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抵達目的地,程偉開始腸胃絞痛,頻繁往洗手間跑。


    看他臉色蒼白、雙腿發軟的樣子,溫暖忍不住關心道:“程助理沒事吧?該不會是水土不服吧?”


    潛台詞是:如果一會兒上山後才憋不住,可不好找洗手間。


    “我……我沒事,吃點藥就好,千萬不要耽誤工作。”程偉憋紅了臉。其實早幾天他已經感到腸胃不適,一直沒放在心上而已,沒料到來北城以後會愈發的嚴重。


    賀川南麵目深沉,思索片刻吩咐說:“你留在車上等我們。”


    “可是,賀總……”


    “這是命令。”賀川南語氣強硬。


    程偉悻悻然把到嘴的話吞了回去,附和道:“是的賀總,考察需要用上的東西都在車子裏,我幫您卸下來。”


    原以為考察隻是隨便閑逛,溫暖完全沒想到會這麽正式。


    從車尾箱卸下專業的登山包,賀川南瀟灑地往肩膀上一背就走:“出發吧。”


    穿了同款衝鋒衣的兩人,不像來考察,更像是旅行。


    “我腿短,跟不上,能走慢一點嗎?z溫暖慌忙跟了上去。


    看著遠去的背影,程偉突然覺得自己是多餘的。該不會,賀總從一開始就隻打算帶太太上山吧?


    哭唧唧……


    上山的路還算平坦,日出以後積雪開始融化。溫暖穿了全套的禦寒衣服,整個過程倒也輕鬆。


    在這片風景區中,零落的木屋佇立在樹林中。隱約可見不少溫泉湯池處於竣工的狀態,建築材料堆得亂七八糟。


    溫暖忍不住感歎:夏炎這種二世祖真不適合做生意。


    哪像賀川南,從上山開始凡事親力親為。拍照、記錄甚至測繪,全都一手包攬。


    他好像什麽都懂,一些專業術語就連溫暖也從沒聽過。


    大概就是網上所說的:明明可以靠顏值,他偏要靠實力。


    別看隻是簡單的拍照和實地測繪,在冰天雪地裏進行,一切都變得不容易。除了對體能有極高的要求以外,還得隨機應變。


    幸好,溫暖也不是嬌滴滴的溫家千金大小姐。與賀川南結伴工作,她既可以充當攝影師,也能幫忙看地形,兩人的默契度很高。


    原以為要花兩天才能完成的工作,一天下來已經差不多了。


    賀川南難得誇了溫暖一句:“沒想到你能堅持下來。”


    “哼,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不就爬爬山,拍拍照,難不倒我。”溫暖刮了一下凍得通紅的鼻子笑說。


    賀川南抹了一把汗,把錄音筆和手機塞到外套的手袋裏。“累了嗎?吃點東西補充能量,半小時後準備下山。”


    溫暖四處張望,發現不遠處有一間小木屋。看樣子已經有些年頭了,緊挨著一棵大樹,不像是原本風景區爛尾溫泉小屋。


    “那邊可以嗎?”她指了指身後的小木屋。


    “可以。”


    日落黃昏,景區的風景美如油畫。


    木屋前緊靠在一起的背影,籠罩上一層薄薄的金光。溫暖啃了口壓縮餅幹,又喝了口薑茶,身體瞬間恢複了能量。


    “晚上在這裏看星星,一定很漂亮。”她仰頭看著天空,感歎說。


    聞言,賀川南放下幹糧,掏出筆記本開始畫畫寫寫。沒一會兒,他已經完成了草圖,遞給了溫暖。


    寥寥幾筆,已經成功勾勒出整片風景區的布局。


    “我們可以在山頂增加觀星台。”


    “盡可能保持風景區的原貌,不要過度開發。”


    “附近的一些村莊,也可以開發成為農家樂,增加留守村民的收入。”


    ……


    坦白說,賀川南的構思和布局很好,考慮也十分周到。雖然北城經濟發達,可是本土像樣的溫泉度假區卻沒有幾個。


    不是過度商業化,就是規模太小、管理不善。


    像賀川南這麽挑剔的男人,要麽不做,要做就會做到最好。這次項目主打的,就是回歸自然。


    夏炎這次沒找錯人。


    “我覺得可以在山坡的那邊,修葺觀光棧道。”


    “上山的時候,我發現這片溫泉區有小鬆鼠出沒。如果能建一個鬆鼠樂園,保護樹林的土著,也很好。”


    ……


    溫暖接下來提了不少意見,均被賀川南所接納。在某些事情上,他們的契合度挺高,很多意見不謀而合。


    “更多的細節,明天再讓技術部跟進。”賀川南合上筆記本電腦,一副駕輕就熟的樣子。


    別人常說隔行如隔山,但他對任何新項目都能快速投入。讓一個爛尾兩年的項目起死回生,對於他來說易如反掌。


    “天黑了,我們下山吧。”溫暖收好保溫瓶,起身就要離開。誰料到腳下踩空,身體失去平衡就要往後倒。


    賀川南眼明手快接住將要倒地的女人。


    無奈溫暖的右腳還是崴了下,腳裸處傳來刺骨的疼痛,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沒事吧?”他盯著她緊皺的眉頭問到。


    屋漏逢夜雨,偏偏這個時候開始下雪了。瞧著雪越下越大,溫暖咬緊牙關,掙脫賀川南往前走了幾步說:“我沒事,再不下山來不及了。”


    這點小痛,能忍。


    瞧她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還敢說沒事?


    賀川南二話不說抱起溫暖,轉身往身後的木屋走去。


    木屋沒有上鎖,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不到五十平的房間裏有簡陋的桌椅、衣櫃、木柴,還有不少打獵用的工具。


    如果沒猜錯,應該是附近村民在山上搭建的驛站。


    天色漸暗,氣溫驟降。


    賀川南從背包裏翻出火機,撿了好些木柴往丟進壁爐裏生活。很快,屋子裏變得暖和起來。


    他讓溫暖坐近壁爐,幫她脫掉鞋子。


    右腳腳裸的位置,浮現明顯的紅腫。賀川南用指尖觸碰了一下,溫暖忍不住“嘶”了一聲。


    “輕點兒,疼……”


    賀川南的臉色旋即冷了下來,從登山包裏取出白色的塑料瓶。他小心把她的右腳擱在自己的大腿上,朝著紅腫的位置噴了幾下。


    “是消腫的噴霧。”賀川南解釋說。


    登山包裏藏了好多東西,幹糧、測繪的儀器、指南針、緊急藥品等等,專業程度不亞於登山運動員。


    “你每次出差,都會帶這麽多東西嗎?看起來挺專業的。”溫暖好奇地問道。


    賀川南握緊溫暖的手掌,冷得就像冰塊,旋即脫下衝鋒衣幫她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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