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慶在殿上大怒,將書案都掀翻,上麵的筆墨紙硯掉落一地,便是連著那些奏折也飛得到處都是。


    壽州失守,酆泰、柳元兩個先鋒遭到了宋軍埋伏,柳元戰死,酆泰靠著個人武勇,帶著敗軍一千餘人投去後方龔端。


    龔端大軍撲奔宋軍尾部,誰知卻同樣遇伏,不過宋軍似乎戰力不強,雙方各有折損,龔端退後三十裏,前方壽州失守。


    王慶在上方罵道:“遇伏,遇伏,兩個先鋒遇伏,龔端這元帥居然也能遇伏,都是蠢貨不成!”


    下麵眾人不敢答話,王慶繼續罵道:“杜壆奏折上說,遇到了敵方大將,居然和他戰個不分勝負,宋軍之中哪裏來這等大將?又言說不是趙檉那小兒,簡直荒唐,若有這般能征慣戰之人,早不派來,反而是現在才派出來,是趙佶昏了頭嗎!”


    李助這時出班道:“王上,還請稍息雷霆之怒,所謂勝敗乃兵家常事,那戰報臣亦觀過,雖然壽州失守,但從龔端大軍被伏,卻雙方各有折損來看,宋軍還是那個宋軍,並無出奇之處,雖然統兵之人換了,但宋軍戰力依舊孱弱,與之前並無區別,不足為慮。”


    趙檉此刻心中暗自思索,從戰況上來看,宗澤至少將隊伍一分為四,攻壽州一支,伏擊酆泰、柳元兩支,隨後又埋伏龔端一支。


    他這次帶來征剿王慶的軍隊,全是侍衛親軍司下轄的馬步兵諸軍。


    但這些馬步軍彼此不太一樣,駐紮在東京周圍的,他都訓練過,無論如何也要比殿前司那些兵強,最不濟也比殿前司那些兵跑得快。


    但駐紮在西京,南京等處的禁軍,他卻從來沒有操練,那些禁軍雖然不在東京周圍,但同樣隸屬京畿禁軍,這些人的戰力,遠不如他訓過的那些軍丁。


    按照王慶所說的幾次戰況,趙檉大致能判斷出來,攻打壽州,和伏擊酆泰、柳元的,應該是自己訓練過的東京禁軍,而埋伏龔端主力大軍的,應該是沒有操練過的那些禁軍。


    這些沒有操練過的禁軍,哪怕就是埋伏對方,卻依舊沒有占太大便宜,李助既說各有折損,那應該就是彼此傷亡差不多。


    趙檉不知道宗澤為何如此安排,但想著總有他的道理,或者在宗澤心裏,先拿下壽州更重要一些。


    本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則,趙檉也沒在此事上多做思考,壽州既然拿下,前方肯定處於對峙狀態,就不知道王慶這邊要作何安排。


    就見王慶在上方臉色難看地望向李助道:“丞相,有何妙計破敵?”


    李助看了眼滿朝文武,出班禮道:“王上,壽州既已失守,前方必然是對峙狀態,再派兵過去增援就是。”


    王慶聞言道:“可如今廬州隻剩下四萬多兵……”


    李助道:“廬州可再派一萬兵馬,沿東路向壽州方向前進,這樣既可以支援中軍主力,又可以防備宋軍從東路繞過來偷襲廬州。”


    王慶聞言點了點頭,道:“丞相所言極是,孤就怕此刻宋軍前來偷襲!”


    李助繼續道:“王上,光州和黃州再各出兩千五百兵,湊齊五千人馬後,可以從西路進發壽州,如此三路軍馬一起殺去,不怕宋軍不敗,宋軍倘若退守壽州,正好圍城困之!”


    王慶思索幾息後大笑道:“丞相果然好計策,那孤現在就下旨讓光州、黃州從西路出兵!”


    趙檉在下麵看了一眼麗雅娜紮,麗雅娜紮神色不愉,本來她想宋軍占領壽州後,分三路來打廬州,結果李助一番言語,居然變成了廬州這邊調動三路軍去打壽州。


    王慶道:“段五!”


    段五出班道:“臣在。”


    王慶道:“命你點上一萬軍馬,沿東路向壽州進發,一定要小心宋軍的埋伏。”


    段五道:“臣領命!”


    王慶又道:“路上謹慎探查,不要讓宋軍走東路來偷襲廬州,每日探馬回報!”


    段五道:“是王上,臣記下了!”


    待段五出殿之後,王慶又看了看下麵眾人,道:“諸位愛卿還有甚麽破敵妙計,大可暢所欲言。”


    殿下眾人互相望望,此刻戰況已經明朗,哪裏還有甚麽妙計,隻要對方不能偷襲廬州,那麽勝敗就看前方主帥本領,宋軍戰力孱弱,隻要不出什麽意外,至少也是個對峙的局麵罷了。


    看眾人不語,王慶臉色又沉了沉,道了一聲“散朝”後,起身拂袖離去。


    入晚,疏星淡月。


    趙檉巡了一圈廬州防事後便是午夜時分,他在西城西平門裏下了馬,帶著一百軍卒,走進甕城後直上城牆。


    廬州城四麵皆有甕城,西門這座則修在西平門這裏,平時可以藏兵休整,上方就是城頭,乃廬州西城的主城門所在。


    他登上城頭,就見每座城垛後麵都有兩名小兵,一名站立瞭望,一名坐著休息,如此交換防備。


    除此之外,城上還有不少小兵手執長槍,不停來回走動巡邏,其中一名小兵頭領看他上來,立刻過來禮道:“上將軍!”


    趙檉看了眼小兵,道:“上官將軍呢?”


    小兵道:“上官將軍在城樓內,可要小的前去通稟?”


    趙檉搖頭道:“不用,本將軍直接過去就是。”


    他讓手下一百兵在城上暫做休息,一個人向城樓走去。


    麗雅娜紮守衛的這西平門,同樣是兩人換防,但卻是以晝夜計算,不像趙檉和卓茂,白天晚上輪換。


    不過此處有城樓和甕城可以休息,雖然時間長,但說起來倒是比趙檉這個四處巡查的職務要輕鬆許多。


    城門樓不大,分出內外,外麵其實就是一座間壁窄牆,兵器弓箭之類可以放在這邊,至於裏麵大抵長寬五七步,沒有太多東西,隻放了一張硬木桌和一把椅子。


    桌上點盞油燈,麗雅娜紮正借著燈光,在看什麽東西。


    見趙檉進來,她道:“李將軍何來?”


    趙檉眼神掃了掃外麵,道:“巡到此處,上來瞧眼,最近前方戰況吃緊,特告誡將軍,一切小心謹慎。”


    麗雅娜紮道:“自是不敢懈怠,日夜瞭望,唯恐閃失。”


    說完之後,她低聲道:“李將軍若是乏累,可在此處稍做休息。”


    趙檉笑了笑,目光落在麗雅娜紮手上,搖頭道:“累卻不累,上官將軍這是看什麽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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