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露,你在做什麽,怎麽叫你半天都不應聲?”門外突然傳來公子的聲音。


    天啊,公子來了,他不是每天都要忙到大半夜才回來嗎?怎麽今天晚膳時間都沒到就回來了。方才我正沉浸在數銀子的快樂海洋之中呢,根本沒聽到公子有喊我。我在慌忙之中強裝鎮定地偷偷將銀票藏在身後,在心裏祈禱希望公子沒看見我有些大的小動作,然後微笑著向公子行了禮問了好。


    “你身後藏著什麽東西?”公子果然還是看見了,還這麽直截了當地問。


    “沒什麽,就是姑娘家用的東西,不方便拿出來給公子看。”我鎮定自若地說道。


    好在公子雖然略微遲疑了一下,不過並沒有再過問,而是轉身往我房中的小書房那裏走去。我就乘這個機會,將銀票放在我的首飾盒中藏好。


    “公子今日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衙門的事都忙完了嗎?”我邊藏著銀票邊朝公子隨意問道,等一切都妥當了便走到公子的身旁。


    “衙門的事一時半會兒也忙不完,今日便早些回來,想看看行露你的字練的怎麽樣了。”公子說道,說完還在我的書桌上翻找了一番,應該是想找我寫的字,待發現並沒有看見想看見的東西後,一臉問號地看著我。


    此時我驚愕的表情可以直接拿去做成表情包了,我是萬萬沒想到啊,公子居然還有這招。咱這售後能不能別做的這麽好,我真沒有這個需要。怎麽辦,這練字本就是我打的幌子,我連桌上的毛筆都沒握過好吧,哪有練什麽字。


    “姑娘,您要的點心來了”正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小蓮端著幾盤點心進來了。看到她,我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心裏默念著:對不起了,小蓮,我隻能先把你給賣了,姑娘我留著有用之軀還得繼續搞銀子呢。


    “公子,您聽我解釋,這事本不想跟您說的,怕您聽完責備小蓮,不過現下也瞞不住了,還是老實跟您招了吧。”我一臉誠心認錯的對著公子說道,見公子有想聽下去的欲望,接下來又繼續說道:“我將您幫我寫的字帖拿回來的時候,本想好好學習,照著臨摹一番,不料這小蓮笨手笨腳的,打翻了茶水,將您的字全毀了。”


    我朝小蓮使了個眼色,小蓮立馬會意,跪了下來,對著公子說道:“請公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要弄壞姑娘的字帖的,都怪奴婢手腳粗笨。”


    “罷了,幾張字而已,也不是什麽大事,起來吧”這招果然將公子糊弄過去了,我長籲了一口氣,又給了小蓮一個‘好姐妹一輩子’的眼神。


    “既然沒了字帖,那我便親自教於你吧,你先寫兩個字給我看看”公子指著桌上的筆墨紙硯對我說道。


    什麽,還真來,救命啊,我又沒想當什麽書法大家。我極不情願又隻得表現地非常樂意的樣子,拿著筆磨磨蹭蹭地在紙上寫了幾個字,那是一個比一個難看,我自己看著都嫌棄,估摸這些字公子還看不懂,因為我寫的都是簡筆字。


    果然公子皺著眉頭對我說道:“這字,是得練練。”


    我心虛地低下頭,往邊上挪了挪,不料公子竟一把將我攬入懷中,一隻手扶著我的腰,一隻手抓著我的手。


    “對,就這樣,腰身微微彎曲,握筆的手要有力,這樣寫出來的字才會好看”公子抓住我的手,一邊在紙上寫著什麽,一邊和我說著寫字的要緊。


    笑話,你這樣我能學得下去才怪。


    我這心思全在公子身上了,哪還有其他的精力去聽他說了什麽,寫了什麽。


    “要專心”公子見我有些心猿意馬,開口提醒道。


    我不得不裝著很專心地練字,實則繼續偷看公子:公子的手好大,將我的手整個都包裹住了,公子的懷抱好暖,灼的我後背直發燙,公子的側顏真好看,離我好近,好想親一口。


    那一晚,我做了整晚地美夢,夢中,公子又教我寫字了。然後,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覺得天都要塌了----我的首飾盒不見了。


    我急得忙叫小蓮進來一同尋找,把房間各處都翻了個遍,雖然我知道這麽重要的東西我不會亂丟,但還是心存僥幸地到處翻找著。直到拆了房子都沒找到,才最終確認它是真的丟了。


    “姑娘,這可怎麽辦啊?”小蓮急得都要哭了。


    “鎮定,咱們不能亂,讓我想想。”我也著急,畢竟那裏麵可放著我那五千兩銀票呢。我急得來回在房間中踱步,最後決定還是去問下公子。


    “公子,不好了,我的房中昨晚進賊了”在等到漏夜回府的公子後,我急忙上前拉著公子說道。


    “哦,那行露可有丟失什麽東西?”公子一臉關切地問道。


    “嗯嗯”我急忙連連點頭,接著又焦急地說道“我放首飾的盒子不見了,我全部的首飾都在裏麵呢。”


