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拿到刻好自己和蕭陌名字的骨片,不由眉開眼笑,珍而重之地割了一根獸皮繩穿上,誰要都不給看,卻不妨被薩一把給搶了去。


    “這是什麽?”因為火把還燃著,薩將那塊骨頭翻來覆去地看,發現上麵的字後,鳳眼一眯,避開圖的手,大有對方不回答就不還回去的架勢。


    其實就算他不逼問,以圖激動的心情,估計忍不了多久也會拉著人炫耀,所以就見圖得意洋洋地指著骨頭上那一個字:“這是我的名字。”


    雖然已猜到上麵的可能是文字,但是當聽圖那是他的名字時,薩仍然驚愕地瞪大了眼,旁邊正豎起耳朵聽他們話對於圖不肯給他們看骨片本不是很在意的獸人們也吃了一驚,然後下一刻就見哄地一下,獸人們全撲了過來,幸好薩見機快,才沒被人把手中的東西搶走。


    “給我看看!”


    “圖,你的名字是什麽樣的?”


    “圖,你今天要不讓我們看,你就別想睡覺!”


    獸人們見薩護得緊,倒也不再直接上手搶,而是七嘴八舌地吵得人腦袋嗡嗡作響。薩才不管他們,背過身仔細地看著上麵刻下的字,然後翻過來又看了另兩個字,本想開口問,卻想起圖之前對百耳過的話,最終作罷,隻是鄭重而愛惜地摸了摸,最後看向正坐在人群外含笑看著這邊的百耳。心中一動,反手將骨片還給了又是得意又是苦惱的圖,然後擠出人群走了過去。


    “百耳,你會刻我的名字嗎?”因為百耳是坐著的,他不得不也跪坐下,才勉強讓百耳不用仰望他。


    “薩麽……”百耳想了想,在薩與颯兩字中最終選擇了前者,“能。”然後取出一根竹箭,把箭尾放在火上燒了一會兒,現出焦黑之色後,:“給我找塊獸皮……”


    他話沒完,薩已經一彈而起,飛快地跑過去扯了自己的獸皮毯過來。百耳將皮質的一麵翻到上麵,然後就在上麵龍飛鳳舞地寫了一個大大的薩字。然後抬起頭,看著薩笑:“薩。在我們那裏是一個姓。”他得坦然。他想,不定眼前這些獸人的名字以後都會變成後世獸人姓氏的起源。


    薩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掃以往的冷淡,直捧著自己的獸皮毯傻傻地笑,估計以後都不會再舍得拿這塊毯子睡覺了。


    百耳還來不及感慨文字對獸人的影響力,下一刻已被注意到這邊情況的獸人以及他們的獸皮毯給圍住了,連古都被擠了出去。圖身邊頓時冷清下來,他鬆了口氣,拿著那塊骨片又反複看了一回,然後再珍而重之地掛到脖子上。轉頭去看薩,一眼看到那個大大的氣勢磅礴的薩字,他心裏頓時不平衡了。彎腰一把扯起自己的獸皮毯,決定要讓百耳在上麵寫一個更大的圖字來。


    “你都有了,怎麽還來?”要不平衡,最不平衡的應該是古了,他悶悶不樂地站在人群外,想看又看不到,想擠又擠不進去,隻能一個勁地安慰自己,義父是自己的,以後自己想要多少字就有多少字,才算勉強按捺住暴躁的心情。看到圖也拎著獸皮走過來,登時炸了。


    圖嘿嘿一笑,伸臂一把撈起獸人,:“我帶你進去。”完,就往裏一邊擠,一邊喊:“讓讓,讓古進去。”然後他自己也沾著光,擠到了最裏麵。


    也就十幾個字的事,百耳倒不會覺得麻煩,因此幾乎有求必應。當麵前的那張獸皮毯拿走後,他又把箭尾放到火把上燒了燒,看到麵前已經鋪好了一張沒寫過的獸皮毯。


    “圖。要最大的。”


    耳中響起一個字,他反射性地寫了上去,一筆未完,驀然抬起頭,正對上圖笑得有些諂媚的臉,“你不是寫過了嗎?”


    “那個太了。你再給我寫一個唄,要比其他人的都大。”圖一邊伸手擋住掛在胸前的骨片,生怕被要回去,一邊卻又死乞百賴地。


    這個霸王脾氣!百耳感覺到一股深深的無奈,搖了搖頭,最終還是滿足了他的願望。其他還沒拿到名字的獸人恨得牙癢癢的,偏又拿他無可奈何。


    於是這一夜,除了百耳外,每個獸人都抱了塊獸皮毯在懷裏,卻舍不得用。百耳把古提溜到了自己毯子上,才沒讓家夥跟其他人一樣苦熬寒夜。


    ******


    雖然人多,還有趁手的工具,但因山洞太大,也足足花了三天土陣才布好。其實山洞裏的泥土層不算厚,在挖到過腰線之後,便觸到了岩石層。就算加上挖出來的土,築起的土牆也才勉強有一人那麽高。為了防止體型高大的野獸爬上去,漠讓人敲碎了洞裏的石鍾乳,把尖銳的碎石片和獸刺獸甲片等鋒利的東西趁泥濕的時候插在土牆上。這個想法還是來自於刺刺木以及當初百耳幾人殺多足獸埋獸甲片的靈感。


