怒道:“枉費天資,這也不學那也不會,你如何成才?”


    冷敖空捂著屁股跳出房門,道:“老頭師傅,你教的那些我是真的不喜歡,每次練習都覺得胸口有一股瘴氣,什麽靈氣貫穿,真氣吐納,壓根出不來。”


    公孫曦見他跳出房門這一下倒是利索,心中一動,跟著跳出房門,在大院中一個白鶴亮翅,然後一記通背拳打向冷敖空麵門。這一拳如霹靂雷霆,帶著風聲呼嘯而來,冷敖空低頭靈巧一閃,一記掃堂腿直奔公孫曦下盤,公孫曦輕輕躍起,又跟著一記上步踢打,冷敖空身子一趟,鐵板過橋閃開,鷂子翻身起來,一記燕子抄水扶向公孫曦麵門。


    一老一少一眨眼功夫就對了十個回合,然後雙雙撤招。冷敖空道:“又突然襲擊,老頭師傅,能不能別這樣,單論體術,我這年輕力壯,你占不到便宜。”公孫曦也樂了:“嗯,總算是有一技之長,體術還練的不錯。”


    南門嬌從一旁蹦蹦跳跳過來,說道:“師父,又跟小師弟過招呢?師父你說,這小師弟除了會點體術,啥都不會,我這當師姐的也替他著急。”


    公孫曦“哈哈”一笑,道:“嬌兒,為師不是派你下山前往霸州,鄉民來信,說幾隻精怪作祟,讓你和師兄去除怪嗎?”


    “對呀,師父,就準備出發呢,但是覺得小師弟總也沒長進,不妨也叫他一起前往,也下山曆練曆練,可好?”


    冷敖空一聽,眉飛色舞道:“我看小師姐說的可行,師父,我三年沒下山了,剛好跟小師姐長長見識。”


    公孫曦思慮片刻道:“嗯,也並非不可以,但你二人務必緊隨你們大師兄史文禮和九師兄尚凱午,他二人是十方派下一輩中的個中翹楚,也務必要聽大師兄的話。”


    冷敖空小雞啄米的點頭道:“一定一定!”


    南門嬌也眉飛色舞,拉著冷敖空便走。


    下了山,見大師兄史文禮和九師兄尚凱午已經等候多時,尚凱午三十歲上下,體型倒是富態,嘻嘻哈哈的說道:“哎呦,小師妹才來啊,哎?小師弟也來了?”史文禮年過四十,顯得嚴肅穩重,學著公孫曦的樣子說道:“小師妹,小師弟,此去出門除怪,雖說霸州離的很近,但也要注意安全,你二人緊隨與我,不得擅自行動,明白嗎?”


    冷敖空和南門嬌滿臉堆笑的一拱手,說道:“謹遵大師兄命令。”


    於是四人便出發前往霸州。尚凱午早就備了馬車,乘坐馬車前往霸州,一日光景便到了。冷敖空這一路上東瞅瞅西看看,發覺和三年前沒什麽兩樣,這燕梁一帶,依然是人煙稀少,近年來的兵荒馬亂讓此地難休養生息,不過霸州這個鎮子雖然看起來土蒼蒼的也是荒涼,但總歸是有些人煙。


    見馬車來了,鎮長率先迎接,一路將四人接到了驛站,驛站老板趕忙沏了一壺開水,泡了些菊花茶,也算款待。


    史文禮吹了吹開水熱氣,抿了一口菊花茶,問道:“鎮長大人,可否將具體情況與我描述一下,我好做打算。”


