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易長聽完趙檉所言之事,不由微微發呆,這不是什麽軍國大事,也不是什麽隱秘機要,這就是一段陳年舊賬。


    隻是,這件事涉及到了遼國,且是郡王級別的人物,他思索片刻道:“王爺,此事寫信倒不難,就怕家父避嫌,不肯輕言遼國人物是非。”


    趙檉笑道:“左右不過一段江湖往事,你就說遇見了那蕭峰之女,想問個究竟,令尊肯定會細述前因後果。”


    段易長聞言眨了眨眼,這齊王是在讓他撒謊嗎?雖然這件事聽起來不似隱藏險惡,可終歸是欺君啊。


    趙檉觀他神色,微笑道:“雖說是彩頭約定,但本王又怎會讓段皇子白白辛苦,本王也答應段皇子一件事如何?”


    段易長聞言心中頓時一動,仔細盤算了下,對方不過是想打聽些陳年舊事,甚至連家國之事都算不上,若是如此,倒也不是不能寫這封信,而自己也正好趁此機會提出墨寶的事情。


    他點頭道:“王爺給易長手書一張長相思墨寶,易長給王爺寫信!”


    趙檉頓時明了,原來這段易長是想要自己的詩字,不由撫掌笑道:“如此甚好!”


    轉眼又是些時日過去,已到了三月下旬,這些天趙檉每早上朝,都是討論些河北皖西戰事。


    河北還好,已經打回了一座軍州,且河北和遼國接壤,有緩衝的餘地,不至於形勢更糟。


    但皖西就不太妙了,鄧洵武率兵征剿王慶,初時在舒州還打了兩場勝仗,差點就把舒州重新奪回,但接下來也不知是哪裏出了問題,居然戰勢逆轉,節節敗退下來,竟一路敗到了廬州,如今死守廬州城不出。


    紫宸殿上,道君皇帝看著兩班文武,道:“諸卿可有妙計破賊?”


    隻見童貫出班道:“官家,臣請調西軍討賊!”


    道君皇帝聞言皺眉不語,那邊兵部尚書薛昂亦出班道:“官家,臣附議。”


    尚書右丞李邦彥這時出班道:“官家,臣以為此時調西軍不妥。”


    道君皇帝道:“有何不妥?”


    李邦彥手捧笏板,低頭道:“臣以為,若是初時征討,調西軍亦就調了,可如今朝上已兩度派京畿禁軍前去討賊,雖戰事不利,但此刻再去調遣西軍,怕是……會生非議!”


    趙檉在對麵瞅他一眼,這李邦彥什麽意思?是說怕丟了官家的麵子,還是說會漲了西軍威風?


    童貫立刻再次出班道:“官家,臣以為不然,討賊事大,其它事小,當以討賊為先!”


    道君皇帝在龍椅上閉目想了片刻,睜眼道:“蔡太師以為如何?”


    蔡京這時已經七十幾歲,須發皆白,一臉褶皺,隻見他顫顫悠悠出班道:“官家,老臣以為眼下調西軍還言之過早,鄧洵武雖然尚未收複舒州,卻也未失了廬州,戰事雖然觀之不利,可戰場瞬息萬變,亦不能就說最後一定會敗。”


    道君皇帝思索道:“既然廬州未失,確是不能言敗,那便催促一下鄧洵武,讓他不要貽誤戰機,當速速剿滅反賊。”


    蔡京稱是,又道:“官家,老臣有一事啟奏。”


    道君皇帝道:“愛卿講就是了。”


    蔡京道:“陛下,今歲之前攻打江州的那夥匪盜來曆已經查清,如今就在山東濟州的梁山泊之中。”


    道君皇帝未聽聞過此地,略思幾息道:“既查到來曆,濟州為何不派兵剿滅?”


    蔡京道:“官家,濟州已送來奏疏,言梁山匪盜勢大,如今已聚集萬人,專攻打周遭良善莊戶,劫取糧財人馬,濟州幾次出兵卻不能敵。”


    道君皇帝頓時不悅道:“難道還能比那田虎王慶嗎?”


    蔡京躬身道:“那倒是比不得,隻是為防梁山做大,重蹈田虎王慶覆轍,還請官家早做明斷。”


    道君皇帝皺眉擺手道:“如今王慶攻城占地,這梁山隻是打些周遭莊子,尚未累及州府,待平了王慶再剿滅梁山不遲!”


    蔡京稱是,退回班內。


    趙檉心中冷笑,若不是江州知府是蔡德章,這蔡京定會壓下此事,遲報瞞報,梁山眼下兵馬漸多,已經開始劫掠莊子,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攻打州縣。


    對梁山之事,再無人開口,兩班文武都不了解此處,且似這等占山為王,騷擾周邊的匪盜,在大宋國內不要太多,所以也沒誰太放在心上。


    童貫這時又道:“官家,西軍……”


    道君皇帝打斷他的話道:“眼下調西軍討賊確實過早,不過……”


    他瞅了一眼趙檉和高俅,淡淡道:“禁軍戰事不利,兩司也要但責,為何就訓不出如西軍一樣的兵丁?”


    趙檉低頭不語,沒甚可說的。


    那邊高俅立刻一副知罪模樣,出班道:“官家,臣管兵不利,還請官家責罰。”


    道君皇帝道:“責罰暫免,不過下麵領兵的人倒該換換了,朕會在西軍挑幾人出來,調到兩司下麵的軍中任職。”


    高俅聞言一愣,不知道君皇帝此話何意,便道:“官家聖明。”


    趙檉在一旁麵無表情,心中卻微起波瀾,大抵就是這個時候,道君皇帝曾經調過一批西軍年輕將領充進兩司三衙,人數不多,但確實有菁英存在,隻是他記不清其中具體都有何人。


    片刻散朝,道君皇帝喚來童貫單獨奏對,其他人出宮離去。


    回到府內,趙檉吃了茶後,信步走到後宅小樓,隻見此時花圃內已是碧綠一片,有些早熟的花卉更是已經含苞待放。


    院內沒人,趙檉便獨自在石墩上坐下,暖風吹來,草木芳香襲人,一時竟有些陶醉。


    “王爺?”錦兒忽從樓後轉過,看到趙檉急忙過來見禮。


    趙檉道:“貞娘呢?”


    錦兒道:“娘子在擺弄樓後小圃,命我前去提水。”


    趙檉點了點頭,道:“你自去提,我隨便走走。”


    說完他站起身向樓後走去,隻見後麵已經開出一個小花圃,雖然隻有前方半個大,卻也種了不少東西,小娘正在拿著花鋤鋤草。


    他站在那裏看了會兒,見錦兒提水過來便轉了身,錦兒剛要說話,趙檉笑眯眯地做了個噤聲手勢,在錦兒疑惑的目光中,慢悠悠背手離去。


    回了書房後,趙檉剛剛坐下,雷三便敲門走進,道:“王爺,梁山那邊的眼線送來密信,是戴宗親自交付的。”


    趙檉點了點頭,上次王滿銀走後,他便在梁山一帶布了人,已經和戴宗接上頭,但凡有事不必那邊跑來京城,隻需交付給眼線即可。


    趙檉接過信打開觀看,不由揚了揚眉,原是梁山三打祝家莊,得了錢糧人口無數,實力更加壯大起來。


    他接著細細瞧看,待到末尾處看到一事,臉上不由露出驚訝之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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