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能用來做什麽?”


    “可以用來做很多事。”


    “活著的人比死了的人,價值更高。”


    “目前為止發生的所有失蹤案情,都是突然的消失,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甚至找不到血跡……家裏的鍋爐還燒著熱水,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男女老少皆有。”


    “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對方大費周折的把人擄走,我不認為他會舍得把人殺了,屍體埋起來,我更傾向於對方的目標,其實就是售賣活人。”


    吳起的手指敲打著劍鞘:“活人的價值遠比死人更高,不論是用來做什麽,而活人的運輸成本也比死人更高,總會有一些蛛絲馬跡。”


    麵攤老板娘瞥了眼吳起,注意到了他嘴角的上揚,還有語氣裏按捺不住的炫耀。


    她淡淡道:“有屁快放。”


    吳起表情一僵:“師妹,這時候你應該配合我一下。”


    “人命關天的事,你擱這兒自娛自樂?還是你已經有了把握?”


    “……師妹教訓的是……”吳起低頭認錯:“我去妖市走了一趟,找線人問了問,對方跟我說,妖市最近並沒有大量的人口貿易。”


    她問:“那不是毫無線索麽?”


    吳起搖頭:“不,大量的人口貿易,如果不通過妖市這個渠道,怎麽才能做到流暢交換?如果失蹤人口真的是某個邪道魔門或者牙人組織搞的鬼,你認為對方會需求什麽?絕不是簡單的金錢,到了這個層級,最基本的做法是以物易物,這也符合妖市的基本規則。”


    女子吐出一氣:“別賣關子了,你到底查到了什麽?”


    “這些日子妖市的營業額度有些不自然,某位大客戶在妖市內有大肆采購的跡象。”吳起豎起手指:“其中一項是妖族的奴隸。”


    “奴隸?”


    “不錯,而且售賣對象都是同一方,經過線人的粗略統計,短短半年,購入的妖族奴隸數量已經超過一百五十,平均每個月購入二十以上。”吳起摸著下巴:“在妖市大範圍購入妖族奴隸是很不合情理的行為,如果真的大量需求,完全可以和捕妖團直接談。”


    麵癱的老板娘頷首:“這證明,購入奴隸的這方……不僅不缺錢,而且是個外行人……是誰?”


    吳起指向西麵。


    “太湖伯?”她神色微變:“這……”


    “差不下去了是吧?”吳起歎道:“一旦落實到這個大人物的頭上,我們也很難查下去了,就像是貪腐案子落在皇親國戚和朝廷重臣的腦袋上,不論有沒有確鑿證據,都很難辦成鐵案。”


    “太湖伯需求妖族奴隸?它可不缺眷屬,隨意一招,水精山怪都會自來投奔。”


    “我也奇怪,這不像是太湖伯的手筆,於是我就多問了一句。”吳起抱著劍:“還真讓我問出來了……實際購入奴隸的並不是太湖伯,而是八個月前來到太湖居住的太湖伯的侄兒。”


    “沒聽說過。”


    “沒聽說過很正常,因為它是來太湖避難的,傳聞是一頭虎蛟,有些北海黑龍屬的血脈。”


    “虎蛟?”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對方藏的挺嚴實,沒有露過麵,但整個妖市都流傳著和它有關的消息。”


    “為什麽?”


    “半年前,太湖伯外出雲遊,你猜如今太湖實際話事人是誰?”


    女子停頓,整理了一下思緒,轉而望向吳起:“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打算怎麽查?”


    吳起說:“我們先去湖濱。”


    ……


    湖濱渡口,女子剛剛靠近渡口,下意識掩住口鼻。


    “師妹,聞到了什麽?”


    “魚腥味,動物的氣味,還有……血腥味。”她嗅到了空氣裏的氣味,順著味道查找,在渡口邊緣地麵上發現了一樣,那裏有少許淺淺的血跡,還有幾根染紅的幹枯毛發。


    吳起拾起毛發,拿出貼身短劍,輕輕在劍鋒上一擦,一縷電弧彈射出來。


    “雖然非常微弱,但有妖力,這是妖的血。”


    “妖族奴隸是被運走了,但並不是送去太湖中心。”


    她抬頭望向已經遠去的豪華龍船,然後順著這少許血跡滴落的痕跡看去,一條路線在她腦海中成型。


    吳起也同時注意到了渡口上的泥土,湖濱附近的地麵常年潮濕,因此能看到很多泥土腳印。


    “羊?”


