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大理寺卿,言語犀利直接,衛子卿在一旁無事隨意掃了周圍幾圈。


    這兒可真是不簡單呐……


    “不知道祁大人在說什麽,我這六安無堂自打開張就治病救人無數,您說這些話……可是冤枉我了呀。”


    他說著就打開扇子咳嗽起來,扇麵蓋住麵容叫人瞧不真切,隻露出的一雙眼無端的叫衛子卿覺得不舒服。


    藥堂裏彌漫著各種藥草的味道,鑽鼻入喉,祁燼斂袂起身,“即如此,那不若辨認一下此物,我大理寺正好需要這樣的東西。”


    他目光倏然變冷,“專門對付不聽話的犯人。”


    “大人若是買藥我自然夾道歡迎,若是……尋我麻煩,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此人出手迅速,瞬間掌風如刀直接衝到祁燼的喉頭處,祁燼足尖輕點後退兩步翻身越過櫃子隻取他脖頸處。


    “小心!”


    突如其來的變局讓衛子卿愣了一下才幫忙。


    他們二人倒是一時間分不出伯仲,衛子卿著急,立馬就要出去叫人,但剛走到門口門就被“啪”得一聲關上了,任她怎麽開都開不了。


    “祁大人!你堅持住!”


    這掌櫃看著體弱多實則實力強勁,能和他打成平手著實不簡單,而且……


    祁燼總覺得有些用不上內力,心道這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動了手腳。


    衛子卿沒多想,抄起來旁邊的凳子就砸了上去。


    隻是凳子落下的一瞬間那人就如鬼魅一般消失在原地。


    見鬼了……


    房間裏窗戶緊閉,衛子卿試圖開了好幾次都沒用,而她的耳邊又響起了模糊的聲音。


    “你怎麽了?”


    清冽的聲音讓她有些回過神來,但是看著身側的人越來越模糊衛子卿覺察到這次隻怕他們中了埋伏。


    “劉郎,這樣恐怕不妥吧,讓大理寺卿失蹤,隻怕到時候上麵追查下來……”


    “能查到這裏也算是有點本事,不過……我並沒有打算給他們機會。”


    白衣素袍的人收了扇子,扇子一揮後麵的兩個紫衣女子就把人抬走。


    遠在大理寺的影義和吳鬆知道了事情的時候已經是個把時辰之後了。


    “大人平日裏怎麽對你們的?關鍵時刻一個個的都像是在死了一樣?裏麵沒人出來就給我進去搜!”


    吳鬆氣的吹胡子瞪眼,看著麵前的護衛怎麽都覺得不解氣,直接踹了一腳上去。


    下麵跪著的汪甲此時也隻能咽下去喉頭的腥甜,起身給影義的人帶路前去營救。


    “這件事情不能走漏風聲,吳叔你應該知道怎麽做,不過這些人完全不把大理寺卿放在眼裏,如此蔑視朝廷我看也沒有必要留了。”


    影義留下話就策馬離開,吳鬆立馬會意,另外加派了一小支隊伍,等到把人救出來之後就活捉這些人。


    這些人背後指不定是誰呢……


    衛子卿是被凍醒的,醒來的時候入目隻有一片漆黑,她迅速的判斷出來自己是被關在地下,陰暗潮濕,周圍還有不少木桶之類的,看樣子應該是放東西之類的。


    “這個該死的賣藥的……哎呦,大人?!”


    她嘟囔著剛要起身的時候就被一股力量直接拉回去,跌坐在溫軟的肉身身上,祁燼悶哼響起的時候她才算是反應過來自己還有一個夥伴。


    “受傷了嗎?”


    衛子卿搖搖頭,在黑暗中看不太清他麵色,但是耳畔的呼吸讓她有了猜測。


    “小傷而已,我接到的消息並未說這掌櫃會功夫,想來也是隱藏的深,不然我們也不會被困於此。”


    堂堂大理寺卿被困在這地下左思右想都覺得丟麵兒,祁燼的感受衛子卿感同身受,下意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大人,這馬有失蹄,不必要太過在意,不過我們最後在六安無堂的時候情況是不是有些詭異。”


    衛子卿頓了頓,“我瞅準了機會下手,但是他能瞬間消失,那樣子不像是常人有的速度。”


    “你有注意到這藥堂有什麽地方不一樣嗎?”


    祁燼聲音嘶啞,顯然是缺水所致。


    “我從進來的時候就在觀察,發現他這裏有不少很珍貴的藥材,都是很難找到買到的東西,而且……他們這裏有不少人體組織。”


    她說完之後就後悔整這專業名詞了,果不其然那邊的祁燼投來了探究的目光。


    “我的意思是他這裏有不少人的部位。”


    祁燼冷笑了一聲,“我在來之前就聽說過不少,這藥堂打著的名號乃是專治疑難雜症,今日看來蹊蹺多得很。”


    他剛說完就感覺到腕子上溫涼一片,身體下意識的想要躲閃,但是耳邊那姑娘給了兩個字,別動。


    手腕安靜下來,任憑衛子卿處置。


    “你還會醫術?”


