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檉沒有想到,五路軍馬中第一個拿下城池的居然是姚平仲。


    舒州光複。


    就連鄧洵武攻打的和州,也一直在投降和招安上扯皮,並沒有真個收回。


    至於劉錡打的六安軍並不能作數,路、府、州、軍,軍分大軍小軍,六安軍是小軍,等同縣城。


    姚平仲收複舒州,算是立下頭功。


    倘若沒有騎青騾夜逃七百裏再不複出的事,姚平仲肯定是一代名將,說不得後來的中興四將就要變成五將。


    沒有人知道姚平仲那時的想法,這人慣言奇語,行奇事,打奇仗。


    趙檉與他接觸這段時間,從獻計廬州擂,到選了匹怪異黃馬,還有之前的大戰西夏臧底河後與童貫嘔氣,都能看出這人性子的奇怪。


    但趙檉不放心就在他這個奇字上,不過姚平仲的軍事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打方臘之時,童貫雖然不得意他,但心中念其智勇,點西軍時特意點了他的名字。


    一場小國戰打完,姚平仲功冠西軍諸將,這個時候本應該安靜等待封賞,可他又出幺蛾子,跑去見童貫,說毋須封賞,隻願一見上耳。


    童貫看他言語顛三倒四,心中猜忌,哪還肯讓他去見道君皇帝。


    於是便從中作梗,王淵、劉光世、折可存等諸西軍將領皆得召見,唯獨姚平仲封賞沒有,皇帝也沒見到。


    總之,這個人的思路和常人不一樣,無論戰場,還是日常行事,總是出人意料。


    趙檉覺得,這姚平仲在他麵前其實算收著的,不然說不得一副什麽怪模怪樣。


    晚間,他回到住處,這時馬欄裏已經有了三匹馬。


    千裏獨行一盞燈、青鋒馬、無名黃馬。


    三個此刻都還算老實,沒有因為性子桀驁,而撕咬踢打。


    自然,桀驁不馴這種事本就與黃馬無關,另外兩隻站著,就它趴著。


    看見趙檉回來,另外兩隻都發出親熱的“噅溜溜”叫聲,且在原地不停轉動,希望趙檉上前親近。


    黃馬卻趴在地上瞅了瞅趙檉,又瞅了瞅那倆馬,腦袋一耷拉,繼續睡覺。


    這黃馬也是奇怪,自從姚平仲帶軍走了後,趙檉喚來兩個小兵飼喂,卻從沒噴過那倆人,就仿佛和姚平仲有仇一般,揪著他不放。


    眼下趙檉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麗雅娜紮說就隻剩下最後一副藥,喝完之後再不用煎了。


    吃過晚飯,黃孤在院內練劍,他不用玄鐵劍,反而是削了一柄木劍。


    趙檉問他何故,他說李助劍法以快字做勢,他雖然推演第十一招,但總是在前十招的基礎之上,玄鐵劍並不適合。


    趙檉又問他既然玄鐵劍不適合,為何不用普通鐵劍?


    黃孤於是說了一大套他自家總結出來的道理,繞得趙檉陣陣迷糊,一甩袖子回了房間。


    片刻後麗雅娜紮過來送藥,趙檉詢問是否最後一碗,得到肯定答複後,這才喝了,接著便說起淮西事畢後的打算。


    帶大軍歸京是必然的,而那些明教教徒他最後確定帶走一千人,剩下的由麗雅娜紮帶走。


    這也是趙檉反複考量後的決定,雖然就算全帶走他也能安置,但不妨給方臘留下些釘子,將來說不得能派上用場。


    麗雅娜紮則帶著剩下的人南下,走江南東路,隨後進入兩浙路,繼續招收教徒,接著和中原教主匯合,商議建造明尊寺的事宜。


    趙檉對此沒有發表任何看法,既沒有阻止麗雅娜紮繼續傳教,也沒有問中原明教的事情,甚至連中原教主的名字都沒有詢問,最後還是麗雅娜紮主動告訴他。


    他能看出來麗雅娜紮的心思,確實是想要在中原把明教發揚光大,雖然不說要壓過佛教,畢竟在回鶻都沒做到,但至少也要讓明教在中原有一席之地。


    她是回鶻明教的聖女,在波斯明教總壇也有位置,可中原明教自有教主,她這邊做的大抵就是過來指導幫襯一把,完善中原明教教義,把明尊寺建起來,便告大事完畢。


    至於其他事情,回鶻明教那邊大概是無權幹涉的,隻能聽波斯總教的命令傳遞。


    而方臘要幹的事兒,可不是什麽要將明教發揚光大,這樣的心思怕是波斯那邊都不知曉。


    趙檉有自己打算,這些事他眼下顧不過來,所以不去問也不管,麗雅娜紮最遲年末就要返去回鶻,按照這個時間線來推算,可能明年方臘就要造反。


    這些事情趙檉不說,隻是笑著對麗雅娜紮道:“忙完了就去東京,我帶你仔細走走,東京好吃好玩的地方很多,還能聽書看戲。”


    麗雅娜紮睫毛撲閃,看他道:“事情繁雜,恐怕要臨近冬日才會完畢。”


    趙檉搖頭道:“何必等那麽久,這邊左右有中原教主,許多事情用不到你去作為。”


    麗雅娜紮道:“總是要建幾座明尊寺起來,不然和波斯那邊難以交代,我盡早將這些事情做完,你可會一直呆在東京?”


    趙檉笑笑道:“這可不好說,朝上的事情誰又能說準,既然不打算做閑散王爺,就要四處奔波,何況如今世道不穩,難保不會再派出去,不過年前冬日這段時間肯定會在。”


    麗雅娜紮道:“我……歲前就要動身回去。”


    趙檉道:“所以才讓你早些來東京,到時我還有些事情與你交代。”


    麗雅娜紮道:“什麽事情現在不能說?”


    趙檉道:“我還須想一想,也要回去後看下朝上朝下還有官家的態度,倒是不急。”


    麗雅娜紮沉默了片刻,忽然莞爾道:“確是想去東京聽聽書看看戲,高昌是沒有這些的,雖然樂舞不缺,但書戲卻是沒有,隻有行吟旅人才會講些故事,但大抵也是親身經曆。”


    趙檉笑道:“所以才要早些來,來的晚了,本王可就不放人走了。”


    麗雅娜紮笑道:“王爺待如何?”


    趙檉道:“軟禁起來,去找你父親勒索個三十五萬兩銀子再說,不不,聽說回鶻寶物眾多,美玉寶石的須多要點。”


    麗雅娜紮搖頭道:“回鶻與中原不同,既已領了本部人馬,可汗又怎會去管,何況我父親子女眾多,斷然不會答應你的。”


    趙檉道:“那便不好辦了,怕是要去回鶻明教要錢才是,那些弟子教徒總不能不管聖女吧?說不得本王正好篡個位,把回鶻明教占了也好。”


    麗雅娜紮笑道:“哪裏那般容易,你又不通回鶻語言,到時連話都說不清楚就會讓人抓起來。”


    趙檉聞言笑了笑,道了一番隻要武藝高強,怎怕人抓,盡數都打回去就是。


    兩人接著又聊了會兒兵法戰策,相互舉例印證,麗雅娜紮告辭離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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