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幼薇今天能夠坐在這裏閑聊,充分說明他爹的病已經好了。即便是沒有好徹底,那病情也應該穩定下來了。


    “魚小姐,不知叔父的病情怎麽樣了?”周卓心裏藏不住事兒直接問道。


    “比以前好多了,這兩天我爹都能下床走路了。”


    “這就好,不過這是一個比較慢的病,需要長時間的調理。而且現在已經是初冬了,更不能讓叔父著涼,一旦著涼很容易引起舊病複發。”周卓對魚幼薇叮囑說道。


    “謝謝周公子,你人真好!”魚幼薇望著周卓由衷的誇讚道。


    好印象是繼續交往下去的前提,既然魚幼薇能夠誇讚自己這就說明此前的努力沒有白費。


    周卓心裏樂開了花。


    就這兩個人說話的間隙,溫庭筠問道:“不知兄弟今天來我這裏,有什麽事情?”


    “唉--”周卓長長的歎了口氣隨後說道:“吹牛皮害死人呐!這幾天,我爹一直讓我幫忙給他謀取一個知府的位置,你說我不過一介書生,自己連個位置都沒有,何談為他謀取位置?”


    “你爹都已經是鳳翔同知了,怎麽還不滿足?”溫庭筠不僅說道。


    就是呀,副廳級幹部是好多當官的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她怎麽還不滿足呢?


    “我也這麽認為,可是我爹他就是不滿足呀,我又有什麽辦法呢?”


    溫庭筠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知府乃是比較高的職位,如果沒有空缺真的不好弄。”


    “溫兄說的太對了,為了這事這兩天我頭疼的不得了。”周卓實話實說道。


    男人為事業,女人為感情。


    就這兩個男人說當官的時候,魚幼薇姑娘說話了,“先生,周公子,天下沒有解不開的局也沒有難住人的事。周公子如此聰明肯定會想出辦法的。”


    想出辦法?你以為我是觀世音菩薩有求必應啊!要知道,觀世音菩薩也明白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在關鍵時刻還得求助自己。


    周卓何等聰明的人,魚幼薇姑娘雖然隻是輕輕地一句話,他已經聽出來了姑娘不想說他爹做官的事情,於是話音一轉對溫庭筠和魚幼薇說道:“魚姑娘好不容易來一次,咱們就不要說這些傷心事了。我看姑娘聰明伶俐,文采過人,今天過來找溫兄肯定是有了新作,不妨說出來我們聽聽。”


    “對對對,你爹當官的事情需要從長計議,今天咱們還是先說說快樂的事。”溫庭筠隨後轉過頭問魚幼薇,“不知你今天又有什麽大作,不妨當著我們二人的麵讀出來,讓我們也欣賞欣賞。”


    “既然二位如此懇切,那我就把自己最近的新作讀給二位聽,也請你們給我把把關。”魚幼薇畢竟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在溫庭筠和周卓的鼓勵下,便把自己的新作朗誦出來了。


    《早秋》


    嫩菊含新彩,遠山閑夕煙。


    涼風驚綠樹,清韻入朱弦。


    思婦機中錦,征人塞外天。


    雁飛魚在水,書信若為傳。


    就在魚幼薇朗讀自己新作的時候,溫庭筠已經安排下人準備好了酒和菜,詩酒人生,朗讀詩歌的時候酒是一定不能少的。


    溫庭筠過的本來就是寄居生活,大多數時候要靠別人的接濟,雖然有酒有菜但也是很普通的。


    一盤秋葵,一盤菠菜,還有一盤小吃,然後就是一壺酒了。


    菜雖然很簡單,酒水也不一定很高檔,但隻要跟對的人坐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吃點菜,談談心,那也是人生最愜意的事情。


    再說了,山裏濕氣大喝點酒有助於排解濕氣。


    魚幼薇姑娘讀完自己的大作之後,溫庭筠拿出一副思索的樣子微微的點點頭說道:“能寫出這樣的好詩,說明你進步了。”


    魚幼薇乃是整個大唐王朝很有名氣的女詩人,詩文水平自然差不到哪裏去?但是放在溫庭筠麵前還是有不少的差距。


    能夠得到溫庭筠的讚賞,魚幼薇當然很高興了,“能夠得到先生的認可,幼薇很高興。”


    “周卓兄弟你以為幼薇這首詩寫的怎麽樣?”溫庭筠征詢周卓的意見。


    麵對二位大神,周卓還能說些什麽呢?拍著雙手很誇張的說道:“魚幼薇姑娘的這首詩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絕對是一等一的好詩。”


    就算是誇人也要有個邊際,誇讚的話太過了會讓人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幼薇不過是一個初學者,擔不起這麽大的誇讚。周公子也是飽學之士,何不當作先生的麵,也把你的大作給我們讀一讀,我也好學習學習。”魚幼薇對周卓說道。


    你們竟然想聽我的詩歌?我能寫詩歌嗎?周卓一聽這話連忙說道:“在二位大家麵前,我還是不獻醜了。”


    說實在的,魚幼薇也就是說說而已,人家並沒有想真正讓周卓寫文章。


    既然他在推辭,魚幼薇轉過臉對溫庭筠說道:“今日有幸至此,先生為何不來一首大作呢?”


    “對對對,直到今天我還沒有親耳聽到先生的大作,溫兄何不來一首呢?”周卓跟著吆喝道。


    麵對兩個求知若渴的年輕人,溫庭筠也不好再推辭,端起酒杯來到屋外。此時的屋外已經滴滴答答的下起了小雨,若有若無,遠處的山處在一片朦朦朧朧之中。


    此時的溫庭筠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於是觸景生情開始朗誦自己的大作。


    《早秋山居》


    山近覺寒早,草堂霜氣晴。


    樹凋窗有日,池滿水無聲。


    果落見猿過,葉幹聞鹿行。


    素琴機慮靜,空伴夜泉清。


    同樣是喝酒聊天,跟對的人坐在一起,能夠聊出千古憂愁,跟不對的人坐在一起,能夠喝出滿地汙穢。


    “溫兄果然是千古奇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千古佳句。我佩服的很。”這一次周卓說的是心裏話。


    “先生的文章寫的太清苦了,何不積極上進一些呢?”魚幼薇說道。


    會看的看門道,不會看的看熱鬧。


    這句話雖然是一個俗語,但也說出了最樸素的真理,那就是欣賞詩歌也是要有水平的。


    對於溫庭筠的詩歌,周卓僅僅了解那麽一兩首,最著名的就是商山早行,其中“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最為熟悉。


    當初為了背這首詩歌,周卓也是費了好大的勁,不僅了解了這首詩的全部內容,更把這首詩的寫作背景也背下來了。


    按照時間推算,這個時候的溫庭筠還沒有寫商山早行,至少應該是明年的事情。


    “世事難料,溫兄也不必這麽悲傷,說不定明年或者後年就會有好事來。”周卓也跟著安慰道。


    此時的溫庭筠已經是快50歲的人了,放在人們年齡普遍不大的唐代,他絕對是一個中年人。


    “我已年近五旬,多年來追求公民,可幾乎是一事無成,何時才有出頭之日啊?”溫庭筠不由得對自己身世感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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