    “有人從外麵運來了羊,然後在這裏做了一次交換,運走了妖族的奴隸。”她的語氣篤定。


    “什麽樣的羊,能交換這麽多的妖族奴隸?”吳起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空氣。


    “未必是你想的那樣。”老板娘保持著麵癱,繼續道:“想要驗證真假,就得去一趟太湖中心查個究竟。”


    “可這樣一來,會錯失了追蹤賣羊人的時機,龍船開出去不算很久,現在或許追得上。”吳起提出異議。


    師兄師妹對視一眼。


    “兵分兩路。”她說:“我去太湖。”


    “我去追蹤。”吳起頷首,繼而問:“你有把握?太湖中居住大多是精怪和妖,潛入裏麵很快會露相。”


    “我自有辦法,你速去吧。”


    “好,我等你消息,一旦你確認,就立刻跟我匯合,有事記得用紙鶴聯係。”吳起叮囑了一句。


    他還想再說兩句,卻注意到師妹不耐煩的眉頭,拍了下腦門,狠下心回頭,如凶狼般奔入夜幕。


    女子也絲毫不拖遝的走向渡口,她從懷中取出白玉瓷瓶,擰開塞子,仰起頭將散發著瑩瑩碧色的藥液飲下。


    她緊皺眉頭,身體不自覺的開始顫抖,旋即,雙手的皮膚驟然開裂,開裂的部分湧出鮮血,鮮血之下新生出角質層,手腕處麵頰和脖頸,長出一層細密鱗片,泛著水晶般的斑斕光澤。


    她摸了摸脖子兩側:“沒有鰓和魚鰭……雙腳也還在……臉龐倒是還好。”


    她微微蹙眉:“稀釋後鮫人藥效降低,罷了……能騙過尋常精怪就足夠,反正太湖伯也不在。”


    她往前一步,脫下鞋子,躍入湖中,如同一條銀線人魚,排開水流,遊向太湖中央。


    ……


    “嗯?剛剛那是什麽?”


    “難道是水猴子?”


    白離擦了擦眼睛,隻見到一抹銀色在湖麵中湧現又消失。


    他也來到渡口位置,抬起手,搖了搖渡口畔的鈴鐺。


    不多時,一葉扁舟飄來,撐船的是個魚夫,魚頭人身,船隻旁側跟著墨綠色的淡水龜。


    這兩隻精怪都屬於小妖,長年累月被大妖的妖氣所感染,後天開了靈智,但缺乏強大妖族血脈和先天天賦,基本上終身止步於此,大炎之所以能容下這批小妖和精怪,也是因為它們人畜無害,且有太湖伯這種老怪物庇佑。


    “何人敲鍾?”魚夫拉長了腔調發問。


    “所為何事?”淡水龜開口吐出好大水泡。


    “在下白離,此來是為求見太湖伯。”白離難得對非人類有了幾分禮貌態度。


    “既是如此,那請回吧。”魚夫搖頭:“我家主子概不見客。”


    “為什麽?”


    “還能是為什麽?你不是貴客,臨時登門拜訪,難不成我家主子都得麵見?”魚夫搖著頭:“好歹送個拜帖,否則想見太湖伯的人多了去,為何就你可以?”


    白離從魚夫的臉上看出了不屑。


    他了然道:“也就是說,我不夠資格?”


    魚夫懶洋洋的說:“當然,小魚小蝦豈有資格拜見真龍……”


    “大膽!”


    兵煞虎嘯,不怒自威。


    魚夫身體一晃,一顆魚腦袋掉進湖裏,翻著白眼,頭暈目眩。


    “你你你……”淡水龜都嚇懵:“你敢動手?我們可是……”


    “動手?你們還不配。”白離站在渡口岸上:“給你們客氣一點,還當我好脾氣了?”


    手掌一翻,古樸腰牌流轉著煞氣,虎虎生威。


    淡水龜瞪大眼睛,一旁魚夫也嚇的轉醒過來,對它們這群小妖小精怪而言,這幅腰牌早已刻入了記憶中。


    一個人可以不記得誰成就了他,但一定會記得誰差點毀滅了他。


    白離攤牌了:“去通報……斬妖司鎮撫使白離,前來拜會太湖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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