    等泥土徹底幹燥已是第五日。這幾日百耳每天早上下午都會分別射殺三到四頭野獸,將內力耗得幹幹淨淨,晚上再修練恢複後,內力和臂力都有不同程度的增長。穀醫則除了天黑睡覺外,每天都抱著厚厚的一摞土板跟在百耳身邊,著實從他身上挖出了不少有價值的東西。


    土陣布好之後,炎以及大山部落的幾個勇士都進去走了一圈,最終是由漠入陣帶他們出來之後,便做出了打開洞口的決定。


    開洞石的是百耳這方的人,角,漠,夏,布。因為隻有他們四人最熟悉陣法,能在打開洞口的第一時間進入陣中,在獸潮湧入前安全回來。至於古,因為年紀力氣不夠,就完全沒必要去湊一腳了。


    那一天,野獸洶湧而入,最終卻迷失在匿大空曠的洞穴土陣中。大山部落的獸人們站在通往上層洞穴的入口處,隨時準備用石頭擋住兩層之間的通道,卻見證了野獸由一開始的氣勢洶洶到後來的暈頭轉向,再到暴躁地撞擊土牆或自相殘殺。他們終於相信了漠當初的話,也重重地鬆了口氣,對於撐過獸潮再次充滿了希望。


    那一天,由角漠夏布古五人分別帶著五組大山部落的獸人進入陣中,獵殺了不少落單的野獸,終於解決了大山部落的食物危機。雖然還是沒有辦法得到木柴,但是這已足以讓整個部落歡欣鼓舞。


    而百耳他們也該離開了。


    “既然你們的部落已經沒了,不如到我們部落來吧。我們這裏除了木柴外,其他什麽都不缺,還很安全。”炎終於對他們出了這句話。


    雖然一開始來的時候看到大山部落的處境百耳有過這種想法,但是他是不會再次依附於任何人的,而要吃下一個七八百人的部落,以他們那可憐的二三十個老弱病殘,隻怕會噎死。


    “我們有自己的安排。”他很直接地搖頭拒絕了,並沒問漠等人的意見。因為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去,炎是不可能看上山洞裏的那一眾老弱病殘的。


    至於圖和他帶來的人,他們代表的是黑河部落,百耳不可能替他們答複,因此隻做了個你們隨意的手勢。


    炎直到這時才發現圖竟然和百耳不是一起的,有些驚訝,但仍希冀地看著圖。就算圖他們不像百耳等人有著稀奇古怪的辦法,卻也都是出色的獸人勇士,如果能留下的話,對大山部落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我們的族長巫長還在。”圖也沒直接拒絕,但意思很明白。一個部落隻要族長和巫祭還在,這個部落就不算滅亡,如果在這個時候跟一個大的部落合並,因為處於弱勢地位,將會很快失去自己部落的傳承。所以一般不到逼不得已,又或者是部落裏原本就沒有巫祭的,很少有部落願意跟其他部落合並。當然,圖拒絕的真正原因當然不是這個,而是在來的途中,他和百耳早就談好了,雙方都以獸神立過誓言,自然不能再答應別人。


    眼看著對方態度堅定,炎有些惋惜,但也沒勉強,而是爽快地道:“如果你們改變主意了,大山部落隨時歡迎你們的到來。”語罷,頓了下,又道:“為了感謝你們這次幫的大忙,以後你們要鹽都可以到我們部落來取,不用再帶獵物交換。”


    對方這樣知趣,百耳表示很滿意,同時對獸人之間的相處方式有了更深一層的感悟。他們似乎在同類遭難的時候,如果有能力一定會義無反顧地去幫忙,而不會事先考慮清楚這樣做自己會得到什麽好處。等事情了結之後,受助的一方也會盡己所能地回報。這與他上一世已習慣了的處世觀念完全不同,但是感覺並不是太壞,簡單得讓人覺得踏實。也許他可以嚐試著適應這種方式。


    一個火把從半山洞口扔到地下,驚得下麵洶湧密集的野獸驚叫著讓出了一片空地。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投擲火把的是百耳,他巧妙地運用內力控製住力度和準確度,使得火把落地時不會熄滅,很快就擲出了一個火圈。然後一提帶來的石槍,在穀醫眼淚汪汪的不舍以及漠委屈的控訴目光中,一手抓住藤索道了聲後會有期,幾個起落已經落在了火圈中。


    因為他的到來,下麵本就瘋狂的野獸更加瘋狂了,幾乎要不顧火的威脅撲上來。百耳一抖石槍,幾下幹脆利落的挑撥刺紮,將撲到最近處的一頭耳獸穿破喉嚨,掃入獸群中,暫時引開了獸群的注意力。他則橫槍而立,站在火圈中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圖薩等獸人趁此機會迅速滑下藤索,然後撿起地上的火把,再次將百耳圍在正中,最後落下的是古。炎等人站在半山洞口看著下麵的場景,先是情不自禁地叫好,然後便沉默下來。那時他們終於知道,一個亞獸,哪怕他沒有化成獸形的能力,也依然能夠與野獸正麵相抗而毫不畏懼。


    作者有話要:謝謝愛睡覺的貓,別亦難,豆子,firemoon的地雷。


    *d^_^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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