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之中靜得駭人。


    就是如此也不及雙眼掃過的刺骨寒意,激得各位大妖挺直腰背不敢有異動。


    他們知道葉清的目的是為了抓捕楚淵,隻是不知對方究竟是犯了什麽錯誤才能使堂堂妖王動怒到這等程度。


    不敢說、不敢問。


    大家都將目光移向其餘方向,心中想著隻要不被葉清盯上即可。


    事實上那道目光根本沒有看向旁人的意思,從始至終都看向昆侖九井未曾離開分毫。


    被青苔爬滿都石頭塊上,流出的是歲月走過的痕跡。


    上邊有著不知從哪個年代起就消失的文字,端端正正地寫在平鋪的石麵上,可惜認不得。


    葉清伸手往前摸了摸,虛影尚未來得及觸摸到井壁就被彈了回來。


    身後本體卻隱隱若現,長達盤旋昆侖山脈的妖身仿佛下一秒就要出現。


    海水不自覺地降了幾個溫度,周邊大妖好似察覺到什麽連忙端正神情不敢再多想。


    同時,鬼域也不得安寧。


    雖在蠻荒之地一戰中取得勝利,但界域封鎖突然因為血域回歸而破碎,打得那叫一個猝不及防。


    要不是阿斯勒已死,九州這次必將再次掀起腥風血雨。


    有仇的報仇,有怨的抱怨。


    幽冥站在邊界之牆上,身邊還站著兩道身影與他一同看向被鬼兵押跪在地的蠻族,“你們說他們該如何處置呢?”


    蠻族人數實在是太多了,多到出現在鬼域已經鋪滿了自邊界牆起至街道盡頭長達百裏的路。


    明明逃竄的人數也不少為何還要這麽多?


    難不成蠻族將整座界域搬了過來……


    有這則思緒的不止卡西法,就連幽冥也是如此想著甚至更為不解。


    怎麽說蠻族也是諸天萬界排名前百的界域,居然會將整族搬遷還落得如此下場,未免太過荒謬。


    又不是人人都同十萬大山和無妄海一樣,除了妖王能看得過去些,其餘皆是些血脈與天資皆平平無奇的大妖。


    這種界域若是被諸天戰場選中,當場就要被秒得渣都不剩,何談反攻之說。


    不過現在戰場尚未開啟,向來不入流的妖族倒也成了威脅。


    可蠻族不是啊……從始至終都是被放在頭列。


    結果帶著整座界域轉移到乾坤未定的九州,還使得域主死亡。


    到底是借楚淵之手在暗中布局,還是本就是呈衰敗之勢金絮其外敗絮其中。


    就在幽冥想得有些犯難時,埃爾突然出聲,“這些蠻族留著有用。”


    眼前畫麵在那雙碧眼中不停閃爍,最後呈現出一座屍骨山。


    蠻族不知為何從天落下,天上正在下著一場屍骸雨,地麵四分五裂,有不少巨大化的蠻族都卡在其中。


    那片區域埃爾從未見過,不知道是日後的九州還是之前某處。


    預言發生時霧蒙蒙的場景不在,唯有被鮮血染盡的土地在眼前不斷閃現。


    接著又將之前說過的話給重複一遍,聲音頓時拔高幾個音調。


    驚得身旁兩人連連側目,卡西法都忍不住開口詢問:“你這是在發什麽瘋…留就留唄,蠻族而已何必如此激動。”


    “他們死了……”埃爾伸著手顫抖地指向前方,那是老實跪地的蠻族。


    有著鬼王出麵親自鎮壓,饒是登仙強者都不敢有異動,頭上再無人頂著想要活下去隻能靠自己。


    而當卡西法順著手指的方向望去時,身子止不住一抖險些從高牆墜落,“你確定沒有看錯?!”


    “沒有……好多畫麵在眼前閃過都是如此,天很暗不停地在下著血雨。”埃爾說完還伸手比劃了下。


    兩人在那一問一答的對話實屬是給幽冥整不會了,看見什麽了又看。


    那些蠻族不還是好好地跪在地上。


    正想說出口時,隻見那雙碧眸中有三兩片段閃出,天真的在下血雨有人不停在往下掉落。


    砸到地上便成了肉泥。


    看得幽冥隻好將要脫出口的話給咽了下去,換套說辭才言:“你……你怎麽能看到……”


    畫麵中出現的場景確實是蠻族無疑,隻是數量多得嚇人,比鬼域所要存在的還要多上十幾倍不止。


    這時,他才如夢初醒意識到埃爾是個祭司,在未來到九州之前曆代為火魔族占卜。


    想到這不禁咽了咽口水,“所以那是未來九州會麵臨的場景嗎?”


    “我不知道…畫麵隻是突然閃出,沒有任何征兆地出現了。”埃爾說完也是頭疼不已他自己都沒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至於邊界牆下的眾人還在等待命令下達,隻能窺見上方像是在爭執某件事的樣子,但聽不到聲響也隻能從神情去判斷。


    《高天之上》


    聽到耳邊又開始打謎語的話題,幽冥立即伸手製止,“停一下好吧,先把蠻族事情給解決。”


    “既然你說要留下那總得給個理由,鬼域如今人口充足要來又有何用,這些人平時有喜愛肉食更是筆龐大的費用。”


    “按這個接手下去不是要自己開荒養,就是得去其他界域收購。”


    身為域主考慮的自然要比旁人多些,畢竟是要維持著界域能夠一直運轉下去,又不是說像出征隻要獲得勝利就好。


    界域想要運轉萬年甚至更久,從來都不是件簡單的事情,有時候做出的錯誤決定會再在多年後顯現,就是想彌補都來不及。


    現在做出的抉擇很大程度上就影響日後結局。


    況且,此刻九州正處於風雨變蕩之時,又要對這些蠻族做出決定。


    “要是楚淵在就好了,這麻煩也就不會出現在本王頭上。”幽冥在心底無奈歎氣,隨後又開口,“將他們全部抓到鎮魂塔去煉成鬼兵。”


    養是絕對不可能養的。


    萬一某日蠻族哪位突然生起異心,在戰爭當中刺了刀或是販賣消息。


    那就是自作自受,廢那麽大心思還被賣了。


    與其這樣不如全弄成介於生死之間的鬼族,對他有著無上忠誠,永世不會背叛,就連吃的也可以隨意糊弄。


    山珍海味可以吃,腐肉亦可以下咽。


    總之相當好養活。


    可聽到消息的蠻族卻是開始顫抖,有的已經開始掙脫關押想要逃出鬼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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