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分寺市啊。”高之野腦中想著地圖,那不就和西東京市就隔了一個小平市嘛。


    “我小時候就在那邊長大,朗致的爺爺奶奶之前就住在青道高中的外圍,推開窗戶,就能遠遠看到棒球場。”


    旁邊的朗致也點頭:“對的,後來爺爺奶奶搬到群馬的姑姑家,我就很久沒去過那邊了。”


    “高中的棒球。。。和現在俱樂部的棒球有區別嗎?”高之野靠在椅背上,晃著腦袋喃喃。


    “這要看你去的是不是棒球豪門了。”


    “噗——豪門什麽的,好中二啊哈哈哈哈。”高之野不禁想起國內彈窗小廣告裏的‘豪門千金’之類的垃圾小說。


    被笑了的朗致摸摸鼻子,羞恥的反擊:“很普通吧,大家都是這麽稱呼的,別笑了啊。”


    “不好意思,”高之野強壓下笑意,在佐佐木先生麵前,他還是要表現出來對朗致足夠的和善,“意思就是棒球部很厲害的高中吧。”


    “。。。對的,現在大部分都是私立學校了,他們到處招攬棒球特長生搞棒球留學,公立高校沒有那麽多資金,沒有優秀的生源,棒球部也就慢慢衰落了。私立學校棒球部,進去之後,大概要比現在俱樂部的練習增加10倍吧。。。”


    “10倍啊,那佐佐木先生之前就是私立學校棒球部的吧,真有那麽多練習嗎?”高之野轉向在一邊迷之微笑的佐佐木先生。


    “嘛~雖然打棒球最看重的還是天賦,不過基本條件就是練習量了,一軍的部員都是些練習狂魔,我是興趣部員,說來慚愧,我總是在別人還在練習時就早退,最後也是不想容忍自己在隊伍裏當個不合群的人,才退出了棒球部。”


    佐佐木先生麵對小自己很多的孩子,不避諱地袒露著高中時的心路曆程,好像毫不懷疑孩子們會對自己產生什麽輕視之情。


    “不過,醫學院很難考吧,想必佐佐木先生在醫學上的練習並不比棒球部成員差呢。”高之野在一旁恭維,朗致又翻開了自己心裏的記賬小本本。


    ‘10月23日,晴,高之野今天在和爸爸聊天時,又說些大人式的恭維話,把我襯得很不成熟,話說,我需要和親生父親搞這些虛情假意的東西嘛。’朗致腦子現在一鍋粥。


    佐佐木先生袒露自己曾經的退縮,是因為他並不以此為恥,現在意外得到孩子的理解,竟有些感動,於是拉著朗致和高之野大談進學的各種趣聞直到睡覺。


    第二天上午的練習,高之野因為昨天比賽完投,被安排去練習外野守備,他經過昨天投球的投手丘,特意在上麵站了一站,麵對無人的打擊區,比了下投球動作。


    他這個舉動迅速被附近的隊友捕捉到。


    “高君,今天你不能投球喲。”


    “怎麽了,高君,你在回味昨天的投球嘛?”


    “好的好的,我不會投球的——”高之野迅速跑到左外野,沒說出口的感受是‘果然和比賽時的投球感覺不一樣呢,有打者的時候,好球帶的範圍感覺要窄一點。’


    今天上午仍然是對一軍成員守備的加強練習,教練擊出外野的高飛,由守備人員迅速趕到落點,接住並回傳本壘,如果臂力不夠的話,還需要另外和二壘、遊擊配合二段傳球,隻不過對高之野來說,這種臂力不足的情況不存在,他唯一被要求的就是——


    “高之野,不要直接回傳本壘,要在本壘前彈地,你才練外野手多久?”二宮教練在本壘處喊道,雖然能直接回傳本壘是最好的,可是適當的時候為了保險,還是要在本壘前彈地,給捕手處理的時間。


    “好的——”左外野的高之野舉了舉手,察覺到部分球員複雜的眼神,與其說高之野的傳球快,不如說他的傳球準,無論從什麽地方撿起球,基本都正好傳到本壘處捕手的手套裏,這對於初中階段的棒球,已經非常夠用了。


    “真厲害啊,那家夥。”每次高之野的回傳球從二三壘之間穿過時,朗致都感覺那是個有生命的球,能正正好撲到捕手那邊。


    隨著棒球場上少年們的練習,日頭逐漸升高,時間來到大概11點,曬過的沙土和草坪有些燙,高之野擦汗時,手背上的沙土顆粒磨得臉有點疼,他想把帽子鬆一點,讓悶汗的接觸少一些,可這裏不是投手丘,這麽戴帽子肯定會掉,也就隻能忍著。


    又訓練了半個小時,高之野終於迎來參加少棒隊後,第一個不屬於棒球的周日下午。


    “為什麽你先洗?”高之野和朗致兩人堵在衛生間門口,小聲的僵持著。


    “為什麽?”高之野比了比自己明顯先一步的身位,“先來後到。”


    “我也要先洗。”


