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陀凶殘無比,將台上渾水摸魚的人或打或殺。


    一時間台下其他綠林有樣學樣,幾座擂台都是躍上人去,慘叫聲接連傳來,之前上台想要撿便宜得銀子的非死即殘。


    最後十座擂台,隻有兩人得到了那百兩紋銀,其他的全部喪命,而這得銀的兩人一個缺了手腕,一個斷了臂膀,原本就平庸的武藝,便是頂多剩下一半,愈發不堪起來。


    誰也沒料到廬州擂竟是以這種慘烈方式開局,不過隻是短暫的震驚之後,小兵們馬上收拾屍體殘骸,衝刷鮮血,台下的綠林心情已是恢複正常。


    在江湖綠林眼中,人命賤如草芥,何況這個世道看似清平,其實已是殺機四伏,民不聊生,各地造反不斷,造反是甚麽?


    造反就是殺人!


    此刻每一座擂台都有了擂主,第三擂台的頭陀洋洋得意,衝下麵大聲道:“灑家飛天金熊王玄恩,今番勉力為諸位豪傑打開局麵,還請接下來上台的豪傑看此麵上,千萬留情,莫對灑家下狠手。”


    他說的算是客氣,但整個人卻哪裏有半點謙遜模樣,便是真如綽號一般,仿佛一隻熊羆,得意地快要飄起。


    另外九座擂台上的人也都報了名號,這是打擂的規矩,因人多擂少,所以要搶著上擂,下麵兵丁根本來不及辨認登記,隻能靠打擂者自家報名記錄。


    趙檉挨個擂台瞅了瞅,倒是各色的人都有,其中第六擂台上,居然還是個婦人,中等年紀,荊釵布裙,容貌普通甚至有幾分憨直,看起來恍如普通家婦,手上提一把鋼刀,刀尖猶在往下滴著鮮血。


    還有一座擂台,上麵竟是名童子,穿著小衫,脖子間戴隻銀項圈,一臉天真無邪。


    姚平仲皺眉道:“誰家小娃娃打擂,剛才卻是沒注意如何贏的。”


    黃孤道:“這童子贏得最是輕鬆,是用毒取勝的。”


    “用毒?”姚平仲皺了皺眉,咧嘴道:“這倒是難纏,便是捂了口鼻,亦恐沾染身上。”


    黃孤道:“這童子用毒的本領尋常,並沒出奇厲害,隻須劍快,殺他不過一招。”


    姚平仲瞅了瞅黃孤,心說王爺這倆侍衛,原本就以為叫歐陽北的整天口無遮攔,胡亂吹噓,沒想到這個黃孤看似老實,平日裏悶葫蘆一個,竟也是此等大言不慚之輩。


    他暗自琢磨,不免想到深處,心說一聲壞了,不會王爺也是如此吧?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王爺要不是如此,手下又怎會這樣?


    一想到這裏,姚平仲不由頭上冒汗,來之前趙檉可是和他說過,自家武藝厲害,他姚平仲絕不是對手,到時他們看著就行,不用上台比試。


    這不會是在吹牛吧?


    本來想想也匪夷所思,身為親王平日養尊處優,聲色犬馬,哪裏會有工夫習武?充其量不過弓馬嫻熟而已,又怎能打過如狼似虎的綠林好漢!


    姚平仲這時後悔莫迭,他隻不過瞧著王爺平時總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倒也就信了,如今卻看這沉默寡言的黃孤說話,竟不可信啊!


    姚平仲不由偷眼去看趙檉。


    趙檉道:“你瞅啥?”


    姚平仲暗想,世上有一種人最狠,喜歡坑人,狠起來連自己都坑,這廬州擂有多危險?這王爺不會也是這種人吧?想坑自己你明說啊,我就不跟來了!


    他道:“我觀主人玉樹臨風,英姿勃發,站在此處,有如鶴立雞群一般,心下仰慕不能自已,是以竊觀之。”


    趙檉疑惑道:“真的?”


    姚平仲道:“此乃小人肺腑之言。”


    趙檉點了點頭,伸手穩了穩鬢間的粉花:“我平日裏最厭阿諛奉承,不過你這肺腑之言一聞便知,倒是實話。”


    姚平仲心下叫苦,肯定是了,怎就平日裏沒看出來王爺有這一麵,不然哪裏會獻甚麽廬州擂奇謀,如今悔之晚矣,可如何是好,一但王爺有個三長兩短,怕不是要星夜跑路,從此海角天涯。


    他這裏自我攻略,那邊擂上已經開打。


    頭陀飛天金熊王玄恩先照麵一人,亦是報了名號,叫做草裏蛇董木,手使根鐵漿大棒,看起來頗為唬人。


    這飛天金熊卻是有些手段,戒刀用得雪片一般,不過三五回合,便把董木的唬人大棒攔腰砍斷,卻是木棒外麵包層鐵皮罷了,再橫胸一刀,踹下台去。


    那邊的荊釵布裙的婦人亦是勝了,但卻是慘勝,雖然砍下挑戰者腦袋提在手裏,卻也受了兩刀,差點開膛破肚,眼看便不能戰。


    她正待下擂,卻不料“噌”地聲響,下麵上來一人,手中寒光一閃,婦人頓時身首異處。


    童子那邊,趙檉看得真切,倒未必是真的童子,既然擅長用毒,可能早年服過什麽藥物,才導致了這麽一副身材,可能是誤服,也可能是故意,畢竟研毒的人性格多少有些古怪。


    童子用毒的手段簡單,就是仗著身材步法靈活,一揚手打出些瓶瓶罐罐之類,遠比不上歐陽駝的手段,歐陽駝乃是將用毒的手段都融合進武藝計謀之中,這童子卻嫩得很。


    不過那毒確實厲害,根本沒片刻,竟然又毒倒了五六人,童子一時笑的合不攏嘴,可就在這時擂上忽來一人,竟蒙了口鼻,隻露雙眼,上來就是一柄飛刀射出,童子躲閃不及,那刀正中咽喉,直接一命嗚呼。


    黃孤道:“我卻是忘了,用暗器殺他更快,可惜我不會。”


    姚平仲眨了眨眼:“還有伱不會的?”


    黃孤皺了皺眉,覺得這姚平仲倒和歐陽北有些類似,本領不咋地,冷嘲熱諷倒有一手。


    “咦?”姚平仲忽然向童子那擂看去,隻見那用飛刀殺了童子的人,不知為何,還沒等人上來挑戰,竟一頭栽倒,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


    趙檉道:“童子毒未散盡,他急著摘蒙麵,毒死了。”


    姚平仲頓時無語,本來還看這人飛刀厲害,很難躲閃,沒想到最後竟是個同歸於盡的結局。


    如今十座擂台的第二撥挑戰之人,隻剩下了飛天金熊王玄恩,這頭陀真格有些手段,初始之時,隻露了戒刀,沒想到還暗裏藏了鴿蛋大小的念珠,專打人麵門,一但打上,再補起一刀,便是死掉的下場。


    就在王玄恩台上愈發得意之時,忽然台下一個粗壯的聲音傳來:“好頭陀,就讓某家來會你一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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