    鎮長拱手道:“哎呀仙長,小人也是沒的辦法才求助十方派的仙長,我這霸州鎮,這些年遭遇亂世,全鎮原本上上下下六百口人,那壯丁都被拉去打仗,生死不明,現在就剩下婦孺老少三百餘口,近兩年局勢稍稍穩定,又獲了些稻穀種子,便種地養活自己,混口飯吃,旱澇保收,日子過的也是困苦,不料自兩月前,鎮子上陸續有人口丟失,一開始都是些居家婦女,我們也沒太當回事,這些年打仗嘛,鎮子上人口來來往往的也稀鬆平常,但是再後來,孩童也丟失了七八個,我便召集了鎮上男子,臨時組了個護衛隊,有十餘人,想著保護一下大家。不料上月子時,我等聽到鎮東劉寡婦的哭喊聲,那叫一個撕心裂肺,趕忙前去,見家門開著,劉寡婦躺在院中,雙腿撲騰,身上壓著兩隻似人似獸的怪物,見有人來,回頭一看,嚇的我魂飛魄散,屁滾尿流,那怪物雙目如炬,沒有鼻子,臉上就是兩個黑窟窿,大嘴裂到耳根,背後長著一對兒沒毛翅膀,雙手有掃帚那麽大,指甲一寸來長,凶猛的緊。我們那防衛隊有膽大的救人心切,拿著鋤頭便打,不料那兩隻怪物大手一揮,便將護衛隊二人抓死,然後抓著屍身就飛走了,那劉寡婦躺在地上,上半身已然被啃的是森森白骨。第二天,我們在鎮子外麵發現了那被抓走的二人,均剩下白骨掛在樹上,從地上的衣物來看便是那二人,再後來,那些怪物似乎更加肆無忌憚,每天晚上都出來吃人,慘叫聲不絕於耳,正巧驛站來了當兵的信使,聊到此事,便建議我們求助十方派,我便擬了信,請那官差信使送去了貴派,想不到才兩日,仙長果真來了。”


    史文禮思索片刻道:“聽鎮長所言,那怪物頗有些像是瞿如一族的精怪。尚師弟,你覺得呢?”


    尚凱午回答道:“大師兄所言極是,應當是瞿如一族,大約都是落木境界的精怪。”


    史文禮點點頭道:“嗯,此時倒也不早了,已過戌時,看來那些精怪常常子時出來,我等便在此等候即可。”


    鎮長急切的問道:“仙長可有除怪良方?”


    南門嬌搶著說道:“您就放寬心,那些精怪都是低等怪物,別說我大師兄和九師兄,我一個人都可以輕鬆收拾。”


    鎮長似信非信的點了點頭,將信將疑。


    史文禮道:“小師妹,你雖然所言不差,但還是要注意分寸,不可過分驕傲。”


    南門嬌一吐舌頭:“知道啦大師兄,你真是越來越像師父了。”


    冷敖空此時腹中饑餓,便問道:“說了這麽多,總不能讓我喝這茶水頂飽吧?有沒有什麽能夠果腹的吃喝?”


    驛站老板趕忙點頭:“有的有的,少俠稍等。”說著便端上一盤粟米餅,還有少許醃菜。不過戰亂年代,驛站能有這些幹糧,已經算不錯了,四人也不挑剔,撿起來吃了個幹幹淨淨,便在驛站閉目養神。


    子時剛到,史文禮聽到房頂上空“唰”的一聲,睜開雙眼道:“來了。”說罷便飛身躍到街上,抬頭仰望,見房頂蹲著一怪,正是瞿如一族的精怪。史文禮單掌豎起,默念道:“喉神虎賁,氣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陽焱,破!”右手一揮,手中噴出一團橙色烈火球,這火球速度極快,那精怪躲閃不及,一下便被擊中,慘叫著從房頂滾落下來、其他三人也出了驛站,來到街上,見滾落下來的精怪燒成焦炭,已經一命嗚呼。


    冷敖空說道:“大師兄真是好身手。”話音未落,史文禮喊道:“小心!”


    冷敖空覺得脖頸一涼,趕忙低頭,一隻瞿如揮爪直擊他的後腦。閃開一擊後,冷敖空鉚足勁,一拳砸中這隻瞿如小腹,將這瞿如打出一丈多遠,看的那鎮長目瞪口呆,道:“仙長果真好手段!”


    四人一環顧,發現瞿如不止一隻,這時間,房頂上,街口處,陸陸續續來了七八隻,被月色映照,森森可怕。不過對於這四人來說,再多七八隻瞿如也是無妨,史文禮從背後包裹中抽出一把單手戟,這便是他的兵刃,踏雪四季。隻見他大喝一聲:“九師弟,小師妹,房頂上的四隻交給我。”便一躍上了房頂,那四隻瞿如見狀,四怪齊撲,史文禮單手戟臨空一劃,便是一招彎月銀光,登時,這四怪被一招就攔腰砍斷。


