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永發接下了隆科多安排的事情,吩咐王棟後,又對曹頡說:“兄弟,今晚這裏,就由我與李純當值了。你去陪弟妹。你們一家人好好休息休息。你今天肯定非常累了。唉,連累兄弟家也毀了,做大哥的我,心裏很是不安哩!”


    隆科多那裏剛想拔腳走人,一聽曹頡的家被毀了,便非常吃驚:“怎麽,曹兄弟,你的家毀了?難道那個鐵扇子胡同裏的那一戶人家,被大火燒了,就是兄弟的家?”


    曹頡不想掩瞞,連忙點頭稱是。


    隨後,曹頡和陸永發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前前後後,全都講了一遍。


    一點兒都不能瞞。


    本想避開那五個被大火燒成灰的武林高手的,但是曹頡知道,天一亮,一清掃現場,一定會發現沒有燒成灰的骨殖,到時候,這是說不清的。


    曹頡於是便把大火燒了自己的房子說成了是對方放的火,他和幾個兄弟,是在吃晚飯時被對方困在屋子中,與敵搏殺後,把對方幾個人打暈後,從火海中逃出生天的。


    人是他打死的,毀屍滅跡的事也是他幹的。但這事可以反過來說。反正,死人是無法說話的。


    隆科多靜靜地聽完了曹頡他們的敘述。他倒也沒有多想,知道眼前的這位曹頡兄弟被害得家都毀了,沒辦法才到元字號這裏借個宿的。


    “曹頡兄弟,真不好意思,害得你家也毀了。我是聽手下人報來了,知道毀了一家民房,沒想到是你家的。這樣,你今天就在元字號先好好歇一晚。明天,可能柯巴兄弟還要帶你去堂上詢問一些事,做個筆錄。曹兄弟要見諒,要理解。”


    “那是應該的。”


    “至於家嘛,你看這樣好不好,曹兄弟先住進巡捕營後麵的那個小北海胡同裏。那裏,是巡捕營兄弟們的住宅,靠近營房,諸事也挺方便。我讓人收拾出一進屋子來安排府上大小如何?”


    “這個……”曹頡有點遲疑,不知道應該不應該答應。


    哪曉得那裏陸永發馬上接過話說:“謝謝隆大人,我替曹頡謝謝大人美意,明天等事情消停,我們送曹兄弟過去。”


    “好,那就先這麽說。我這就不多打擾了。”說完,轉過頭,對柯巴說道:“柯巴,我們先走,讓兵丁們把這些太子府的人抬到號子裏。別忙替他們解穴。我擔心他們中有人比我們的兵丁更能打,到時候,兵丁們反而吃不住他們的打,到時候,人逃了更麻煩。”


    柯巴領命而去。


    然後,又回過頭,對曹頡說:


    “小兄弟,願意到我手下幹活兒嗎?要不,我跟皇上打個招呼,明天就來我這裏,升你為驍騎校,正六品,或者從五品。如何?”


    一聽隆科多大人要自己去步軍巡捕營當官,而且一去就是正六品或者從五品的驍騎校,曹頡吃驚不小。


    這可怎麽好?自己就是想要藏起來才不得已在元字號做個小吏的。要是在步軍巡捕營幹活的話,還不是很快就被暴露了身份?那些想要殺他的人,還不是馬上就能發現他的蹤跡?


    見曹頡在猶豫,隆科多便沒有再講什麽,拍了拍曹頡的肩膀說:“兄弟不必為難,什麽時候來找我,我都為你留著正六品或者從五品的驍騎校官的位置。”


    曹頡其實真的是個機靈人,事情到了這一步,猶豫隻能先擱著,先得磕頭謝恩!


    當下,曹頡“撲通”一聲跪倒在塵埃:“小人謝大人栽培!小人恭送大人回衙!”


    隆科多連忙把曹頡拉起來,然後,轉過身走了。


    隆科多現在有得忙了,他現在他得先趕快派出人手,一邊緝拿幕後主使,一邊維持好北京城的穩定。


    他必須確保北京的安全、穩定。他必須要肅清隱藏在北京角角落落裏的一切不安分的人。


    他不能讓這座皇城有半點風雨飄搖。


    這是他的責任。出了任何事,皇上首先拿他是問。


    但他也知道,北京城,注定又要經曆一番血雨腥風的洗禮了。


    他不知道這一次有多少人會在北京人頭落地,但是,他知道,太子和他的那幫兄弟,這次可能都會有麻煩了。


    隆科多縱身上馬,絕塵而去。


    曹頡愣在那裏。


    顯然,曹頡露餡兒了。


    隆科多要賞他一個從五品,顯然是知道了他的身手。


    百密一疏啊!隆科多這人,實在是太精明了。隻是沒有想到他會來啊!


    原打算讓那一百來號人昏睡過去,自己和家人也圖個清靜的,沒曾想,這個隆科多大人會不期而至。有柯巴壓住場子,應該夠份量了,不需要隆科多大人出場的。可是,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隆科多大人會出現啊!


    這尊煞神啊!


    這是一個真正的大魔頭、大人物啊!弄不好,自己出事事小,整個小家庭,整個北京城都將不得安寧啊!