    “要不然就我先,要不然就一起。”高之野這句話已經說了兩遍了。


    “不要,讓我先洗!”朗致胡攪蠻纏起來。


    “為什麽,應該先來後到。”鑒於兩個大人就在不遠處做飯,高之野這次原本不想用暴力解決,這個家夥有被霸淩的心理陰影,但熊孩子在適當時候該收拾還是要收拾。


    朗致看了看壓迫感極強的高之野,咽了口口水,還是繼續氣焰囂張:“我要先洗。”


    熊孩子就是這種德行,該懂的道理都懂,單獨相處的時候乖得很,一到有靠山的時候就會把平時懂事的功夫加倍補回來。


    當然,朗致大部分時候都是個乖孩子,就是在麵對高之野時有種要找補回來的衝動,怪就怪高之野平時表現得太好了。


    高之野沒空照顧朗致的心情,按住他肩膀就往浴室裏推,“來吧,我們一起洗吧。”


    “不,我不要一起洗,媽媽——”


    “碰——”


    正在切菜的沈晴停頓了一下,問丈夫:“剛剛朗致好像在喊什麽不要一起洗澡。”


    佐佐木先生正叮叮咣咣的拿做飯的東西,聞言隻是毫不在意的說:“關係真好啊,回頭我帶他們去澡堂吧,咱們家的浴室還是太小了。”


    高之野收拾熊孩子的細節暫且不表,等到一點鍾,佐佐木一家踩點來到球場時,朗致表現得還挺正常的,就是在買全家人的飲料時,故意給高之野買了個奇怪的口味。


    他們坐在了一壘側青道高中的應援席,因為來得晚,隻能坐在最後,剛剛坐定,就被身邊的歡呼包圍。


    “誒?怎麽了。”


    原來是青道二棒擊出了一壘安打,高之野看到一抹藍色在一壘處舉著手。


    ‘青道,內襯是藍色的。’


    ‘感覺高中生整體的體格會比初中壯點。’


    就在高之野跑神想著目前遇到的各種隊服和內襯顏色的時候,身邊又傳來一陣歡呼,最近的佐佐木先生也在很短時間內進入角色,猝不及防震了一下高之野的耳朵。


    “誒?又怎麽了。”


    往場內看去,局麵已經變成一二壘有人,今天和青道對戰的公立學校,已經在投手丘上開起了內野小會議。


    一個魁梧的身影此刻正緩緩向打擊區走去,新的打擊應援曲在不遠處響起,嘈雜的說話聲裏,廣播的女聲穿透過來。


    “第四棒,東君。”


    “加油!”


    “打出去啊!”


    “來一發打的!”


    觀眾區的氣氛明顯更加躁動,似乎對這個四棒期待很大的樣子。


    ‘好像是個力士一樣,隔著這麽遠都能感覺到他的塊頭’,高之野默默吐槽,‘他真的是高中生嗎?’


    圍在投手丘上的選手們散開,比賽重開。


    此刻在打擊區上擺定姿勢的東清國像是一座大山,壓在投捕兩人的身上,剛剛在內野會議上,兩人還是商量用進攻性的四壞來保送這個打者。


    ‘第一球,要足夠低’,捕手的手套拍了拍地麵,投手投球出手,直接在本壘板上挖了個地瓜,好在捕手已經有心理準備,擋下這一球,立刻盯向二壘,二壘上的跑者見狀退回壘包。


    “什麽啊,又要保送東君!”周圍有些人發出了噓聲。


    佐佐木也趁機給兄弟倆科普,這個打者在高二就已經有幾十發全壘打了,在整個高中都是數一數二的。


    “呼——”第一球安穩度過,沒有理會觀眾的聲音,投捕兩人都送了口氣,現在一出局一二壘有人,還有一個壘包空著,把四棒保送後,抓五棒的雙殺,也許會掉個1分2分,總好過被四棒打出本壘打。


    ‘第二球,外角壞球’,東清國沒有動,見到這個球路“嘖”了一聲,這是要保送他和五棒對決,越到大賽的後半段,這種情況就越多,東清國想到目前隊裏打擊火力的斷層,又想到自己下一屆的歉收年球員,心裏不由著急起來。


    “又是壞球。”高之野剛剛想要仔細看比賽的心情,也落了下來,高中生的比賽好像也就這樣吧。


    ‘第三球,外角壞球’,捕手的手套比在了比較邊線的位置,即使是四壞保送,也要有骨氣一點,不能做得太明顯。


    投手對著暗號點頭,現在情況是兩壞球沒有好球,對方四棒估計也知道自己的保送策略,所以如果能擦個邊線,偷個好球就太好了,這麽想著的投手,極限控製著自己的身體,瞄準的地方是外角偏好球的地方,和捕手要的地方,稍稍偏了四分之一顆球。


    ‘好的,打者沒有揮棒的欲望。。。。’投手在投球出手時刻,心裏暗自竊喜著,還沒高興一秒,就看到對麵打者露出了獠牙,東清國看到擦著邊線的這顆球,毫不猶豫的揮棒。


    “碰——”棒球擊中球心的聲音淹沒在一片嘈雜中,高之野看到那顆球越飛越遠,直到擊中護欄網,他也隨著人群叫喊出聲:“本壘打。”


    然後就看到那個像是力士的四棒,舉著手繞圈跑壘。


    ‘這個體格,這個打擊很不妙啊,’一向容易在觀看比賽時跑神的高之野,此時精神一振,‘這種打者,好想和他對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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