    尚凱午背後摸出兵刃,乃是一把雞心鐮刀,名曰吒剌,見他一個箭步衝向左手邊兩隻精怪,也是一招彎月銀光,劈死一隻瞿如,轉手又一記彎月銀光,另一隻也一命嗚呼。


    南門嬌抽出隨身寶劍,她這寶劍名曰清瀾,乃是十方派十大法寶兵器之一,足可見公孫曦對其有多寵溺。南門嬌翩翩然飛落在一隻瞿如麵前,一記彎月銀光,將這隻精怪劈成兩半,另一隻見勢不對,拔腿就跑,冷敖空拔腿便追,大喊道:“這隻我來對付。”


    南門嬌剛想喊住他,史文禮從房頂跳下,道:“小師妹不必驚慌,一隻瞿如而已,小師弟對付起來綽綽有餘。他生性頑皮,喜歡爭強鬥勝,若是一隻不給他留下,怕是回到山上要悶悶不樂很久,我們就在驛站等他便是。”


    鎮長見史文禮等人三下五除二便收拾了禍害已久的精怪,心中大喜,與驛站老板一同又將三人迎進大堂,趕緊端茶倒水。


    單說冷敖空,追著那隻瞿如便出了鎮子,一路跑到了一片荒地,那瞿如會飛,雖然飛的比較慢,但冷敖空不會禦空訣,夠不得到。氣的咬牙道:“他娘的,這精怪好生煩人。”見地上有大大小小的石塊,便抄起一塊,掂量掂量,瞄準了直接扔上天空。瞿如一回頭,見一塊石頭迎麵而來,躲閃不及,端端砸在臉上,怪叫一聲便掉落下來。


    剛剛落地,冷敖空業已趕到,飛起一腳正踹在這精怪小腹,又是一聲怪叫,這瞿如便一命嗚呼。冷敖空撣了撣身上灰塵,嗤之以鼻道:“害小爺追了這麽許久。”便準備往鎮子走去,突然覺得腦後生風,如同雷霆壓頂,趕忙向前竄出一步,回頭一看,見一稻草人手持鐮刀浮在半空。冷敖空認得這是何物,此乃惡鬼虛耗,平日便化作稻草人模樣,手持鐮刀名曰岱山鐮,常取人頭顱。


    冷敖空倒是不怕這隻惡鬼,他咬著指頭心裏盤算,喃喃自語道:“我想想看,師父說過,這虛耗一般出現在墳地。”然後環顧一圈,的確這片荒地是座戰爭留下的亂葬崗,他繼續喃喃自語道:“果然。師父還說過,若是虛耗落地有根,便是化形境界,若是浮空且手持岱山鐮的,便是……便是什麽境界來著?”


    “遼亢境界。”


    “對對對,遼亢境界。”冷敖空咬著指頭,恍然大悟。突然又反應過來,這搭話的聲音清脆,是女孩子的聲音,但並非小師姐,回頭一看四下無人,再轉過頭來,見一妙齡女子站在身前,體態纖細,後腦紮了馬尾,但青絲似烏針一般硬朗,如同彎月一般垂到腰間,側臉回眸,如珠光生暈,在月光照耀下有如溫婉美玉,但眉眼間卻是一股英氣。短衣襟小打扮,羅紗長褲映襯著雙腿細膩如青筍,十七八歲上下,可謂絕代美人。


    冷敖空問道:“你是誰啊?”


    這少女冷漠回應:“肉體凡胎,逃命去吧。”說罷,單手在空中一張,說道:“氣合。”那手中竟然出現七彩碎片,逐漸化形,變成一把窄身唐刀,森森亮能晃瞎雙眼。這少女輕聲道:“晴薰暮雲。”


    那惡鬼虛耗達到遼亢境界,離入魔僅一步之遙,見麵前有人,將自身靈氣充斥進那岱山鐮中,沙啞的聲音喊道:“找死,看招,鐮掀細羽!”鐮刀勢大力沉,帶著黑氣便斬向這少女,引得亂葬崗飛沙走石。


    這少女不慌不忙,拿著那晴薰暮雲寶刀,隨意一揮,竟擊出破空圓弧,不僅將惡鬼虛耗斬成兩半,這股劍氣一隻延續到六丈外的巨石,將那巨石也一並劈開。


    冷敖空眼見這惡鬼和那巨石已經被劈開,耳廓中才傳來“唰”的一聲,可見這斬速超乎常人,不僅喊道:“好凶的婆娘!你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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