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尋常百姓眼中,隻有兩種衛士,能讓他們記住。


    一種,是錦衣衛。


    朝廷鷹犬的代名詞,對升鬥小民無害無益,可處處都流傳著關於他們的恐怖傳說。


    上至王公貴族,下至鄉紳地主,最懼怕的便是集多種斂財手段於一體的錦衣衛。


    實際上,錦衣衛始終都是隸屬於皇帝的特務機構,到了如今,更是權勢彪炳,尾大難掉。


    另一種,則是人間衛。


    斬妖司在民間流傳甚廣,在這兩百多年來承擔過斬妖司指揮使職位的人物,名聲遠遠好過當朝皇帝。


    百姓家逢年過節需要貼門神的時候,門神形象便來自於說書和演義中的斬妖司指揮使的形象。


    與錦衣衛相反的是……斬妖司並不太受人敬畏。


    官吏將其當做麻煩,惹不惹得起,都盡量不招惹。


    萬一有所往來,更是會惹的一身騷味,屬於官場鬼見愁。


    民間這幾十年,斬妖司的評價和名聲也是每況愈下,因為缺錢缺人,辦事效率高不起來。


    民聲載怨,過好的名聲形成了反噬,就有了‘最差的一屆斬妖司’之說。


    直至它全軍覆滅為止,沒有多少人還記得,也沒有多少人在意。


    真正會在意它的……隻有極少數的心懷不軌之輩。


    斬妖司過去是高懸於魑魅魍魎邪道妖魔頭頂的一柄威懾之劍。


    等它沒了,自然會有人抬頭。


    劉鄉紳,便是其中之一。


    他的妻子去世,是在數月前,為何是在最近,農戶才開始失蹤,他的行為才開始逐漸瘋狂?


    很簡單。


    他失去了敬畏之心。


    斬妖司沒了,全軍覆滅,他必然早已知曉這個傳聞。


    失去了斬妖司,哪怕是半個時辰就能抵達的這座平水鎮,出現了什麽妖魔,也沒人能管。


    知縣派遣來的衙役死傷了數人,更是令他變得有些肆無忌憚。


    懸著的心,放下了。


    自以為然的安全感遮蔽了雙眼。


    久而久之,惡念也隨之升起。


    好人變成惡人,隻需要一個契機。


    所以……最好連這個契機,都別給!


    ……


    虎嘯雷音掃過廳堂。


    劉鄉紳咬住牙關,恐懼感湧上心間。


    他不知道對方是怎麽進來的,更不知道為什麽那個遊方道士布下的陣法沒能生效。


    隻是望著對方手裏的那把刀,心亂如麻。


    白離不想給他辯駁的機會和時間。


    “本官聽的清清楚楚,也沒什麽可爭辯的了。”


    “劉鄉紳,你養屍成煞,以活人飼養之,違法亂旨,罪加一等。”


    “以斬妖司鎮撫使的身份執法,我便是當即斬了你都可以,現在給你個機會,隨我回姑蘇,自首去縣衙,好歹保留你些許清名。”


    “不過……死罪難免,最多允你多活三旬。”


    他淡然道:“自己選吧。”


    老者沉默不言。


    白離麵無表情:“本官沒多少耐心,三息內回答!”


    “大人……”劉長明想求情說些什麽,卻被打斷。


    “斬妖司,嗬,斬妖司……”老人沙啞的說:“便是跪地求你,也沒什麽用吧,你還是要殺,不僅要斬我的腦袋,也要把我妻子殺了。”


    白離冷然道:“屍體成煞,放出去定然危害一方,這陣法是不錯,但能遏製它幾年?斬妖司不能允許這種潛在的危險存在,必將其付之一炬。”


    一旁的咕噠也跟著走出來,肩頭扛著鐵鍬,應和道:“就是!不僅要殺了,還要把它骨灰也揚了!”


