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國禦使大夫王廉,人如其名,為官清正廉明,是京師百姓心中不可多得的好官。


    郭懷要想進入天牢,唯有兩條路可走。


    一是直接潛伏進入,但天牢守森嚴,很容易暴露,麵對普通士卒,他想全身而退,輕而易舉,但就怕引來京師隱藏的修真者。


    第二種方法,則是買通管理天牢的官員或是看守。但,此法固然可行,奈何郭懷並不認識管理天牢的任何官員或獄卒。


    思來想去,他唯有將希望寄托在禦史大夫王廉身上,若此人願意相助,引薦一番管理天牢的官員,郭懷有十足的把握讓其心動。


    至於王廉是否會不顧往日的交情,出賣自己,郭懷一點兒都不擔心。


    先不說此人與大將軍交情頗深,就算他出賣了自己,以自己當前的實力,郭懷自信能輕易脫身。


    心裏有了決議,郭懷改變前行方向,轉了好幾條長街後,來到禦使大夫王廉的府邸門前。


    郭懷沒有停留,徑直走向府邸大門。


    “來者止步,若要拜訪我家老爺,還請遞上拜貼!”


    府邸大門外的幾名護衛,將郭懷攔了下來,為首的護衛隊長,語氣十足且不失禮貌地對郭懷說道。


    “此次來得匆忙,我並未準備拜貼,你且去向王禦使通報一聲,就說北地故人來訪。”郭懷麵容冷峻,毫不客氣的說道。


    他深知小人難纏的道理,若不表現的強硬一些,這些護衛大概會將他看做是閑雜人等。


    果然,這些護衛聽到郭懷如此強硬的語氣,再看到郭懷那冷峻的麵容與魁梧的身形,一時間心生畏懼,再不敢小覷分毫。


    “還請貴客稍等,小的這就前去通報!”


    為首的護衛隊長拱手向郭懷說了一聲,然後朝其他幾人使了個眼神,便轉身進入府邸中去。


    府邸深處的書房內,禦使大夫王廉,正查閱著從大魏各府傳回的卷宗文書。


    “咚咚咚!”忽然,一陣敲門聲從屋外傳來。


    “進來!”


    王廉一邊繼續查閱著,書桌上堆積如山的卷宗,一邊喊了一句。


    “見過老爺!”護衛隊長推門而入,恭敬地向王廉行了一禮。


    “何事?”王廉一心二用,淡淡問道。


    “回老爺,府外來了一人,說是您的北地故人,意欲拜訪,不知老爺是否要召見?”護衛隊長如實傳達了郭懷的意圖,便靜靜候在一旁,等著王廉的回複。


    “北地故人?”王廉聞言,稍稍愣了一下,隨即合起桌上攤開的卷宗,臉上露出沉吟之色。


    “莫非是……”思索片刻,王廉心裏一驚,對府外之人的身份有了猜測。


    前些日皇帝陛下頒發罪詔,以謀反之罪,將鎮北大將軍嚴崇打入天牢,此事已在朝堂中鬧得沸沸揚揚,但均被皇帝陛下以所謂的證據,強行鎮壓下來。


    正所謂伴君如伴虎,王廉哪裏會猜不透皇帝陛下的心思?無非是擔心嚴崇功高蓋主,所以才痛下狠手,趁著嚴崇進京述職的時機,將其鎮壓。


    王廉與嚴崇交情頗深,但這幾日在朝堂中,他已看出皇帝陛下態度之堅決,同時也明白,嚴崇此劫怕是度不過去了。


    對此,他愛莫能助。


    畢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也隻能明哲保身,確保不被牽連。


    “你去帶他進來!”猶豫片刻,王廉決定還是見上一見。


    無論如何,他與嚴崇的交情做不得假。


    若來者讓他一起設法營救嚴崇,大不了推脫拒絕便是,若是其他事情,未嚐不能出手相助一番。


    “是!”護衛隊長領命,隨即退出書房,轉眼不見了蹤影。


    王廉負手來回踱步,神情一臉凝重的像是思索著什麽。


    “老爺,客人已經帶到!”


    不多時,護衛隊長領著郭懷,來到書房外,他並未進入書房,而是在門外向王廉通報。


    “讓他進來吧!”王廉回過神來,平靜的囑咐道。


    “客人請進!”


    得到王廉的請示,護衛隊長向郭懷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等郭懷進入房中以之後,他便自覺的退走了。


    “敢問尊駕是?”王廉望著一臉陌生的郭懷,心裏有點兒不確定,於是試探性的問道。


    “王大人許久不見!”


    說話間,郭懷一把扯下臉上偽裝的麵具,露出了其原本的樣子。


    “你是……郭懷郭統領!”


