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青道板凳席的隊員都站起來,圍在外麵,隻等高之野回來。


    “幹得漂亮啊!!”


    “可惡,明明是個投手!”


    “不要把所有東西都承擔到身上啊!”


    “哥哥大人,你是最棒的!”


    “榮純,你起開!”


    禦幸加上高之野這對投捕搭檔的表現,猶如初春的一聲驚雷,震醒了蟄伏大地的各種生物。賽場上,不管是觀眾,還是雙方的選手、監督,內心都呈現了巨大的變化。


    “真假,這回不會是青道複仇成功吧。”大家都聯想到了去年夏甲時,兩個學校的恩怨。


    “果然就像我說的,高中生嘛,總會有不穩定被打出去的時候。所以看著很漫長勝負難以確定的比賽,說不定在某個瞬間就會突然坍塌成一個確定的事實。”


    “高野真的好看。”


    這種輕鬆的言論,聲音大到板凳席都能聽到,巨魔大的新田監督,眉頭已經開始一跳一跳。


    “青道,這回算我棋差一著,在準備上沒有你們那麽詳盡,但並不代表我們會輸。”


    他念叨著,拉了一個傳信員叮囑兩句,就抬手叫了暫停。


    “好好的投完,比分是之後要考慮的事情——監督就是這麽說的。”傳信員模仿得非常像新田監督,在這樣一個嚴肅的氛圍下竟然有幾分好笑。


    蓮司捂著嘴巴,“是的,就把現在當做剛上場吧。”


    無人出局一壘有人的情況下,被高之野轟出了場外,現在仍然是無人出局的狀態。


    但是本鄉沒有說話,在眾人想去戳他肩膀之時,他才終於開口:“剛剛的那顆球,很好打嗎?”


    聽到這句話的人,心裏俱是一個咯噔,說明這個投手還沒有從剛剛的本壘打中恢複過來,監督費盡心思想的話,圍著的人說的話,都沒有進入他的內心。


    此時,本鄉的心中,隻有一顆飛到場外的小球。


    剩下的是一種無比複雜的情緒,一開始是震驚,後來是羞恥感,如果高之野隻是普通的一個打者,也許本鄉此刻不會如此羞恥,但高之野是他的朋友。


    一個他想要壓下去的朋友,卻猛地被對方掀翻在地。


    過往的囂張發言,在之前是自信而理所當然的,但經曆這一個全壘打後,他突然覺得有點不確定了,連帶著那些行為都有了別樣的解釋,一種他不喜歡的解釋。


    那就是高之野作為一個強者,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看著他盡情表現,等他全部發言完畢,再一一全部反駁。


    本鄉握緊了拳頭,最後留在心底的是不服輸,“比賽還長。”


    “誒?”內野的大家都看向本鄉的專屬翻譯官——蓮司,眼中都是疑惑。


    當然隨後本鄉開始自顧自的整理腳下的土丘,讓大家都迅速明白了那話的意思。


    “專注後麵的比賽吧!”


    “真是的,本鄉,你剛剛的狀態真是嚇人。”因為那種狀態下,新田監督必然會把投手換掉。


    “喂,本鄉,別轉頭過去啊,我可是隊長啊。”西英雄的另一句話當然也沒獲得回應,他已經習慣了。


    相信他和青道的隊長溝通一下的話,會得到新的體悟,那就是全天下的隊長,到最後都會變成老媽子,被囂張的後輩欺負,堪稱殊途同歸的隊長之路。


    “東條!繼續啊,打出去!”


    “加油!”


    敲擊欄杆的聲音、應援席的喊聲,到了東條的打席變得更加誇張。


    高之野的那一擊,令青道的士氣大振,他們所有人都忍不住聯想,‘這次的對決會不會和之前不一樣?’


    可巨魔大的王牌並沒有給他們聯想的空間了,經過短暫的調整,這個王牌再度恢複了那種倨傲的表情,但他已經不會再分精神去看對麵的打者是誰了,更加不會去聯想高之野給他說的那些趣事了。


    他的心變得更加冷硬,這樣的話,即使是自己分泌的感情,也難以附著在上麵。


    ‘好吵,不過一個六棒罷了,難不成還以為能打得出去嗎?’


    本鄉正宗才不會允許這件事情。


    煩躁、憤怒,像黑霧一樣纏繞在他的身周,隨著那股情緒的湧動,一陣陣狠意散發出來,電蛇般穿梭其中,他想大吼自己並未狂妄自大,想拿球直接砸到捕手手套裏直到體力耗盡,更加想衝到高之野麵前,問下高之野是如何看他的。


    東條在打擊區上站定,他腦中回響著,“跟球到最後,在三好球前謹慎出棒,但要積蓄力量,達到隨時可以出棒的狀態”,這是高之野的叮囑。


    原本他以為,巨魔大的王牌會稍微受到一點影響,可以借此發揮一下,但現在又不確定了,‘我能打得出去嗎?不,我可以的。’


    “碰——”一顆直球,一顆子彈,東條的球棒僅僅擦到一點邊。


    “界外!”


    “呼——”深呼吸,外角邊線的位置。


    ‘這個投手剛剛的準確度有這麽高嗎?’東條不敢確定,但可以確定的是,這個投手的狀態至少沒有被影響到。


    “啪——”一顆高速轉動的球突然從高空墜落,東條揮棒落空。


    ‘可惡,竟然這麽高的球速。’而且這麽高的球速下,還能掉這麽多的距離,簡直是不可思議。


    “好球!”


    轉瞬間,打者就已經兩好球被追逼,沒有任何退路,下一球隻能選擇揮棒,東條在這種情況下,是屬於主動出擊的類型。


    “啪——”但這又是一顆幾乎坐電梯下降的指叉。


    “三好球,打者出局!”


    距離東條上場不過2分鍾,巨魔大王牌就已三顆球三振了他,青道眾人的喊聲突然就被什麽東西給抑製住了。


    這個時候,他們又回想起了,當時對本鄉的恐懼,“我剛剛還以為,能把那個投手打崩呢,果然甲子園優勝投手很厲害。”


    “我也是。。但這麽看,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啊。”


    同樣的,新田監督抱臂站在巨魔大板凳席外,緊抓著手肘的力量被他鬆了下來,“這個本鄉,總算是有點像樣了,哼!”


    巨魔大場內的選手也感受到了這個跨過的節點,開始在後麵為本鄉加油。


    ‘來吧,後麵就是下位打線了,好好出局就行。’


    本鄉點點頭,在情緒達到頂點之時,克製情緒是他的能力弱點,但在這時候,他突然明白了,‘之後還有的投,需要保留體力。’


    所以當蓮司真正接到一顆八成體力的投球時,都忍不住拍擊了兩下手套,‘真假,隻不過是一個本壘打而已,就讓我們王牌學會了收斂脾氣?’


    其實道理也很簡單,那就是本鄉突然要學會接受從外部世界看待自己。


    他一向的脾氣都是,‘我管你外部怎麽看待,投球是我來投的,跟你們有什麽關係’等等,但當他有了朋友,且在同一場比賽裏見了麵,就必然會麵臨一個問題,他會在意朋友視角下的自己。


    這樣,也就被迫關心起了外部世界,因此從前不關心的,現在就會突然關心起來。


    這種成長對一個少年來說,是必要的,也是痛苦的。


    不過思考並不影響投球,幾分鍾後——


    “三出局,攻守交換!”


    ()


    。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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