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沉悶地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我稍微偏了一下頭,發現在我身後的是……


    弑神人麵像。


    “哎,你怎麽不繼續裝死了。”


    “裝死是一種戰略,不裝死同樣是另外一種戰略。”弑神人麵像老神在在地說道,“現在,我選擇不裝死。”


    “再裝死你身上的沙都給人揚完了好吧。”我歎了口氣。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索菲婭緊緊盯著我。


    “抱歉啦……但是我沒選擇。”魔力所凝聚成狼爪微微發出了顫鳴,我看向了對麵。


    菲尼克斯的麵部已經纏繞上了灰敗的死亡氣息,雖然身上仍舊有強盛到耀眼的輝光,但是實際上內部大概已經腐朽殆盡了吧。


    現在的他隻是被力量支撐起來的殼子。


    “……我承認,你們做的不錯。”菲尼克斯的臉有些扭曲,他冷冷地看著我們說道,“所以……你們都得死!”


    臨死地時候也要去拉下別人嗎?


    “不過這麽做,隻是消耗掉我的軀體而已,我想要的話可以隨便更換這種東西。”


    窒息一樣的爆鳴聲從耳邊響起,伴隨著驟然掛起的狂嵐,菲尼克斯已經來到了我的眼前……


    但是。


    “你以為我使用一如律令的意義,僅僅是為了必殺嘛……”


    身後的弑神人麵像攔下了菲尼克斯的攻擊,我微微後退讓出了身位。


    “從最開始,我的目的就僅僅是賦予死亡的意義而已。”


    隻有確認要死的人,凱爾拉絲才能插手。


    “迷失的靈魂不願意離去,因此需要有人指引方向,或者是……暴力的拉下地獄。”我微笑著說出了這句話,而後一道熟悉的身影自旁邊的叢林中躍出,帶著無可匹敵的力量衝向了正在和弑神人麵像戰鬥的菲尼克斯。


    嗷嗚——汪!


    黑甲的身影同半空中輝耀的人影衝撞到了一起,而勇者團隊中人的注意力同樣被吸引了過去。


    除了索菲婭。


    她澄澈的眼睛仍舊緊緊盯著我。


    “你是,叛徒。”


    來了。


    終究還是要麵對這一刻。


    雖然從最開始做出選擇的時候就已經想到會迎來質問了,可是沒想到居然會來的這麽早。


    以前的話,我可以用思想鋼印來欺騙自己,但是現在得知了思想鋼印內容的我,卻要去麵對這些不解了。


    “我,愛好和平。”


    虛構的狼爪上閃過一絲黑芒,災難黑刃的特質已經被附加到了爪刃上。


    “愛好和平的話,你更應該清楚殺死魔王對人類來說意味著什麽。”她溫柔而堅定地看向了我,“魔王……是世界的災厄,需要被消滅的對象,魔王不存在的話,人類完全可以驅逐魔族。”


    “這是人類的和平而已,或者說是自私的和平。”我歎了口氣說道,“雖然我大概沒有資格去說這些,不過我還是希望去爭取一個可能性的。”


    達成和平的第一要義是……得有人想要這樣的真正和平。以把另外一方趕盡殺絕為前提去達成的和平,上麵隻會濺滿無法被磨滅的漆黑血跡。


    也許是因為我不屬於這個世界吧,所以我才會對這些東西那麽敏感。


    或者天真。


    “那麽沒有辦法了。”地獄的魔焰自她身後燃起,那是凱爾拉絲正在和菲尼克斯戰鬥產生的餘波,而作為輔助,弑神人麵像同樣追了過去。


    隻剩我和她。


    “那就……皇城對決吧?”我歪了歪頭,看向她。


    但是她卻在這個時候搖了搖頭。


    “既然你執迷不悟的話,那就沒辦法了。”她踏出了一步,“你的最大倚仗,就是那個女孩吧……或者說是地獄犬?”


    不對勁。


    “你怎麽會知道?”額頭不自覺出了些冷汗,不知道在什麽時候一種莫名的氣勢出現在了她的身上。


    “地獄犬,除非是遇見必死的人,否則是不能出手的,也就說現在弑神人麵像所做的事情隻是收割其他人而已。”她握著劍的手指節發白,似乎是因為非常用力的原因。


    “你是準備拋下你的夥伴嘛?”


    嘴裏麵說著擾亂她思緒的話語,我後退了。


    她的自信,給了我莫大的壓力,而且她嘴裏麵說出來的話,讓我非常意外。


    這些東西本來應該是不為人所知的。


    “……犧牲,無法避免。”她目光澄澈,裏麵不帶一絲雜質,“雖然如此,你仍舊是我的袍澤,我會讓你的死亡毫無痛苦。”


    ——


    那個詞匯出口的時候,一絲靈光在我的腦海中閃過了。


    索菲婭在下水道中和我的配合,為什麽會如此完美?僅僅是因為劍術高超嗎?索菲婭在下水道塌陷的時候做出的行為……為什麽和我相似?僅僅是因為同情心泛濫嗎?


    可是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忽然明白了。


    “你是教廷的人。”我說道。


    她和我的配合如此完美,是因為在教廷中無數次的揮劍訓練,於多人的配合作戰中,使用的是相同的方法。體係相同的訓練,造就了無法磨滅的肌肉記憶,在離開教廷多年之後,在一個下水道中重新覺醒了。


    她的目光看向我,帶著悲傷。


    “你也是教廷的人,我本來以為你能清楚的——即便是一個魔王的死,也能給整個人類的反攻積累力量。”


    一個魔王的死,同樣可以給魔族憤怒的理由,和更加猖狂的攻擊以及完全無法避免的仇恨。


    抱歉了。


    “那就……皇城pk吧。”


    爛話就到此為止。


    仍舊是秉承著我的信條——先下手為強!


    能秒的事情就不需要試探了。


    話音落下的時候,身體已經衝了出去。


    既然是來自於教廷,那麽對於我使用的教廷第一二八式劍法一定是非常熟悉的,我在近戰上完全占不到便宜,而且很有可能勢均力敵都做不到。


    畢竟……她有元力輔助。


    超近距離的爆炎衝擊。


    這是我的突破口。


    在赤色席卷眼前身影的時候,我借助一瞬間爆發的熱浪極速後退。然而狂暴的火焰褪去……出現在眼前的是毫發無傷的索菲婭。


    “你大概搞錯了一件事。”她冷酷地看向了我目光中不帶任何憐憫,“菲尼克斯的確是勇者,但是……他的外號是白電。”


    “而我是蒼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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