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蘇寄雪,就是這般半死不活。什麽事情也不為自己爭取,對什麽事情也不上心。


    很多年之後,夏嬋才知道蘇寄雪是被自己的親娘賣到青樓。


    自己救她那日,是蘇寄雪拚死從青樓逃出來的。


    而那個拿著她賣身銀子的娘親,早就不知所蹤。


    她心灰若死,做什麽事都打不起精神。


    若不是兩人後麵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蘇寄雪怕是會一直頹喪下去。


    夏嬋看不得她這樣。


    別人對不起我,那麽我就要過得越發好。不但要過得好,好要狠狠報複回去才是。


    夏嬋想要提拔蘇寄雪成為她身邊的大丫鬟,也得她自己立得起來。


    不管蘇寄雪如何推辭,夏嬋強硬地將差事安給她。


    蘇寄雪隻能接受。


    “宴客的糕點,府裏都是有成例的。到時賓客多少人,她們慣長食用的點心有哪些,需要多少的量,你且去廚房問清楚明白,寫成章程拿給我和林媽媽過目,就出不了差錯。”


    怕蘇寄雪出錯,夏嬋說得明白清楚。


    蘇寄雪隻是初來,並不怎麽吃驚。


    景安經過最開始的震撼,也接受了自家姑娘其實是個隱藏王者的事實。


    偷聽的夏禮陽夫妻兩個,怕是眼珠都要掉下來。


    夏禮陽抬起頭瞅了瞅天上的太陽,東升西落沒問題。


    又輕輕擰了下自己的臉頰,會疼,不是夢。


    梁臻悄悄拽了夏禮陽一把,兩人退回主屋。


    “剛才那個是夭夭?”夏禮陽始終都不敢相信。


    梁臻也是一臉的複雜。


    她雖然已經接受女兒的變化,可聽到的和親眼見到的終歸不一樣。


    剛才女兒雖然還是懶散模樣,話裏話外卻已經很有當家的感覺。


    “怎麽,你還有別的女兒的?咱們女兒優秀不行麽?這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才是咱們兩個的女兒!”梁臻斜睨了夏禮陽一眼。


    夏禮陽連連點頭,“不錯不錯,我就是說夭夭聰明,什麽都是一學就會,隻是不上心,你非要逼著她上女學……”


    “夏禮陽?你這話有沒有良心?合著我叫女兒上進還錯了是吧?夭夭要是聽你的,天天在家玩耍,能有如此長進嗎?”


    夏禮陽瞬間清醒過來,“當然當然是夫人的您的功勞,我去看看夭夭準備得怎麽樣了。”


    腳底抹油溜了。


    直到進了女兒的廂房,夏禮陽才抹了一把汗,謹言慎行啊!


    差點惹到母老虎。


    “爹爹?”


    “寶貝兒,做事呢?也不要太累嘛,”


    “爹爹喝茶,這是女兒新做的花茶怎麽樣?”


    前世夏嬋閑極無聊,就搗鼓些小玩意兒。


    花茶隻是其中一樣。


    夏嬋掩住眸中酸軟,用心地泡出花茶遞給夏禮陽。


    夏禮陽狐疑地看了眼夏嬋,喝了一口,眼睛頓時亮了。


    “雖說不是爹爹不喜甜,但你這茶甜而不膩,入口清香果香事宜,真是太好喝了。”


    夏禮陽由衷誇讚。


    雖然夏嬋端碗苦藥汁給他喝,他都能誇出花來。但是這一次,絕對是發自肺腑。


    夏嬋笑得燦爛。


    “喜歡就好。”


    夏禮陽仔細看著女兒,夏嬋卻掩麵打了個哈欠,然後問景安什麽時候開飯,早上讓燉上的紅燒蹄髈悶好了沒有。


    嗯,還是他的夭夭。


    再一次吃多的夏嬋在院裏消食。


    景安在一邊叨叨著,說有違大家閨秀的樣子。


    “我知道了,等回到上京我就不能如此了。”夏嬋懶洋洋地接過話題。


    她也清楚,到了上京,群狼環肆,她也不會再遞把柄給人了。


    她那個祖母,前世最喜歡的便是拿夏嬋的規矩挑刺母親。這一次,她才不要給祖母機會。


    就是景安,她也沒有攆走,而是任由她照顧。


    當年她為何要冒充自己寫那封信,到底是誰在她背後指使,夏嬋耐心地等候著。


    賞花宴如期舉辦,雲州首府內有頭有臉的太太小姐都被請來。


    梁臻特意早早來到夏嬋房間,想要親自督促女兒洗漱穿衣。


    這孩子驕縱,又喜歡賴床得緊,非得她親自看著才放心。


    卻不想進了房內,夏嬋已經坐在了梳妝台前。


    一個手巧的小丫頭正在給夏嬋梳頭。


    床上擺著桃紅色的比甲,大朵的芙蓉花繡得極精細。裙子則是白底褶裙,明麗不失大方,更有小孩子的喜慶。


    夏嬋年紀還小,就隻簡單地挽了兩個發髻。用兩串碎寶石箍住,十分活潑可愛。


    什麽都準備的精細,梁臻又驚又喜,又有幾分失落。


    女兒真的長大了。再也不是非要自己摟著嗬癢才能從床上起來的小懶貓了。


    梁臻生她時候難產,孩子生出來後就體弱,難免嬌慣了些。


    夏嬋年紀長些,梁臻想要教規矩,被夏嬋撒癡撒嬌地一纏,就軟了心腸。


    梁臻不免欣慰。不過等去往上京,便要開始說親。


    過得幾年嫁了人,自己想見都見不到。


    怪不得人家都要生兒子,兒子便不用麵臨這些。


    梁臻思緒越飄越遠,一想到這些,就難免傷感。


    她走上前,扶住女兒的肩膀,愛憐地替她簪上一隻垂著流蘇的發簪。


    兩人攜手去了正廳吃過早飯,沒得一會兒,太太小姐們陸續到了。


    兩人攜手去了正廳吃過早飯,沒得一會兒,太太小姐們陸續到了。


    夏家在雲州居住的宅院並不大,統共隻有五進院子並一個小花園。


    索性隻有他們夫妻二人並一個女兒,住起來倒不拘謹。


    地方雖小,這院子的精致卻好。


    它的主人是雲州極有名的雅士,也是夏禮陽同科的好友。


    院中一步一景,到處花木扶疏、小橋流水,很是漂亮。


    夏嬋心中湧起不舍,對梁臻道:“再也看不到這美景了。”


    梁臻無奈道:“你這孩子,上京乃是舉國之首,哪裏還缺美景?”


    上京倒是不缺,不過夏家缺。


    京中的宅院雖大,住的人也多,哪有雲州自在。


    夏嬋本就胡鬧慣了,梁臻隻求她宴會不出錯就行,沒將童言稚語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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