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讓幾個族人領著愣子他們搬桌搬椅,自己則領著吳韻林和阿呆、趙括邁入堂屋,繞過一個屏風,在裏屋的宴席上就坐,一邊聽著外麵傳來的微微嘈雜,一邊談天說地,等著族人一會呈上飯菜。


    與此同時,魏齊和魏協緊趕慢趕,終於趕回了莊子,老二則是拿著偽造的文書,去糊弄還在遵義縣縣城等著縣官上任,準備告狀的刁民代表。


    “大.....大....大哥。”魏協喘著粗氣,扶著路旁的一顆歪脖子樹,朝著大哥問道:


    “我就不明白了,這麽大的一件事,為啥交個魏心那家夥,就不怕辦砸了,讓那群刁民知道在這,然後跑到這來告狀嗎?這事不應該大哥親自出馬嗎?”


    魏齊也氣喘籲籲,衝魏協擺了擺手,示意他無需擔心,然後緩了口氣,平緩了一下神態,然後說道:


    “二弟雖然平時桀驁不馴,一身是刺,但也並非是什麽酒囊飯袋,等到了遵義縣,把文書一亮,再一念,那些受蠱惑的鄉民自然明白縣老爺偏袒咱們這邊,自然會散去,不是什麽麻煩事,況且.....”


    他抬頭看向莊子燈火通明處,頗為擔心的說道:


    “比起去縣城念稿子,莊子裏那二十個兵才是個大問題,雖然不是心腹之患,但是處理不好難免發生械鬥,甚至是死幾個族親,所以我得親自趕來,保證之前的謀劃沒有出紕漏,可以兵不血刃的收拾那群兵。”


    魏協聽了,點了點頭,他多少聽明白了一些,就是大哥現在的任務比二哥更重要,二哥就是去讀個稿子,不是什麽大任務。他完全小瞧了靠一封偽造的文書來糊弄一群刁民的難度,老二魏心雖然胸無筆墨,但平日裏卻喜好跟一些地皮無懶作伴,一身草莽之氣,因此恐嚇收拾一群刁民,也算是得心應手。


    兩人在莊口稍作休息,順了順氣,就立刻急匆匆地趕往莊園去了。


    剛到大院門口,裏麵就有一個魏家子弟看到了兩人,連忙迎了出來,然後把兩人拉到門外牆角,小聲說道:


    “兩位堂哥,那些兵卒實在太能喝了,而且有幾個領頭的更是滴酒不沾,說是投宿的慣例,要留幾個清醒的守夜,咱們不能像之前合計的把他們灌醉,這可怎麽辦啊?”


    “不喝酒?!”魏協聽了,腦袋一橫,硬氣的說道:


    “我這就進去找那幾個兵卒敬酒,我還就不信了,在我魏家的地界上,他敢不喝。”


    然後對大哥拍著胸脯保證道:


    “大哥你放心吧,哪怕是一碗換一杯,我也保證把他們灌醉嘍!”


    魏齊並沒有采納魏協的建議,他也不會采納這種笨招,而是把手搭在魏協的肩上,用力的拍了一下,說道:“老三別衝動,知道你能喝酒,但現在就讓你出馬實在是大材小用,放心,為兄對此早有謀劃,瞧好吧。”


    另說那周兵頭一行人,大多是老兵條子,對於老兵條子來說,最重要的莫過於一個“穩”字,所以在投宿的第一天,哪怕是在鄉賢的院子裏,周兵頭幾個兵頭頭,也都以極大的毅力克製著自己,滴酒不沾,保持清醒。


    隻是,周兵頭看著周圍的兵卒呼朋引伴的大碗碰酒,微微的酒香直接往他鼻孔裏鑽,激的他肚裏的酒蟲亂爬,心裏直癢癢,雖然投宿第一夜,需要有人守夜保持清醒,但是腦海裏卻一直有一個聲音一直不斷回響“喝一杯,就喝一杯,一杯酒壞不了什麽事。”


    周兵頭旁邊的狗子眼尖,看出了周兵頭欲迎還羞的樣子,於是故意斟滿了一杯酒,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點了點頭,然後小酌一口,對著周兵頭不斷地咋嘛嘴道:


    “嘖嘖嘖,周兵頭,你還真別說,這就聞起來不怎麽香,但是喝起來,卻十分的過癮,真是好酒啊。”


    “我去你的吧!”周兵頭笑罵道:“一副鄉巴佬沒喝過酒的蠢樣子,還誘惑你周爺爺。”


    他用力的抽了一下鼻子,嗅了嗅空氣中微微的酒香,然後擺出一副見過大場麵的樣子,說道:


    “老小子,我告訴你,爺當年混京城的時候也是混過場麵的,不說別的,當年京裏召開魚龍筵,爺也去了外圍討了一杯酒水,那酒,嗬,你這輩子別說喝,見都沒見過!”


    狗子聽了,雖然知道對方有吹牛的成分,魚龍筵那是他們這群苦哈哈能去的地方,但也對周兵頭所說的酒產生了興趣,問道:“咋地,那酒喝了還能上天不成?”


