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吳韻林等人為如何從魏齊口中套話而頭疼的時候,被吳韻林封為捕頭的狗子,則是趾高氣昂的在街道上昂首闊步的巡視著。他現在對吳韻林可是說是忠心耿耿,當上捕頭後也沒有持強淩弱,而是恪盡職守的執行著吳韻林的斷劍之誓,單是一上午,就解決了三場糾紛。而之前的老大周兵頭,狗子也沒注意,隻是依稀記得好像是封了個牢頭。


    不想出風頭的周兵頭被邊緣化,當了個不出風頭的牢頭,一心積極表現的狗子則被封了威風的捕頭,也算是求仁得仁了。至於愣子,則還是當吳韻林的護衛,此刻正站在書房外麵放哨。狗子愣子兩兄弟一外一內,相互扶持配合,將來的路也算是順的很啊。


    隻是心猿意馬的狗子並不想按部就班,在他看來,隻有像愣子那樣的笨蛋才老老實實的埋頭苦幹,而他狗子這麽機靈,應該有快車道才對。


    他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過了大街小巷,思考了一路,卻都在為自己的快車道發愁,遵義縣這個鳥不拉屎的窮地方,一點油水都撈不到,有點油水的地方也都被吳韻林從魏家手裏接管了,他狗子也不敢去刮油,再加上吳韻林在城門口與百姓門的約法三章,磅礴的氣勢更是斷了狗子收黑錢的念想。


    開什麽玩笑,前天縣令才在農莊裏屠了魏家五十多人,他狗子是長兩個腦袋還是咋地,敢觸碰縣令的黴頭?但不能玩髒的,那要怎麽才能賺到快錢,找到自己的快車道呢?狗子一時犯了難。


    等狗子停下時,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走進了一處潑皮閑漢匯聚的露天茶館,聽著不絕於耳的篩子聲,狗子心裏頓時來了主意,他找到自己的快車道了。


    縣令以天為證,斷劍立誓,與百姓約法三章,衙前立鼓,可謂是風風火火,任誰都看出了吳韻林的決心之強,意誌之堅,沒人願意去頂風犯案。但是說一千道一萬,縣令也沒說不能賭不是?想到這,狗子咧嘴一笑,轉身輕快的離開了露天茶館,他得回去做點小準備。


    陰冷潮濕的牢獄裏空蕩蕩的,因為之前的匪亂死的死跑的跑現在一個人都沒有。現在除了剛剛關進來的魏齊,無聊的周老頭因為實在找不到人說話,特別憋得慌。


    眼看著自己手底下的幾個兵也各謀出路去了,周牢頭隻能悶聲喝了口酒,然後拿起半隻吃剩下的雞腿狠狠的咬了一口,以此來發泄自己心中的鬱悶。


    周牢頭略有感觸的低頭歎息,伸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一飲而盡。


    突然吱扭一聲,牢房大門被人慢慢的推開了。


    一身白衣的吳韻林笑語盈盈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披甲挎刀的愣子。那身打扮,跟那天巷子裏的裝束一模一樣。魏齊隻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場血腥的屠殺中,耳邊全是魏家族人們淒慘的悲聲。


    吳韻林對驚慌行禮的周牢頭輕輕點頭,揮手讓他退下,


    吳韻林神態自若的坐在了周牢頭剛才的位置上,倚著椅子慢慢說道:“我今日來,並非是來看魏先生笑話的,而是來跟你協商一些事情。”


    “嗬嗬!”魏齊咳出一口血痰,雙眼充血的怒罵道:“殺父之仇不共在天,你雙手沾滿了我族人的鮮血,成王敗寇,要殺要剮隨便!”過去溫潤如玉的魏齊死了,現在隻剩下一個一心求死的魏齊。


    麵對一心求死的魏齊,此刻的吳韻林卻毫不動容,甚至連嘴角的微笑都沒有收起。他給一旁的愣子擺了個手勢,讓其隻身走出牢房,領進一個溫柔素雅的婦人,那婦人懷裏還抱著一個剛滿月的孩子。