    “皮毛而已。”


    祁燼聲音不自覺的輕快,打量了幾眼這小姑娘,雖說年紀輕輕,但是無論是對於案件的思考還是遇事的冷靜程度都超乎年齡。


    似乎是感受到自己的目光,她轉頭,四目相對。


    “大人,看來您被傷的不輕啊,這脈象都弱了不少……”說著就試圖去摸祁燼的額頭,隻是動作受阻,祁燼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還好,小傷而已,你若是沒事我們還是盡快想辦法逃出去才是。”


    衛子卿思維一轉,心道出去了這祁燼再嚴重的傷都有辦法,隻是這地下暗無天日,光是能看清路就不錯了,更何況他們也並不知道自己究竟被這兔崽子塞在哪裏了。


    越想越氣的衛子卿低頭就準備自己慢慢把綁著手的麻繩咬斷,但是這時候才發現祁燼的手始終扣著自己的手腕,力度很輕,動作很牢。


    “大人……你先放手,我咬斷了就幫你。”


    她壓下心中的悸動,深呼吸了兩口才找到說辭。


    祁燼倒是自然的鬆手,絲毫不受影響,隻是兀地輕笑了一聲,聲音輕了不少。


    “隻怕我的你咬不斷。”


    說完衛子卿就聽到了叮當的響聲,視線下移,這才看清楚原來綁在祁燼手上的不是麻繩,而是鐵鏈。


    四肢全都被封鎖,就連脖子上居然也有,這樣如束縛家犬一樣的鎖鏈,叫衛子卿捏緊了拳頭。


    祁燼是大理寺卿,何等高傲的身份卻被鎖在這裏,肉身連同尊嚴。


    “大人,你別難過,我會帶你出去。”


    她聲音堅定,目光沉沉,似是暗夜中蟄伏的獸,下一刻就能赴死。


    祁燼喉頭艱澀,覺得自己在一個小姑娘麵前如此無用屬實丟人,但這樣被護在羽翼之下叫他心頭多了幾分雀躍。


    “衛子卿,你莫要說大話,這裏是何處我們尚且不知,而且這鐵鏈乃是玄鐵所製。”


    “大人,你怎麽能這麽消極呢,我們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總能逃出去的。”


    她說完臉色就一變,祁燼正在思考她怎麽俏皮話這麽多的時候就看她麵色慘白的盯著自己身後看。


    “你又看到了?”


    她這見鬼的樣子讓祁燼幾乎瞬間就猜到了,之前幾次她對著無人之處說話時候也是這幅樣子。


    衛子卿顧不得和他說話,他身後有個大眼睛的小孩正在盯著自己,咧嘴笑著,胳膊環繞在祁燼的脖子上。


    糟了……


    “你是誰?你為什麽在這裏?”


    小男孩定睛在她麵上好一會兒才說話,“姐姐,你能看到我嗎?我想要找哥哥,我要哥哥。”


    說著就環繞祁燼更緊了,眼看著祁燼麵色越來越差她也顧不得許多,直接伸手拽走那鬼小孩。


    “他不是你哥哥,你哥哥是誰?我幫你找好不好?”


    她盡量穩住這鬼小孩,祁燼聽她說話和他感覺越發難以呼吸的狀況終於接受了衛子卿可以看到鬼魂的事情。


    “衛子卿,保全自己要緊。”


    呼吸凝重,他總覺得他們二人怕是要殞命於此了。


    衛子卿想盡辦法拉扯的時候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姐姐,我幫你,我來幫你。”


    小曼!


    衛子卿不知道怎的突然就鬆了口氣,小曼飄過去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才叫這小孩放手。


    新鮮的空氣入肺,祁燼深呼吸了一會兒才算是緩過來,垂眸一看就發現她在對著空氣繼續說話。


    回想起來剛剛她擁自己入懷的溫柔馨香,心緒翻飛。


    “祁大人,祁大人?”


    連續喊了好幾聲那人才回神看她,“休憩片刻,總歸我一個大理寺卿也不會在這兒丟命。”


    什麽時候了還想著自己的官職呢……


    “不過祁大人,你這次帶了的手下有些廢物啊,我們都被困了也沒有看到他們的人影。”


    衛子卿這才反應過來,仔細回想起來才覺得有些不對勁,“不會……他們之間有人和這掌櫃串通吧。”


    這話說完就被對麵的人瞪了兩眼,她趕緊閉嘴。


    “祁大人!祁大人!”


    有隱隱約約的呼喊聲打斷了沉默,衛子卿下意識的起身判斷聲音的位置。


    “祁大人!我們有救了!趕緊想辦法製造點兒聲音。”


    祁燼會意,立馬敲擊鐵鏈,三長兩短,這聲音是他們的暗號。


    衛子卿焦灼的時候突然上方就有了亮光,抬頭一看距離上麵很遠的位置有人開了小口。


    “祁大人在裏麵嗎?”


    “在在在!”


    等影義下來之後衛子卿才算是徹底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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