    周兵頭被噎了一下,索性擺擺手,說道:


    “那味道跟你說了你也不知道,爺隻能說,爺喝的那酒,單純是聞聞,都能醉上三分,那酒香濃鬱的能滴出水來。”


    諸多兵卒聽了周兵頭短暫的講述,自身都發揮出了濃厚的想象力,全都是一副十分憧憬的樣子。


    周兵頭看到諸多兵卒的表情,知道自己裝逼成功了,於是笑嗬嗬的端起茶杯豪飲一口,卻被苦茶澀了舌頭,心裏隻喊掃興,突然,一股十分濃鬱的酒香飄到了他的鼻下,讓他一下來了精神,順著酒香四處搜索,想要找到那芳香的來源。


    卻見那大院門口來了倆兄弟,一人抱著一壇剛挖出來的老酒,其中一壇在挖取得過程中動到了封口,裂開了一個小縫,濃鬱的酒香就是從裏麵不斷地飄散而出的。


    周兵頭看的眼睛都直了,連忙起身扒拉開周圍的兵卒,直接攔住正往堂屋裏走去兩個兄弟,問道:“你倆是幹嘛的?懷裏抱的是什麽東西?”說完,嘴裏還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


    魏協一聽,就知道這老家夥上鉤了,於是裂了個嘴笑嗬嗬道:


    “俺倆都是魏家莊子裏,這不聽說縣老爺來莊裏了嘛,就連忙跑到俺自家院裏的槐樹下麵,挖出來了兩天美酒,給縣老爺送去。”


    說完,還故意把懷裏的酒壇子提高,拍了一下,說道:


    “這可是貯藏了十年的美酒啊,俺可就這兩壇子了。”


    “十年的美酒!”周兵頭一聽,舌尖上就開始冒口水了,肚裏的酒蟲也開始上下翻滾大鬧天宮了,他頓時感覺如果自己今天再不喝上一杯酒,估計要減壽十年啊。


    至於剛剛不喝酒守夜的想法,早在酒香的誘惑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於是他兩眼直勾勾的盯著魏協胸前的酒壇子,心裏正盤算著怎麽才能從對方手裏騙上一杯酒。


    魏協看了到對方神態,想說給他嚐一口,但是這樣做又會惹人懷疑,於是兩人都陷入了一種莫名的尷尬。


    這時,魏齊過來解圍道:“我說你還傻站著幹嘛,還不趕緊去給縣老爺送酒去。”說是這麽說,但是他卻有意無意的在周兵頭麵前搖晃著那壇裂了封口的酒壇。


    魏協雖然奇怪大哥說辭,但也沒有多想,他已經習慣聽大哥的話了,於是哦了一聲,繞過周兵頭,抬腳就想往前走,卻聽一聲“站住!”正是那周兵頭急不可耐的聲音。


    魏齊一聽,嘴角一勾,這是魚兒上鉤了,於是疑惑地轉身問道:“兵老爺有什麽吩咐?”說完還故意把懷裏的酒壇故意抱緊。


    周兵頭看著對方護寶貝的樣子,擠著臉上的周圍對魏齊笑著說:“哎呀呀,你知不知道,你倆啊,馬上就要大禍臨頭了!”


    “啊?!”魏齊故作驚恐,問道:“兵老爺這是何意啊?”


    周兵頭伸手指著魏齊懷裏那壇酒的封口說道:“你看看,你倆挖酒壇的時候肯定不小心,用力過猛,破壞封口,是吧?”


    魏齊白臉一紅,不好意思的說道:“是...是這樣,但那又怎麽樣?”但是他心裏卻冷笑道,我若不弄出個裂口來,又怎麽往酒裏下藥,又怎麽引你這條老王八上鉤?


    周兵頭聽了,腰板一直,故作高深的說道:


    “到底還是個年輕人,你這就不懂了吧,挖的時候把封口弄裂了,那不就把土垃弄進酒裏了,縣老爺書生出身,本來就愛幹淨,更何況他新官上任,你就送他不幹淨的酒,這不就暗諷他....”


    周兵頭伸過頭去,壓低聲音說道:“不幹淨嗎?”


    “?!”魏齊聽了大驚失色,懷裏的酒差點摔在地上,看的周兵頭心肝就是一顫。


    隻見魏齊把酒壇放在地上,一把撕開封口,到底是十年的美酒,濃鬱的酒香噴湧而出,引得周圍人一陣側目。


    更有幾個湊上來跟他一起往酒壇裏望去,卻見那酒壇裏酒水上,確實飄著幾點雜塵雜土,那是魏齊順著裂口倒進的蒙汗藥,但是現在看起來卻好似塵土,在加上之前周兵頭的話,諸人更加確定了那是因為粗心導致的塵土入壇。


    於是魏齊起身對著周兵頭就是三拜,說道:“多謝兵老爺指點迷津,使我免去殺身之禍。”


    “好說,好說。”周兵頭應付著魏齊的措辭,但是雙眼卻一直離不開腳下的那壇酒,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搓著手對魏齊說:


    “你看這酒怎麽辦,雖然是進了塵土,但是珍藏了十年,而且現在開了封,不喝怪可惜的。”


    魏齊點頭說道:“官老爺幫了我大忙,這壇酒你若是不嫌棄,就與在座的弟兄們分了吧!”


    周兵頭就等這句話了,他生怕魏齊後悔,立馬抱起了地上的酒壇,說道:“行了,你倆趕緊把剩下的那壇給縣太爺送去吧”


    然後抱著就跑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一個勁的聞著酒香,周圍的兵卒們也都湊上來,看看能不能分上一杯羹,場麵頓時間亂哄哄的。


    魏齊看著這群兵卒湊在一起,心裏不由得冷笑,到底是一群烏合之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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