    看到抱著孩子婦人,魏齊立刻直覺五雷轟頂,他萬萬沒想到吳韻林會如此卑鄙,為了逼他居然使出如此手段。


    “吳韻林你不配做人!枉為人子!身為遵義縣縣令為難女人小孩算什麽英雄好漢!”拚命掙紮的魏齊撕開自己胸前的囚衣,指著自己赤裸的胸膛說道:“有本事你衝我來,哪怕是將我開膛破肚我也絕不還手。魏家犯下的罪孽輪不到女人和小孩償還!”


    吳韻林充耳不聞魏齊的怒喊,對方的反應反而證明計策的有效。隻見吳韻林搖著扇子慢慢走近那個寒顫的婦人,停在了她的身邊,然後將扇子放回腰間,沒有理會婦人因為驚恐而蒼白的麵孔,直接伸手強行奪過她懷裏的小孩。


    繈褓裏被驚醒的孩子立刻放聲痛哭,哭聲傳到魏齊的耳中,讓他陣陣心痛。吳韻林抱著孩子不斷地哄抱,但是無濟於事,索性直接走回魏齊的牢籠外,對著魏齊冰冷的問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感覺全身無力的魏齊慢慢跪倒在地,癡癡地看著吳韻林懷裏哭鬧的孩子出了神。那是他剛出生一個月的孩子,也是他第一個孩子,是他的心頭肉。他明白吳韻林的意思,也猜出吳韻林為何非要招降他,但他的聰明才智此刻卻毫無用處。他知道,如果他現在不低頭,那麽心狠手辣的吳韻林必然會做出更加喪心病狂的事。吳韻林的腰上不知掛著扇子,還挎著一把鐵劍。


    但他不能低頭。魏齊還記得自己的族人悲鳴。這一切都是吳韻林逼迫的,他不能對這個雙手沾滿魏家鮮血的劊子手投降。


    於是魏齊把頭偏開,閉上雙眼不看他的孩子,心痛的無聲表示自己的態度。


    “唉......”吳韻林歎了一口氣,抱著孩子對魏齊說道:“虎毒尚且不食子,魏先生就願意這麽明晃晃的阻絕自己孩子唯一的生路了嗎?”心裏卻歎息一聲,他也不想做到這種地步。


    下定決心的魏齊沒有答話,說得越多,他就越容易動搖。寒顫的婦人聽了吳韻林的話後,立刻跪在魏齊的麵前苦苦哀求道:“夫君,你說話啊夫君,你快救救續兒。”


    眼角流出血淚的魏齊狠下心轉過身去不看自己可憐的妻子,他害怕看到她悲愴的雙眼,擔心自己會心軟投降。婦人看著心狠的魏齊,咬著牙,又轉身對吳韻林磕頭說道:“大人,我求你了大人,放過孩子吧,你要殺就殺我吧。”


    這世間上隻有最惡毒的人才會當著母親的麵折磨她的孩子,吳韻林並不想當壞人,可是選擇權並不在他的手上,而是在這個狠心轉身的父親身上。


    吳韻林長歎了一口氣,將懷裏哭鬧的的小孩放在桌子上,然後讓愣子抓住發狂的婦人,抽出自己腰上的鐵劍,對著魏齊慢慢說道:“我隻數三聲。”


    “一”


    魏齊身子一顫,伸手掐住自己的大腿肉,用疼痛來對抗自己的心軟。吳韻林則是抽出長劍,將劍鞘丟到了一邊。


    “二”


    無數的血淚從魏齊眼中流出,他底下自己的頭顱,嘴裏不斷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不要怪我,不要怪我......”而吳韻林則是雙手持劍,將劍刃高高的舉起。


    “三”


    念出第三聲的吳韻林看著沒有轉身的魏齊,歎了一口氣,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然後雙手發力將長劍用力的揮下。隻聽“哢嚓”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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