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沒有同意安娜希的請求,如果他同意了和塞拉一起去吃蛋糕,就不會把她送到那隻吸血鬼的手裏了。


    他懊惱極了,後悔也在這一刻占據上風。


    在陽光下站了沒多久,埃裏克還是提起步子向車子消失的方向追去,他總要確認她的安全才行。


    幾分鍾後,下注大廳的門口驅散了無關人員,一具又一具被扭斷脖子或四肢,死狀淒慘的屍體蓋上白布被抬了出來。


    警員和賭馬場的管理人進行交涉。


    “公爵和他的仆人清理了黑幫。”負責人皮肉不笑的說。


    警員尷尬的笑了一下,“我早就警告過他們不要亂來。”


    “但他們還是做了。”


    因為這位資產雄厚與國媲美的公爵此前從未踏足過這片土地,他們都認為這麽小一處賭馬場,根本不會引起注意這才收賄放任了黑幫。


    他們誰都沒想到羅斯希爾會因為一場沉船事故,暫時在這休養度過夏季。


    “公爵清理了沃利的黑幫,他是英雄,這事我們會處理並且找人修複這裏。”警員試圖講和。


    有幕後大老板撐腰的負責人微笑道:“不用,警官應該回去和惠特曼說一聲,叫他最近注意人身安全。”


    等屍體們全部被搬運走,負責人和幾名賭馬場的工作人員站在一起點了幾根煙,各個笑容含有深意。


    早在他們聽說公爵來到沃利就向他發出過邀請,讓他來長期受到黑幫勒索閉店的賭馬場看看。


    今天就算不出這事,他們的老板也會找個時間清理掉這群下水道裏的蟑螂。


    老爺車內,塞拉將羅斯希爾從頭打量了個遍,他的袖口幹淨,胸前扣子鬆了兩顆,褲腿沾了點灰,藏在陰影裏的麵孔光速恢複成了蒼白不健康的模樣。


    他什麽事也沒有。


    “在想我怎麽做到的?”羅斯希爾側過頭,冷硬的聲音稍稍柔軟。


    塞拉與他對視,發現了暗紅的顏色像染料一般從他的虹膜中鋪開。


    她鎮定的搖搖頭,“你都讓我閉眼了說明不想讓我知道,我不會問的。”


    羅斯希爾看了她半晌,眼裏說不出是失望還是什麽,隻淡淡道:“很聰明。”


    “你今天都沒有嫌棄埃裏克哎。”塞拉戳了戳他硬實的臂膀,“你默許他成為我的朋友了?”


    他光潔的額頭一聽見這個名字就出現了一道褶子。


    在說出更糟糕的話前,塞拉及時捂住他的嘴巴,“好了我知道,你還是想說不配。”


    少女甜美的香味瞬間淹沒他的嗅覺,冰涼的唇瓣接觸她的掌心,藏於口中充滿毒液的獠牙蠢蠢欲動。


    羅斯希爾眸色一暗,進食的渴望撓動著他的喉嚨,他的喉間吞咽,單手捉住她的手臂壓在皮質坐墊上。


    奧爾丁及時將車停在莊園門口,羅斯希爾一把打開塞拉身側的門,絲滑精致的聲音透著不正常的低啞,“下去。”


    早就察覺到不對勁的塞拉行動很快,他話落下的那刻腳已經站在了地上。


    她剛關上車門,老爺車很快沒了影。


    塞拉挺直的脊背立刻鬆懈,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她也不是傻子,下注大廳那麽多屍體和血液,羅斯希爾肯定不會在人多的地方給屍體留下兩個血洞,他剛剛看她的狀態完全是饑餓,但他克製力極強的沒咬她。


    塞拉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脖子,隻要自己一直裝傻不知道他是吸血鬼,被殺死或轉化的幾率就會很小吧


    “去警局。”坐在車裏的羅斯希爾舔了舔唇,蒼白的麵孔神情殘忍。


    他現在急需平複被塞拉挑起的欲望,他需要一點新鮮的食物。


    奧爾丁同樣露出對血液的渴望,“這裏的警局該換個管理人了。”


    洗過澡換完衣服,塞拉走到窗前打算把透風的窗戶關閉,就見快要沉入黑暗的暮色裏,一名半身赤裸的少年站在遠處的一顆巨型橡樹的枝杈間。


    塞拉瞳孔一震,不可思議的眺望。


    那分明就是埃裏克。


    見到她完好無損的出現在窗戶邊,已經站了很久的埃裏克迅速從十幾米高的樹上一躍而下,兩腳輕鬆落地跑走,沒發出一點聲響。


    他矯健的身影隨著最後的暮色消失在黑暗裏,塞拉神色複雜的鎖好窗戶拉好窗簾。


    她沒想到他竟然為了自己的安全在那呆了這麽久。


    在簾子後麵站了一會,她慢慢揚起唇,哼著小歌準備下樓吃飯。


    晚餐時間,安娜希並未出現在餐廳。


    塞拉過去落座,還特意問道:“安娜希晚上不來吃飯?”


    “她哭著回來的,這會沒胃口拿了食物去幫忙喂人魚了。”喬茜意有所指的說:“聽說你今天和她的朋友們一起去賭馬場,卻沒邀請她。”


    利齊麵色也不太好,“姐妹之間要互相幫助。”


    這不是他第一次向塞拉傳達這個觀念。


    “都是一家人,我當然明白。”塞拉一臉無辜的歎了口氣,“可她們隻願意邀請我,很大的問題不是在我身上。”


    “你排擠我的事鬧得沸沸洋洋,導致現在沒人敢和安娜希玩。”


    在餐桌上舊事重提,喬茜徹底沒了端莊和善,表情沉悶陰鬱。


    “塞拉。”利齊警告的說:“我以為這事已經過去了。”


    “是過去了,如果她不問的話我也不會說原因的。”


    塞拉將餐巾丟到了餐盤裏站起身,語氣平靜:“而且爸爸,你都不問問我今天去做了什麽嗎?眼裏隻有會掉眼淚的安娜希?你知道今天如果沒有羅斯希爾公爵,我差點死了嗎?”


    整個餐桌氣氛跌到穀底。


    利齊聽她說差點死了,極為驚詫的瞥了一眼同樣不明所以的喬茜,“安娜希和喬伊回來沒說任何事。”


    “那您明天記得看新聞。”


    塞拉移開椅子,嗓音冷淡,“我也去看看人魚,不知道安娜希有沒有給他喂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還把叮囑後廚每天準備活海鮮的事給忘了,這會去廚房裏和掌勺的瑪莎夫人說了一聲,從她那取走了幾條還活著的馬鮫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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