    望著郭懷那熟悉的麵孔,王廉身體不自覺的倒退兩步,然後瞪著雙眼,驚呼出郭懷的名字。


    “正是在下!”郭懷淡淡回道。


    “郭統領你不是隨那新科狀元劉瑾,一起到薊州巡查了嗎?怎會出現在這裏?”王廉穩住身體,帶著疑惑問道。


    “不瞞王大人,在下奉命一路護衛巡撫使劉瑾,不料在半路遭人截殺,而這截殺之人,正是衝著在下而來。


    僥幸反殺此人後,我越想越不對勁,直到後來,意識到大將軍可能有危險。故安頓好劉瑾以後,便快馬加鞭,一路趕回京師,沒曾想始終是晚了一步。”郭懷一番解釋後,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


    王廉頓時恍然,同時,郭懷的遭遇,讓他心裏一凜,結合起郭懷的遭遇,他意識到,皇帝陛下對鎮壓嚴崇一事,恐怕暗中籌謀已久。


    “郭統領,你既已脫險,為何還要再回來呢?”王廉無奈搖了搖頭歎道,上一次嚴崇帶著郭懷前來拜訪,郭懷給王廉留下了頗為良好的印象。


    他知道郭懷定不會置嚴崇於不顧,於是還不等郭懷回答,又苦口婆心勸說道:“實不相瞞,皇帝陛下對嚴崇將軍,已徹底起了殺心。此事已成定局,你又何苦將自己搭進去呢?”


    “王大人不必相勸,將軍對我恩重如山,我又豈能坐視將軍身處險境?”郭懷十分堅決的說道。


    “郭統領你……三思而後行啊!”王廉本欲再勸說,可看到郭懷那堅定的眼神,知道自己根本動搖不了其決心。


    “王大人無需擔心,若無十足的把握,我不會輕易出手的。”郭懷點了點頭說道。


    “唉!”王廉知道勸不了郭懷郭懷,重重歎了一聲後,轉而問道:“那郭統領此次前來,可是有需要相助之處?”


    “確實如此!”郭懷點了點頭,繼續道:“我欲進入天牢,見大將軍一麵。奈何天牢官員中,並無相識之人,就算許之以利,行那賄賂之事,也無從下手,故而來請教大人,還望大人不吝指教!”


    聽到郭懷欲進入天牢,王廉一顆心提了起來,直到郭懷說完,他才鬆了口氣,他還真擔心郭懷會奮不顧身,進入天牢營救嚴崇,如此隻怕是羊入虎口,有去無回。


    若隻是見上一麵的話,未嚐沒有辦法。


    “郭統領,你確定隻是見嚴大將軍一麵?”王廉還想再確認一遍,於是問道。


    “王大人放心便是,我已說過,不會貿然行事!”郭懷肅然回道。


    “如此便好!”王廉思索了一下,接著正色道:“天牢守衛森嚴,郭統領若要見嚴大將軍,還需謹慎小心才是。我雖不能直接出手相助,但卻可以為郭統領提供些許可以利用的信息,天牢獄司名為趙庸,郭統領或許可以從此人身上下手!”


    “哦?”郭懷聞言,心裏一動,急忙追問道:“此人如何能夠助我,還望大人細說一番。”


    王廉身為禦使大夫,有監察百官之職,所以朝中大多數官員,他均有了解,天牢獄司也不例外。


    “趙庸此人愛好習武,自身實力不凡,但其生性貪婪,若能付出足夠的好處,他必能帶郭統領順利進入天牢。”王廉毫不猶豫地說道。


    “敢問在哪裏能見到此人?”郭懷仿佛看到了希望,於是再問道。


    “趙庸白天在天牢當值,晚上大多會回到自己的府邸,郭統領可以候在其府邸外,等他晚上回來,再拜訪不遲。”王廉解釋並建議道。


    郭懷念頭一動,心裏頓時就有了打算,至此,他來拜訪王廉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雖然王廉此番為他提供了十分有用的信息,但他看得出來,王廉並不想卷入此事。


    對此,郭懷也能理解,而且他也沒有想牽連任何人。


    所以在詢問到趙庸府邸所在後,他表達了心中的謝意,隨即便告辭離開。


    看著落日餘暉下,仍一片繁華的京師之景,郭懷內心有些許惆悵。


    為了能早點見到嚴崇,他不打算拖泥帶水,邁著步伐徑直趕往獄司趙庸的府邸。


    天牢獄司趙庸,數年前得當朝太子賞識,提拔成為管理天牢的獄司,上任以來,趙庸以強硬狠辣的手段,將天牢管理得有模有樣,數次得到皇帝的褒獎。


    趙庸雖有手段,但他卻十分貪婪,仗著太子的賞識與皇帝的褒獎,他收受了許多好處,卻從未被追責。


    這一日,趙庸在處理完天牢司獄的各種事務後,已經是夜幕時分。


    走出天牢,趙庸本想著去采春樓快活一番,但一想到明日還有諸多事務處理,若去放縱一晚,明日隻怕力有不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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