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長刀勢大力沉,帶著罡風迎頭落下。


    卜佑身形晃動,兩腳錯步後退三尺,腰部猛然發力一招回頭望月。


    手中木棍呼呼作響,橫掃向長刀一側。


    “嘿!”


    “咣噹!”


    長刀在空中被攔腰截斷。


    東哥見招式落空,原地騰空而起,身子在空中一個回旋單腿羚羊掛角。


    一腳踢在迎上來的木棍上。


    “噔,噔,噔!”


    連退三步,卜佑才止住身形。


    東阿怎會放過如此的好機會。


    幾步近前,雙膀較力兩拳左右摜向卜佑的腦袋。


    機會到了!


    借助後退之際,腳後跟磕開壓住繩子一頭的石塊。


    “這棍是為那些遇害之人打的!”


    手中木棍帶著虛影,呼嘯著當頭壓下。


    “唆!”


    幾乎同時,破空之聲從卜佑身側響起。


    “噗!”


    一支竹箭正中東哥肚子,箭身已沒入體內過半。


    對方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木棍帶著卜佑疊加五層的怒火當頭落下。


    “啊~”


    “吥嗤!”


    紅白飛濺,頂著半邊腦袋的東哥,倒地抽搐幾下如死狗般沒了動靜。


    一旁還還傻愣著的獵戶,回過神來。


    掉頭撒開腳丫,玩了命的往身後樹林跑去,那還有先前好似百萬家當的模樣。


    俯身撿起弓箭搭箭上弦,就在那獵戶身影即將沒入樹林時,卜佑鬆開了手指。


    “嘣!”


    遠處那身影應聲撲倒在地。


    幾個深呼吸後,剛還怒火衝天的卜佑,將心境平複。


    一股濃烈血腥氣撲鼻而來。


    餘光掃過地上的死狗,腹內立馬翻漿蹈海。


    “嘔~~哇~~哇~~”


    足足過去時辰,才勉強壓製住。


    想起那些被害的學徒、山民,心中漸漸不再糾結。


    既然都是取的不義之財,就沒必要客氣了。


    從二人身上搜得百來枚銀幣、十幾金幣,還有張從未見過的金券。


    這金券是雲州幾大錢行聯合發出的,在雲州六府都可通用。


    剛得到的這張乃是五十金卷,也就是相當五千銀幣或是五十萬銅幣。


    這對剛來時,身上連個銅子都沒一個的卜佑來說,是筆巨大財富。


    上前翻起衣服遮住了半邊腦袋,花了不少力氣,將二人拖到坡上棕熊住的山洞前。


    一番洗刷後,將周圍打鬥的痕跡逐一清掃掉。


    收拾妥當後,扛起捆烏木藤條一路回到集合點,交由驗貨登記。


    過去了幾日,營地沒發生任何異常,看來那東哥和獵戶之事還未被人發現。


    此時的大師兄劉彪,低頭立在那一動不動。


    “到底怎麽回事?”


    “啪!”


    大師兄臉上,著實得挨了一巴掌。


    黃師傅將掏火的爐鉤扔在地上,看向低頭不語的劉彪。


    “東子和那山民牽頭之人,為何兩日來未見蹤影?”


    劉彪看著黃師傅不知如何作答。


    “啞巴了?說話呀!”


    見到再也拖不下去,劉彪隻得道出實話。


    “回黃師傅!”


    “據徒兒所知,最近東子和那山民牽頭之人走的很近。”


    “那牽頭之人本是個獵戶,生性陰毒,聽說此人做過不少殺人掠貨的勾當!”


    “徒兒鬥膽猜測,最近這段日子野獸禍害山民之事,極有可能是二人所為。”


    “他二人為何做出此等之事?”


    “無外乎為了錢財!”


    “混賬!”


    黃師傅一腳將劉彪踹的連翻幾個跟頭。


    “看看!你找的的都是些什麽東西?”


    劉彪慌忙爬起,跪倒在黃師傅麵前。


    黃師傅滿臉怒氣,瞪著跪在眼前的大徒弟。


    “現在都是什麽當口了?一旦出了這種事,以後誰他媽還敢再來,到時眼睜睜的看著大把金幣都賺不來。”


    “徒兒錯了!徒兒知錯了!”


    劉彪跪著爬到黃師傅身前求道。


    “哼!”


    “現在知錯還有個屁用!”


    “當務之急就是先將此時平息下來,先穩住山民的情緒,以後就讓他們進山時三兩人一組。”


    “現在沒多少功夫浪費,還有一個月,郡城就有人前來驗貨。”


    “放出風聲就說東子被野獸所害,知道該怎麽做了?”


    “是!師傅.”


    “如若再出差池就扒了你的皮!還不快滾。”


    集合點前的開場,學徒和山民聚集在一起。


    紛紛議論著近日之事,雖然常年進山的的人,害怕那野獸,但更怕那叵測的人心。


    “好像是叫那個東子的。”


    “連家莊的獵戶也有人參與了~~”


    “這拚死拚活的掙幾個玩命錢,一下都送給這些畜生了。”


    “往後誰還敢進山啊!”


    ……


    逐漸的山民開始起哄,一些學徒也跟著鬧起來。


    大師兄劉彪腫著半邊臉,清了清嗓門開口道:“諸位!”


    “近日之事,已查清楚。”


    “經查實!濟世堂的衛東貪墨錢財、克扣工錢,已被處罰三十藤鞭逐出濟世堂。”


    “當然!在此前的賬目無從核實,等下都來登記下,按進山次數每次補給一個銀幣。”


    “再就是那傳言的殺人奪財之事,純屬子虛烏有。”


    “不過是有人眼紅他人,用命換來的血汗錢,故而心生妒忌,造謠生事罷了。”


    “為了進山之人的安全,從明日起,需兩人以上才許進山采集。”


    “往後真有人心生歹意,也難以得手。”


    “現在宣布個好消息!濟世堂體諒諸位所為的艱辛,以後每捆再加五個銀幣。”


    “以我脖子上的這顆腦袋擔保,此刻起再沒人克扣工錢。”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這痞子師兄還真有些路數,三言兩語便打發了眾人散去。


    轉眼間,到了郡城來人驗貨的時候。


    一場連綿春雨,到處彌漫著草木氣息。


    遠處有架馬車順道而來,趕車的是位駝背老人滿鬢染霜,單手提著韁繩。


    車前的兩匹高頭大馬,在那隻手的細微動作下,服帖無比。


    “高叔!還需多久?”


    馬車內傳出柔美的女聲。


    “快到了!還需小半時辰。”


    “嗯!那就好。”


    繡花簾掀起,一美豔女子從中探出頭來。


    此女十七八,眼似秋水桃粉麵、朱丹唇、仿若畫中仙子下凡塵。


    “濟世堂的肖夫人,說的信誓旦旦那烏木藤品像有多好,希望別變成失望就好!”


    “那肖夫人也是出身望族,想來她所說應當不會有多大出入。”


    駝背車夫接過話。


    “也是這個理兒!”


    “要知道當年的肖知秋,也是開陽府有名的俠女。”


    “現如今嫁作人妻、為人之母,竟然也為逐利而彎腰。”


    老馬夫低頭不再言語,輕抖韁繩兩匹馬兒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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