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雪沒有晚上的雪大,一陣一陣的,等到頭上的顏色微微變白,姑娘才停止了哭泣,眼淚流在臉上冰涼涼的,把小臉凍得通紅,有淚流過的地方特別明顯。淚水的熱的,經不住外界惡意的揣測,離開了眼眶很快就被吸走了熱量。


    月章心裏猶豫,這個時候應該上前幫姑娘擦擦臉,可是尷尬的相遇使得自己做什麽事好像都是錯的,隻能如同一個傻瓜站在旁邊無措。


    等姑娘抬起頭,月章抽出妻子為自己準備的小手帕塞進姑娘的手裏,讓她擦一擦。


    “你送我回家,我要回家。”姑娘擦擦臉上快要結成冰的淚痕,可憐兮兮的對月章說。


    “怎麽了,學校有人欺負你嗎?”


    “我要回家!”姑娘增大了聲音,似乎又要哭出聲。


    “好,你別哭了,我送你回去。”月章趕緊答應下來,看不得女孩兒哭,更看不得漂亮的女孩兒哭,這也許是每個男人的弱點。


    大包裹搭在前杠上係好,自己先跨上去,磚頭看看姑娘,示意她坐上來。包子臉姑娘低頭害羞一秒,毫不客氣的一蹦,屁股一歪,矯健的似個兔子,坐在了後座上。若不是紅紅的眼睛證明剛剛哭過,此時的敏捷和前一分鍾的柔弱哭泣,完全不是一個人。


    起步,蹬車,用力,一前一後兩個人踏上艱難的回家路途。


    “學校怎麽了,能跟我說說嗎?”月章使勁蹬車,不忘關心小姑娘。


    包子臉姑娘坐在後座上,雙手糾纏在一起,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是不是學校裏有人欺負你了,你跟我說說,說出來就好了。”


    “嗯。”小姑娘輕聲回答。


    “怎麽回事,要是她們欺負你,我去給你撐腰。”月章雖如此說,腳下卻沒停下來的意思。


    “不,不用,”姑娘怕事情鬧大,“不是欺負,是我不好。”


    “別怕,她們怎麽你了,說給我聽聽。”


    “沒什麽,你別問了。”包子臉姑娘忽然不想說了。


    “好吧,你想說再跟我說,我看能不能幫幫你。”


    半路沉默,隻有月章沉重的呼吸聲,積雪本來就很難行進,添上一個大活人和大包裹,即是月章身體正當年,也累得氣喘籲籲。


    “你沒事吧,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說著包子臉姑娘反而抱住了月章腰。


    “沒事,你好好坐著,路滑,不好走,別摔著了。”月章累的完全沒發現姑娘的小動作。


    “她們在學校裏說我是從農村來的,什麽都不會,說我土。我氣不過,就跟他們吵起來了。”姑娘在村裏也是有地位的人,都是讓人哄著的,到了城裏反而被諷刺為土雞,心裏根本過不去。


    “那是她們不對,接著怎麽了。”


    “我以為超過就算了,今天,哼,”姑娘又有要哭的趨勢,“她們趁著我不在寢室,往我的被子裏麵潑水,中午我回去躺下,沒注意,後來被凍醒的,水都滲到衣服裏麵了,我冷。”


    學生間的矛盾,月章很懂,當年大學裏一個宿舍的女生鬧到互相抓臉,自己做教師的時候沒少在女生管理上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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