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留在樓下寒暄,虞熙隨林述到了樓上。


    他的臥室,和記憶中相差不大,依然是溫馨又陽光。


    桌子上、格子架上都有她的照片,或者他們的照片。她看著照片上的自己,原來曾經也這麽無憂無慮的笑著。


    他出去一下又進來,手裏提了一個盒子,看到她正盯著照片發呆,目光又溫柔了許多,但終究什麽都沒說。


    虞熙拿過衣服,轉身進了浴室,待洗漱完出來後,房間裏已隻剩她自己。


    保姆盧萍敲了門進來,笑著說:“熙熙,小述在樓下,就知道你頭發沒擦幹,來,我幫你捯飭捯飭。”


    這位保姆,從她和林述認識的時候,就在林家了。


    看著盧萍手上捧了一堆打理頭發的用具,虞熙笑問:“盧姨,你這是去進修了什麽了不得的技能嗎?”


    “因為你阿姨前段時間有點要脫發的樣子,我偷偷去學了點頭部按摩與護理,不敢說洗剪吹拿得出手,日常的發型我絕對靠譜。”


    盧萍把東西放在桌上,拉虞熙坐下。


    “阿姨還年輕,怎麽會脫發了?”虞熙關切的問。


    “唉,也差不多咯,更年期症狀已經有一點了,最近有事沒事總是要對小述念幾句,小述那脾氣你也曉得,男孩子哪兒那麽乖的聽你講?就氣得她睡不好,睡不好就脫發。”


    虞熙沒言語,記憶裏,也有許多溫成蘭教育林述的畫麵,但林述也不是每次都敷衍過去。


    “你來之前,她剛晨跑回來,又遇到南邊那戶帶著小孫子出來遛彎,回來又說了小述幾句,哪知道小述一臉不高興的上樓來了,這會兒你來了才好了一點。”


    所以溫成蘭是因為他們分手的事,在責怪林述。


    “我現在不讓她自己梳頭發,掉的少了我給她看,掉的多一點我就藏起來,不能讓她總不開心……”


    盧萍很愛說話,虞熙便安靜的聽了,不大會兒就收拾完了,柔順的長卷發、盈盈一握小蜂腰,效果很好。


    一起下樓之後,盧萍奔向廚房,虞熙走向客廳。


    “真是慚愧啊,因為想著她媽媽已經拋下了她,我們哪裏舍得管教她……”


    繞過拐角的時候,虞熙就聽到嬸嬸那套戲精說辭。


    然後聽到林述不輕不重的一聲輕笑,“嗬,管教?”


    “小述,”溫成蘭低聲嗔兒子,但也不說別的,轉而繼續向白慧道,“我們也算看著熙熙長大的,她一直是個乖孩子,缺乏管教這個說法,的確不合適。”


    白慧被她後麵半句噎得喉管發堵,勉強笑道:“是我口誤了,唉,這段時間奶奶住院,熙熙又被退了學,一天到晚的窩在家打遊戲,我是真的擔心著急。”


    “退學?”林述笑問,惹得父母紛紛看來。


    兩代人的信息接受類別與速度總不在一個層麵上,林述也沒主動和父母說這件事,所以夫妻倆有點詫異。


    白慧聽出林述反問下的言外之意,馬上不露痕跡的問:“我們是因為忙,還沒去學校核對,但從她同學那裏得到的消息,總該是沒問題的吧?”


    “同學?龐雪?卓超?葉伊琳、李媛?”林述不停的問。


    “小述,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和我們說一聲?”溫成蘭秀眉皺成一團。


    此時,虞熙才從拐角處走出來,“阿姨,是我沒和他說過,原來和教授談過,想繼續在學校聽課,畢業證先押著。”


    溫成蘭含笑起身,拉住她的手,讓她坐到自己旁邊,欣慰的說:“我就知道你一直很優秀也很努力,但是以後遇到不順心的事情,也別忘了告訴我和你叔叔。”


    被嗆了這麽一波,白慧臉上十分掛不住,看著溫成蘭和虞熙母女一般,更是如坐針氈。


    偏偏宋曉茹看不清形勢,沒眼色的問:“熙熙姐你這麽厲害啊?休學兩年學了四年的課程!怪不得他們說你這幾年能保持一天換好幾個對象,原來時間安排上這麽高效……”


    白慧越聽臉色越差,慌亂之下去捂宋曉茹的嘴,但宋曉茹條件反射的去擋,白慧一急眼,上去就是一巴掌。


    宋曉茹吃痛一躲,從沙發上跌到了地上,好不狼狽。


    虞磊被這滑稽的一幕震驚了,一把薅起宋曉茹,忍著怒火,瞪了自己媽媽一眼,還沒來得及說話,林昭遠開口了。


    “關於缺乏管教這件事,我覺得你們有必要自我檢討一下。”


    雖然從客人進門就一直在場,林昭遠作為有修養的男士,並沒有就女人們的談話爭論什麽,但宋曉茹這般撒野,他臉色登時就黑了。


    “順便把丟在我車上的垃圾撿走。”林述慢悠悠的說。


    “抱歉,抱歉……”


    除了道歉,白慧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匯辯解,虞磊被媽媽和表妹的言行激怒了,拽著宋曉茹和林家人道別,連媽媽都沒管就走了。


    鬧劇結束,溫成蘭握著虞熙的手,溫柔的輕撫著,“半年沒見,昨天也沒多聊……”


    “也沒多看兩眼,你看,都瘦了。”林述邊說邊走來。


    溫成蘭馬上更仔細的打量虞熙,她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了,虞熙瘦了?


    “我說話你還不信了,更年期需要多休息少操心,爸,你們歇會兒,我們出去吃。”


    而後在父母愣神的時候,拉起虞熙就出去了。


    這附近,虞熙小時候就來過太多次,也不問他要去哪裏,直接上車。


    日光很暖,但風還是有點涼的。林述升起了頂棚,虞熙反手打開,他又升一次,她緊跟著按了一下。


    林述沒再繼續,但將外套蓋在了她身上,虞熙扯下丟給他。


    他幹脆張開衣服,將她包裹進去,雙手捆得動彈不得。


    虞熙咬唇發力,企圖抽出手,可他已經欺身而來,將她死死的固定在座椅上,她剛被自己咬的痛麻的下唇,對溫熱柔軟的觸感變得異常敏感。


    他吻的十分貪婪,虞熙覺得若此時不是在車庫裏,他指不定就一路飆到底了。


    “虞熙,我愛你。”


    他抵著她的額頭,緩緩閉上眼睛,防止自己被她嬌豔欲滴的唇瓣誘惑的想發瘋。


    虞熙盡量壓抑著呼吸,她可以說“我不想和你結婚”,但說不出“林述,我不愛你”。


    她終究沒說出一個字,但林述沒計較,他伸手捧著她的臉頰,看著她躲避的眼神,而後握住她的左手,將從口袋中拿出的絲絨盒子打開,把那枚刻著他們名字的戒指,戴了上去。


    “可以丟掉,但不許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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