    劉鄉紳慘笑:“既是如此,那也沒什麽可說了,看看你們有多少能耐……”


    他手指顫抖著,從懷中取出一枚小巧的八卦鏡。


    白離臉色劇變,拔刀揮出刀氣勁風,淩冽刀氣劈在瘦弱老者的手上,手臂傷口崩裂噴出鮮血無數。


    可他還是死死握住手裏的八卦鏡,八卦鏡的中央有著血色琥珀一樣的封層。


    他用力的一按,朝著假石上砸去。


    八卦鏡驟然破碎,中心的血珠散開,濃鬱的血腥味飄起。


    原本籠罩著後院的大陣嗡鳴作響,若隱若現的紅色符篆就這麽消逝隱匿於無形。


    白離刀停在劉鄉紳的肩頭:“你!”


    老人捂著傷口倒在地上,氣息若絲,嘴裏呢喃不斷。


    “大陣毀了,你自由了……快跑,快跑……”


    白離吐出一口氣,罵道:“這老瘋子!”


    哢……轟!


    金屬鎖鏈被扭曲的聲音尖銳且刺耳,磚牆和木質門窗被猛地撞開。


    寒意在脊椎上流轉,白離頃刻間調轉刀刃,但聞鐺鐺兩聲清脆金屬震顫。


    一頭青麵獠牙的惡鬼直接撲至跟前,利爪和牙齒咬住了繡春刀,衝擊力令他連續後退三步才穩住,地麵上幹枯的草皮都被反作用力掀起一大塊。


    玩家咕噠手疾眼快,從旁邊揮出一刀上撩斬,刀劈在了對方手上,居然隻是破皮沒有斷骨。


    屍煞一腳踹在他的胸口,咕噠撞上假山,背後山石開裂。


    “好硬!”他抖了抖肩膀。


    白離手背上青筋暴起,刀上雲煙蒸騰,他將刀刃往前推進,割開了屍煞的腮幫嘴皮,繼而踏出一腳,從獠牙的縫隙之間抽回了繡春刀。


    低頭看了眼刀身,沒有什麽破損,卻留下了清晰的牙印……這可是參入了玄鐵精金的錦衣衛高等製式佩刀,千戶以上才能持有的高級裝備!


    這牙口也忒好了點!


    白離可不想被這玩意嗷嗚一口。


    吃了數人的屍煞和沒吃過人的屍人,差了何止數倍。


    恐怕之前的屍人都是受傷後逃出去的農戶,他們感染了屍毒,無藥可治,變成了屍人。


    沒有轉化屍煞,是因為由活人轉化而來,還保留少許的清明意誌,這才想著找劉家複仇。


    所以白離斬殺屍人的時候,清晰的察覺到了它的身上有些許的恐懼感,而完整蛻變的屍人不會感到恐懼。


    恰如眼前這頭屍煞,早已是非人的魔屬,比起野生動物的靈性還不如。


    白離瞥了眼咕噠,低沉道:“拖住它!”


    “來了白哥!”咕噠勇猛的選擇衝鋒。


    看了隱藏劇情之後,他現在熱血沸騰,而且之前丟人過度,他很想掙回一波麵子分。


    雖然心底還是有點怕,但相較於冤魂厲鬼,這屍煞是有形體的,這還怕什麽,幹就完事了。


    他掄起大刀就砸。


    不是砍,而是砸。


    屍煞往後跳開,流亡大刀落空。


    玩家卻直接鬆開手,就地一個翻滾,刀背貼住後背,右手拖動刀柄,越過肩頭位置,當即掄起刀來,來了一招掃堂刀,瞄準的是腳踝位置。


    這一套攻擊選擇的位置非常巧妙,屍煞的雙腿被斬破,骨頭開裂,同時湧出大量的煞氣和鮮血。


    血褐斑斑的流亡大刀的武器特效便是‘放血’,作用於妖魔,放血也等於削弱對方屬性。


    屍煞踉蹌著,險些跌倒。


    咕噠正考慮如何追擊,肩膀突然傳來沉重感,抬頭就看到白離踏著他的肩膀躍起。


    繡春刀單持變成雙持,招式凝練成簡單而直白的一招淩空劈落。


    身臨其境的這幕光景,令咕噠很幹都沒舍得眨眼。


    見那白煙裹著黑袍,刀生雲霧,虎嘯鎮煞,仿佛從中躍出的不是人,而是一頭醒世猛虎。


    刀斬屍煞


    臥虎吞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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