    “哦,一些首飾而已,也不是什麽要緊東西,明日你去寶緣坊挑一些,就當我補給你了。”公子不在意地說道。寶緣坊是京城最好的首飾鋪子。


    這要是平日裏我可不得樂瘋了,丟了幾隻便宜的簪子,能換的寶緣坊的首飾,這買賣怎麽都劃得來。不過現在是那裏麵有五千兩啊,可夠買寶緣坊很多首飾了。我當然不能同意,故而說道:“公子有所不知,那首飾盒裏有我一件重要的東西,是其他任何首飾都比不了,可否請公子幫我尋回。”


    “哦,這樣啊,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昨日咱們匪瀾院確實進了賊,被阿偌發現想來攔下來,豈料那賊人奸詐,還是在阿偌的手上逃走了。不過那賊人逃走的時候,掉了一隻首飾盒下來,不知道是不是行露你說的那隻。”公子從桌子底下拿出一隻首飾盒遞給我說道。


    這不正是我那隻嗎,我急忙點頭,高興地伸手將首飾盒取回。


    “打開看看,裏麵可少什麽”公子指了指首飾盒對我說道。


    見公子一臉非要我開的不可的樣子,我隻得微微打開了首飾盒,這一看才發現,盒子裏的首飾都在,獨獨少了那些銀票。氣的我是咬牙切齒。


    “可是少了什麽東西?”公子關心地問道。


    “沒什麽,都在呢。多謝公子,也多謝阿偌”我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


    要是現在我還不明白怎麽回事,那我就太蠢了,很明顯,我是被公子黑吃黑了。哪有什麽賊人,估計就是公子派人去偷的,不然哪有那麽湊巧,全府隻我一人丟了東西,再笨的賊人也不會進了這丞相府隻偷一個丫鬟的東西吧。很顯然,公子也料定了我不敢將銀票之事說出,才這麽肆無忌憚地當著我的麵問我丟了什麽,而且即使我和他說了丟銀票一事,他也會推到那子虛烏有的賊人頭上。


    公子啊公子,你可真行,這麽損的招數都用上了,總有一日這個仇我得報,祈禱你別落在我的手裏。


    我恨恨地抱著我的首飾盒回房,唉,早知道是這樣,就應該答應公子換寶緣齋首飾的提議了。現在落得個兩頭空的下場。


    公子的字帖是求不到了,要想賺錢看來隻得另辟蹊徑。從那日起我便整日裏跟著公子,尤其是在公子寫字的時候,我必然會湊上去。


    “公子,您要寫字嗎?行露給您磨墨”等了一天,終於等到公子坐在了書桌前。這不我的機會又來了嘛。


    我賣力地磨著墨,一眼不錯地看著公子手上的動作。隻見他伸手右手,微微甩了下寬大的衣袖,露出一小截手臂,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筆架上取出一隻紫毫筆,在我磨好的墨上輕輕一蘸,便在紙上揮灑起來。


    “公子,您看這墨磨的還可以嗎?”我端著硯台遞給公子,想給他看看我磨的墨。


    “甚好,放那裏吧”公子眼都不抬一下的敷衍道。


    我正欲放下硯台,誰料手上一個不穩,濺出了幾滴墨汁在公子寫了字的宣紙上。


    “哎呀,行露可真是該死,怎麽把您這好好的字給汙了呢?”我滿臉自責地說道。


    “無礙,我再寫就是。”公子擺手道。


    “多謝公子體諒,行露幫您收拾一下。您接著寫。”說著,我便將公子寫壞了的紙收拾好。


    等公子再寫的時候,我又故技重施地想辦法使壞。


    “行露該死,一下沒站穩,撞到公子您了,好好地毀了您一副字。”


    “行露該死,這茶水太燙了,一下沒端穩,灑了一些出來,弄濕了您的字。”


    “行露該死。。。”


    當然公子也曾揚言要讓我下崗,不過我隻要委屈巴巴地對公子說:“公子,您是不是嫌棄行露笨手笨腳的。”,公子便隻能無奈地繼續接受我的摧殘。


    總之我是無所不用其極地讓公子寫不好字,這樣我就可以借著收拾桌子的機會,將他寫壞了的字偷走。再將它們賣出去。不過這些都是“碎字”,不值錢,隻賣的五十兩一張,即使是這樣,經過這幾日的努力,也賺到了一千多兩銀子。雖然不能和之前相比,但好歹有收入,假以時日,也能湊夠置辦宅子的銀兩。


    不過這個發財夢也沒做多久,我的生意又被公子給取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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