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檉在擂台上“唰”地一聲打開折扇,然後慢悠悠走到擂台前方,眼望一眾綠林好漢。


    他淡淡道:“別甚麽阿貓阿狗都上來打擂,上來前最好掂量一下自家幾斤幾兩,再有不自量力者,莫怪我下手狠辣,再不容情。”


    下方眾人看他一副驕橫模樣,都恨得牙根發癢,隻是無奈技不如人,誰也不想白白上台送死,便隻能心中暗誹,之前也未見你這淫賊留情就是。


    便在此刻,忽然一聲“無量壽佛”響起,接著有個低沉聲音道:“小僧不才,前來會會施主的高深武藝。”


    說著話,擂台上躍來一個和尚,這和尚生就副晦氣臉,身材高量,不胖不瘦,穿身灰色僧袍,手中未拿兵器。


    趙檉上下打量和尚,用折扇指點道:“出家人也想謀個一官半職?”


    和尚搖頭道:“卻非如此,隻是小僧看施主空手比鬥,見獵心喜,想和施主搏一搏手上功夫!”


    趙檉點了點頭,道:“和尚也練拳?”


    和尚搖頭道:“小僧沒有施主那般剛猛的拳勁,小僧練爪!”


    “練爪?”趙檉道:“鷹爪功?”


    和尚搖了搖頭,道:“施主一試便知!”


    趙檉冷笑道:“和尚既然不識好歹,就莫怪我手下無情了!”


    和尚苦著臉道:“小僧隻是想和施主切磋武藝,若是不敵,施主留情才是。”


    趙檉道:“哪來聒噪廢話,還不出手!”


    他對這和尚有些興趣,想看看對方是不是真會爪功,或者隻是個名頭,暗地裏用些歪門邪道,那可就不能放他下去了。


    隻聽和尚宣了一聲佛號,接下來腳底一滑,居然使出一種奇特的步法,仿佛泥鰍遊動一般,竟快速來到近前。


    這和尚確實用爪,但不是鷹爪術,反而像是擒拿之類的爪術。


    隻見他腳步似鰍,身形如蛇,上爪鎖喉,下爪攻腹,便是呼呼生風,向著趙檉襲來。


    趙檉有心看他武藝,亦不還手,隻是使用神行百變,十分隻用五分,便已經讓這和尚沾不到衣。


    和尚這一手爪功十分精湛,看得台下陣陣喝彩,這手武藝恐是對上刀槍之類,都可空手入白刃。


    趙檉與他走了七八招,已經大概摸清這和尚路數,確實是擒拿之類的武藝,和鷹爪術並毫不沾邊。


    這時台下有人喊道:“這大師用的乃是少室山的龍爪手。”


    又有人壯著膽子喊道:“大師,殺了這淫賊為民除害!”


    和尚聞言倒是不驚不喜,隻是麵色依舊晦氣,一絲不苟,穩紮穩打地用龍爪手攻擊趙檉。


    待和尚打到第三十九招的時候,趙檉輕笑一聲,忽然出手,並沒任何花哨,就是一拳直奔和尚中門。


    他這霸拳確如李助所說,隻是練拳上的堅硬氣力,並沒有什麽具體招數,一切都是隨機應變。


    不過那也隻是李助所知的霸拳,這拳趙檉其實做了一點改動,但不會輕易露出來,如今神行百變融合成型,再配上霸拳,基本已不須他使用袖中短劍,就能輕鬆對敵。


    他這拳出,和尚立刻臉色凝重,用一招迎了上去。


    和尚這招卻是大開大闔,速度飛快,乃是這龍爪手裏的絕招,喚作穿心龍爪手,狠狠地抓向趙檉的拳頭。


    拳爪瞬間相交,發出一聲沉悶聲響,和尚這下居然抓住了趙檉的拳頭!


    這一下並不像之前挑戰的兩人,手直接被趙檉震開震斷,而是確實擋住了。


    台下眾人見到這一幕全都屏住呼吸,便是旁邊擂台前圍觀的好漢亦都望了過來。


    花篷裏王慶向外探了探身子,一臉饒有興致的模樣。


    李助道:“龍爪手這門武藝專門練指抓之力,招數以擒拿撕裂為主,力量雖然遠比不上霸拳,不過靈活度卻又不是霸拳所能相比。”


    趙檉似笑非笑看著和尚,這龍爪手他已經看了個通徹,其實一共就十八招,和尚此時已經是第三遍在使用了。


    他見和尚起手後就想要偷學這門武藝,卻又怕和尚藏私,所以才打到三十多招,如今心中暗暗計算,前十八招龍爪手頗為連貫,似乎再無遺漏,和尚兩次使用完畢後第三次依舊如此,應該就是完整的爪術了,所以這才出手。


    和尚晦氣臉,看不出喜怒悲憂,但他心中卻是叫苦不迭,龍爪手這門武藝講究的是擒拿抓鎖,他已用了兩遍,如今第三遍在使用,卻連對方衣角都沒碰到,不免有些氣餒。


    可無奈對方身法奇快詭詐,他的步法雖然也是刁鑽,卻沒有對方那般速度,而且對方不還手,更是讓他頭疼。


    他從小浸淫龍爪手,便是不用任何武器,隻練一雙手上功夫,些年來隻找同樣練手上功夫的較量,之前也遇到過幾個專練拳掌的,可都是花架子,根本抵不了他一招半式,這次來廬州,並不為了王慶的獎賞,隻想找個對手印證武藝。


    他看趙檉拳頭厲害,見獵心喜,便自上台,可誰成想三十幾招卻連對方的衣角都未碰到。


    此刻他忽見對方一拳打來,不由就是一喜,急忙用出穿心龍爪手,一爪抓了個正當。


    趙檉雖然不知這招名稱,但見他之前已經用過兩遍,自然心裏有數,這招得手之後,便應是有三種變化,乃揉、捏,扭。


    尋常人中了這招怕是在三個變化之下,皮開肉綻、骨斷筋折,就是手腕都要碎掉。


    和尚此刻爪上用力,就待使用這三個變化,卻不料對方拳上忽然一股大力傳來,他竟然拿捏不住,大驚失色之下,急忙伸出另外一隻手護在胸前。


    他的反應確實極快,預判也沒有錯,但可惜的是趙檉拳上的力量實在太大了。


    就聽“哢嚓”一聲響,和尚緊抓拳頭的那隻手忽地軟綿綿垂了下來,接著那拳一往無前繼續打來,直接打到和尚護在胸前的手上,隨後陣陣裂響,和尚頓時一口鮮血噴出,臉色變得更晦氣了。


    “我認輸!”和尚此刻急忙大喊,他知對方手下留情,不然依那霸拳的力量,這一下肯定會打碎胸骨,到時生死難知。


    趙檉慢慢收手,他倒是無心殺這和尚,既然偷學了對方的龍爪手,再殺人卻是有些不太厚道。


    和尚退到了擂台邊緣,他擦一下嘴邊血跡,聲音沙啞道:“閣下霸拳威猛,小僧自愧不如,隻望將來還有機會和閣下切磋,再證手上武藝。”


    趙檉眯了眯眼,沒有說話。


    和尚等不來回音,隻好宣一聲佛號,跳下台去。


    此後,雖然又有數名綠林上台挑戰,卻都在趙檉手上沒走過三招便被打了下去,九號擂台一時無人再上,風頭漸漸壓過前麵八擂。


    隨著時間流淌,轉眼黃昏已至,第六天的廬州擂在夕陽的光輝中結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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