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


    從開始進入此方界域時,寒氣就直往上湧。


    但此刻幡然醒悟無異於在見到棺材前說自己要回頭。


    最終,楚淵沒有反抗。


    看著參天大樹變為樹精,數以萬千計的精怪將他抬起往某處走去。


    現在還不著急,危機降臨之際不能隨著對方的節奏而將思緒攪成一團亂碼,保持冷靜之心才是最重要的。


    世界的一角已經站眼前展露,而他卻仍舊處在迷霧當中,底牌全出者,往往才是最後的輸家。


    心中那股浮躁之氣也伴隨著刺耳笑聲消散。


    心,完全靜了下來。


    反而期待起自己最終又將被抬往何處,所見之人是域主還是無關人物。


    不到生死拚殺來臨之際,楚淵選擇當個弱小者裝聾作啞。


    ……


    稷下學宮。


    主心骨楚淵再次消失在九州的土地上,對於荀子無異於再一次將心高高掛起。


    最重要的還是麵前多了個來路不明的魔族,成日虎視眈眈也不知在打著什麽算盤。


    這不,前腳把那小魔族安排好,後腳就直奔著學宮而來。


    “你先跟我說說九州是個什麽地方。”


    聞言,荀子麵露尷尬,敢情這魔族是被楚淵給忽悠過來的。


    隻是九州是個怎樣的地方那還真是難說。


    編織半天如何如何解釋。


    在埃爾漸漸不耐的目光之下終於開口,即便看魔族不順眼也無法改變對方被命為軍師之實。


    “是片被分割為無數塊的地方,最近個把月才邁入成仙悟道的大門。”


    “如果不是有楚淵在,我們可能早就被異域侵殺成為地上一捧黃土。”


    埃爾呆住了,堆積在口中之言無法說出,半晌才說了句:“那他…他是怎麽做的?”


    這就說來話長了。


    這些時日記憶輸入腦海,每當回想起有外敵入侵的場景便能發現楚淵身影。


    千言萬語化為一句話,“靠他一人撐著,撐著九州的天不要塌下。”


    如果沒來到現在所處的世界,說什麽埃爾都不相信楚淵會是來自於修為荒蕪之地。


    但現在卻不得不信,就是這麽個仿若天神臨世的大人物就誕生於這片土地上。


    而荀子接下來的話則是徹底打破埃爾的認知。


    腳下這片大地有著漫長歲月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古時代,那時有著古仙、神族的存在。


    不過後來便沒有後來,這些人不知所蹤,九州也變為再普通不過的界域。


    直到楚淵出現,道法開始普及,通過講道傳授儒生修為等等……


    讓埃爾影響最為深刻的卻是虛空中那一雙雙貪婪的眼,正在掃射著整座界域。


    好像先前在赤紅之界、火之大殿說的話,形容楚淵的每句話都大錯特錯。


    比自己年幼不知多少的少年,並非一生順逆反倒是多災多難。


    值得慶幸的是,他每次都挺了過來,並且狠狠地將那些宵小扇得沒臉見人。


    觸底反擊便是如此。


    昔日萬般感歎,說自己未曾跟隨明主,蒼天有眼今日讓他見著。


    一十有七的少年告訴他,反抗到底總能看見希望。


    現在,埃爾信了,信的心服口服。


    ……穀


    樹木繁茂,群山環繞的世界。


    無數綠光抵達的源頭正是一棵金光璀璨,堪比城池的巨樹前。


    見了此樹才明白先前所見皆是小兒科,與之相比連蜉蝣都算不上。


    此刻,楚淵正被樹精埋在土裏,四周黑漆漆不能視物,靈氣卻格外充沛。


    權劍輕而易舉地斬斷手中藤蔓。


    重獲自由的第一件事,不是想著逃離此地,而是捕捉此處生息。


    道法自然,楚淵明銳地捕捉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在周邊空間環繞。


    猶豫太過細微,稍不留神便會錯過。


    可他是誰,不是什麽幸運兒唯獨悟道這點本事得天獨厚。


    三千道法逃得過神器都未必逃得過他的感知。


    而那抹氣息顯然不是道法之氣。


    更像是……活人的呼吸!


    就在裏地麵千米之距的地底,居然有呼吸聲存在,要不是親身感知到,別人說什麽他都不會信。


    可是眼下還不是輕舉妄動的時候,還要再等等才行。


    那些精怪可是說了,必須得將人埋在地底供滿月出現時給主神吸取養分。


    好家夥,這話聽得楚淵當時差點幹不下去。


    這件事始末還得調回昨日。


    那會他剛被捕不久。


    風吹得刺骨也阻擋不了探聽消息的耳朵,正在將周圍談論聲捕捉進去。


    “要是能離開木界就好了,我肯定去凡塵抓兩個人族給主神補充養分。”


    “快了……那一日就在不久之後,界域屏障突破便能將那些凡人抓來燉了滋補修為。”


    “嘖,許久沒嚐想來有些咽口水,要是能將這家夥吃了該有多好。”


    “不行,主神日漸虛弱,我等還是在忍忍。”


    “讚同!等到滿月之時血肉被吸收幹淨再挖骨頭來燉湯,讓大家都享受享受。”


    數道聲音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差點沒把裝死的楚淵給惡心壞。


    “想喝你爺爺我骨頭燉湯,我呸!”


    心裏破口大罵的同時,腦袋也已盤算起怎麽放火燒山。


    隻是沒過多久就被扔入深坑。


    要不是皮糙肉厚被折磨慣了,非得被立即摔死不可。


    回憶就此結束,眼前困境也隨之來臨。


    是挖還是不挖?


    四柄寶劍同時開工,效率肯定是要比兩隻手去刨來得快些。


    就在楚淵猶豫期間,一道聲音透著土壤傳來。


    “新人,在下勸你不要掙紮,還是乖乖接受命運比較好。”


    “凡是被扔到月華坑中就沒有人能活著離開,隻能充當扶桑樹養分。”


    本來楚淵是不打算回應,可聽到“認命”這個詞頓時就來勁了。


    怎麽遇到一個兩個都勸他認命,自己跪下也要勸著別人下跪,這都什麽道理!


    “既然你說全部人都死了,你又是個什麽東西還在著勸別人認命!”


    突如其來的反抗聲驚醒木淵,他撓了撓耳朵不敢相信剛才聽到的話。


    不是求救、不是質疑而是對他的謾罵,著實罕見,可惜還是逃不過死亡的結局。


    真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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