    你看看吧,這,隆科多大人一彎腰,就看出了那些兵丁是被魔音獅子功震暈的。


    放眼天下,能夠使出魔音獅子功的人,有幾個呢?


    就那麽幾個。


    現在,江湖上多出了一個年輕後生曹頡也會這一絕世功夫,那麽好,圈子就縮小了,一排查,曹頡的來路,曹頡的師承,便全出來了。


    可憐啊,連曹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師傅所從何來,可是,人家卻把你吃得死死的。


    曹頡這樣就被鎖定了。


    人家隆科多還沒有出手,就把他的行藏識破了。


    要是師傅還在,該多,這樣的事,就不可能發生了。


    還是自己大意了。


    看來,躲是躲不了的了,老老實實地,天一亮,就去步軍巡捕營那裏報到吧!


    曹頡心事重重的樣子,但陸永發卻是開心得不得了。“曹頡,你這天一亮,就是比我還要大的官兒了!”陸永發說。


    李純和王棟也跟著開心不已:


    “曹頡啊,以後多幫襯我們啊!”


    “曹頡啊,以後不能不理我們啊!”


    曹頡心煩意亂,揮揮手:“扯蛋,你們哪裏知道,這一腳踏進去,可能就是萬劫不複!這官兒不好當啊!我還得想想。”


    “想想?想什麽?個傻子,去啊!多少人打破頭都想撈個官兒當哩,你倒好,官兒放在你麵前,你卻還要想想。”陸永發幾個人愣住了,天下還有人不願意當官的?


    “你們別鬧,讓我靜靜。”


    “嗯嗯嗯,兄弟,你好好靜靜,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我們元字號敲鑼打鼓送你!”陸永發拍拍曹頡的肩。


    曹頡揮揮手,讓他們當值去,自己回到了署理大堂後麵的小房間裏。


    老婆與孩子,他還是放心不下的。


    坐到老婆、孩子的身邊,曹頡恍如走錯了地方,覺得有一點陌生了。這一天,竟然經曆了這麽多事。這一天,他竟然覺得好像是曆經了幾十年上百年似的。


    看著老婆孩子睡得正香,他打算也悄悄地躺下睡上一會兒。


    剛剛躺下,丁梅卻一覺醒來。


    她做了好幾個夢,夢裏看見丈夫被人追殺。又看見丈夫發了大財,還做了大官。做到曹頡說要當官兒了,當了大官兒了,喜帖子送到了鐵扇子胡同裏。可是,不知道是怎麽搞的,剛剛穿上官服,坐到大堂上,有人來逮捕他,把他抓進了大牢裏……


    丁梅猛然覺得心裏一疼,便立即醒了。


    突然就睜開眼睛,看到了躺在一旁的曹頡,迷迷懵懵中,丁梅呼啦一下撲進了曹頡的懷裏,隨後就死死地吻住了曹頡,手也死死地箍住了曹頡的脖子。


    怎麽也不肯鬆開。


    好像曹頡隨時會消失一樣的。


    曹頡當然明白老婆有想什麽,連忙拍拍她的後背,又撫摸著她的臉,告訴她:“寶貝,別緊張,你男人我在這裏哩!沒有人搶得去,也沒有人能把他怎麽樣。你好好睡,乖!”


    “我好怕!”


    “是不是剛剛做惡夢啦?”曹頡撫慰著丁梅,問道。


    丁梅不講話,隻顧死死地抱著曹頡。委實,剛剛在夢中發生的一切,她都怕。他怕丈夫被人殺了,他也怕當了大官的丈夫突然飛了。


    曹頡說:“乖,別怕。我在這裏。我在你身邊。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的。”


    可是,丁梅哪裏肯聽,越發把男人抱得更緊了。她那兩隻膀子,不知道哪裏來的勁道,緊緊地箍著曹頡,就是不肯鬆開。


    隨後,就稀哩嘩啦地哭了,哭個不停。


    但不敢放聲哭,她怕把孩子哭醒了。但是,強壓住哭聲,卻讓她的哭泣更加讓人不忍。


    曹頡摟住妻子,求她別哭,好一會兒,丁梅才止住了哭。可是,仍然抽泣不已。


    突然又破涕為笑了,自己勸慰自己道:“我怎麽這麽傻的?那是在夢裏。”


    丁梅有點不好意思了,又“撲哧”笑了。


    曹頡放開丁梅,可是,他突然覺得自己撐不住了,鼻子裏全是丁梅的體香。偏偏丁梅剛剛從被窩裏出來,丁梅豐滿、瓷實的身子,就像注入了春酒似的,既洋溢出春光無限,又招搖得讓人目眩神迷。


    雖然是每天都麵對的女人,但是,此刻的丁梅,一夢醒來,滿身散發出楚楚可憐的樣兒,讓一個男人陡然而升一種保護的欲望。


    丁梅完全清醒過來。


    她這一天,雖然不像曹頡那樣經曆了一波又一波的事,但是,從曹頡牽著馬、帶著兄弟們回家起,丁梅便被整得一愣一愣的了。後來,她忙著去酒家買菜,陪著曹頡和他的兄弟們喝酒,再接著,殺手們突然殺來,又把她和孩子挾持住……


    但是,不容她多想,那裏曹頡已經鑽進了被子裏。


    隨後,呼啦地一下,整個地把她摟到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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