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堂弟竟然如喪家之犬一般,逃到此地?”


    封霄眼中盡是譏誚之色,很滿意此刻封鶴看自己的眼神,吃驚,錯愕和緊張。


    “你!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堂兄的出現確實讓封鶴有些震驚,甚至有些手足無措。


    他本是私自出府,就是為了盡快獲取那條真龍,沒想到竟然有人在暗中跟著自己。


    “我的好堂弟,哪有你這樣和堂哥說話的?”


    封霄一邊欣賞著封鶴的臉色變化,一邊走到篝火旁,從支架上撕下一片肥美的烤兔肉,直接塞入口中,品嚐了一番。


    “味道確實不錯,李撲和王澤的手藝還是這般出眾,不在府中做個廚子實在是可惜了這一番手藝。”


    “你到底有何事?這裏不歡迎你!”


    封鶴自知有些失態,很快收斂神色,端起架子,冷聲質問道。


    封霄眉毛微挑,眼中還帶著先前輕佻的神色,繼續說道,“怎麽,堂哥特意來看你,你怎麽還這麽不歡迎人?”


    “你看我?你能有什麽好心?”


    封鶴雙手在衣袖中緊緊攥成拳,雙眸警惕的注視麵前這個惡名極重的堂哥。


    封霄,也是禦南城封氏子弟,嫡係傳人,與封鶴是堂兄弟。


    不過為人陰狠,極為記仇。若不是因為封鶴常年待在禦南城,恐怕遭就被封霄重傷。


    “沒想到,你竟然帶了這麽多人,一路尾隨我至此?你到底想做什麽!”


    封鶴強自鎮定,目光也變得異常冷淡,生怕篝火另一端的封霄看出其心虛之態。


    封霄也是一愣,旋即大笑道,“呦,我的小堂弟,你還需要被人尾隨?就你這養尊處優慣了的脾性,能躲到這種地方也是難為你了。”


    望著兩邊時刻警惕的李撲和王澤兩個一品境武者,不屑的掃了一眼,“你們兩個還是不要插手我們兩兄弟之間的事情,否則別怪我不念舊情。”


    “舊情?”


    封鶴身子一緊,下意識的關注著雲紋錦衣老者和藍衫錦衣老者的神情變化。


    “霄少爺,我們是鶴少爺的仆人。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


    雲紋錦衣老者看了一眼封鶴,給了一個放心的眼神,才轉頭望向封霄身後的十多名一品境強者,目光銳利,聲音清冷。


    “都是禦南城的武者,封家的家仆。你們這是要向主家動手?”


    “動手?不,不,不。他們隻是來看住你們兩個。”


    封霄抬起頭,望著神情凝珠的雲紋錦袍老者,笑道,“李撲,既然你不想念舊情,那今夜也就休怪我無情了。”


    封霄吃完最後一口烤兔肉,從袖中抽出一塊嶄新的錦帕擦拭了一番略帶油膩的兩指,滿意的點了點頭。


    “味道確實不錯,和當初的一樣。”


    “堂哥,有什麽事,你衝著我來,放過他們兩人!”


    封鶴試圖試探這個堂哥此刻的殺心到底有多重。


    “你?我怎麽舍得人你受傷。你可是我們封家的嫡孫。那麽多叔伯疼愛你,嗬護你。”


    封霄起身之後,緊了緊身上的披風,重新走回到黑夜中。


    與此同時,四名一品境武者緩緩從四個方向圍了上來。


    “鶴少爺,走!”


    王澤快速衝在封鶴身前,李撲則右手抓住封鶴的手臂,一躍飛身而起,朝著漆黑的夜空中飛掠。


    但還沒衝出幾丈高,就被一道無形的氣息屏障阻擋。


    這道屏障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即使是身為一品境的武者,也沒有感知到。


    “封天印”


    禦南城專門對付武者的一種封印陣法,可怕之處就是可使內外天地元氣隔絕。


    武者一旦被困在其中,幾乎難以擺脫,最終會因為內息消耗殆盡而被抓。


    劍氣飛舞,漆黑的夜色中衝出數十道亮光!李撲使出體內所有氣息,終於在屏障上轟出一個裂縫,但體內的氣息已經消耗大半。


    在虛空中,已然無法維持身形。一旁的封鶴看著下方的緊張情形,也是手心冷汗直冒。


    沒想到,自己這個凶名在外的堂兄真的會對自己痛下殺手。


    山崗,篝火已經被罡風吹散。


    王澤在四名一品境武者的強勢圍攻下,眨眼的功夫就周身帶血,藍衫錦衣多處被撕裂,手臂上已經是殷紅一片。


    眼見,王澤雙腿猛然跪在地上,頭向下栽去。


    不多時,整個身體就跌在地上,滿臉都是鮮血,氣息微弱。


    “王伯!”封鶴看到如此場景,眼中更多的是害怕。


    在自己的認知中,李撲和王澤可是他們府中頂尖的武道強者。


    望著遠處還有六名一品境強者靜靜站在那裏,封鶴怒聲道,“你們就這樣對封家的人下手?真不擔心,我爺爺的怒火?”


    “堂弟,你再大點聲。這裏誰能聽到,誰又會告訴爺爺?”


    封霄十分開心的欣賞的看著王澤的慘狀。


    其實,兩人都知道,這裏距離禦南城相隔數十萬裏。


    又有“封天印”這樣的陣法,根本就沒有人能將消息走漏出去,特別是在一方無聲無息的消失。


    封鶴此時說著一句話,也隻是想擾亂下方眾人的心智,可以給李撲爭取片刻的時間。


    王澤的死,他雖然傷心,但和自己的性命相比,封鶴還是希望李撲可以快點打破“封天印”。


    即使是堵上李撲自己的氣血和性命,在封家人眼中,特別是這些嫡係子弟眼中,這些一品境武者,而不過是隨時都可以犧牲的棄子。


    裂縫前方,不遠處的黑暗中,烏雲遮擋了這裏的一切。


    火龍兒咀嚼著剛吃下的一塊糕點,那是她離開月牙湖小船時順手牽羊塞到兜裏的幾塊點心。


    “主人,他們這是兄弟相殘嗎?”


    “算是吧。”


    火龍兒抬起頭,聲音甜甜糯糯的問了一句,“那你也在兄弟相殘嗎?”


    “我?”


    謝吳峰笑了,笑得十分開心。“我怎麽會兄弟相殘呢?”


    心中卻在十分平靜,“自己的兄弟?自己有兄弟嗎?”


    回想往事,他一直是獨自一個人,輪回到這一世,多了一個母親,還有幾個所謂的兄弟。


    “主人,你快看,那道裂縫越來越大了。你說他們兩個人能從那裏逃出來嗎?”


    火龍兒天真的問題將謝吳峰的思緒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看著那道如蛛網般的裂痕,謝吳峰道,“出不來,我本是想放他回去,傳話給禦南城,不要插手我的事情。沒想到,這人還沒走多遠,就被自己的哥哥惦記上了。”


    “我們要不要幫他一把?”


    火龍兒有不知從哪裏逃出一串冰萄葫蘆,舔了舔糖漿附著的銀色葡萄和草莓。


    謝吳峰輕輕拍了拍火龍兒的小小肩頭,輕聲道,“先不急,看看他們還有什麽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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