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南喬病稍微好一些,就不願意待在葉重闌的房子裏了。她很快就看出葉重闌在外麵雖然沒什麽表現,但其實在他的家裏……他是有輕微潔癖的。


    事實上,如果不是有潔癖,把自己住的地方裝修得那樣白慘慘,絕對是變態了。


    於是她就提出要回家去。


    葉重闌再背誦小時候外公教她時責罵她、被她改編過的那首五字絕句,她直接可以置若罔聞,開始在他的房子裏走來走去,時不時弄出點垃圾來,或者弄髒什麽地方。


    兩人你來我往地用各自的方式來挑戰對方的忍耐極限。


    很快,有潔癖的葉重闌先撐不住了。


    “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答應送你離開。”


    “你說吧。”見他神色終於正常了,南喬也願意跟他好聲好氣地商量著來——畢竟無論怎麽說,這家夥救了她是事實。而且她身上什麽都沒有,想出門回家就必須得要換衣服、乘車,這些都得靠他才行。否則她大可直接一走了之,為什麽一定要征得葉重闌葉大教授的同意。


    葉重闌神色詭譎,“告訴我,那次我在寵物醫院外遇到你和南染,你為什麽盯著那個廣告?”不可能是因為她的哥哥們,因為當時她的表情根本不是那回事。


    “咳咳!”南喬一陣嗆咳。


    “嗯?”


    “那個啊……咳咳……”


    “那個什麽?”


    “這個……咳……你幹嗎一定要知道……”


    “好奇。快說吧,這個什麽?”葉重闌麵上有期待。


    南喬轉頭,深沉地走了幾步,順手將窗台邊的一株湘妃竹下土壤捏出來一點,往地上撒啊撒。葉重闌眼見著一塵不染光可鑒人的雪色地板上一片浮土,臉色又開始泛黑。


    “其實很簡單,我有強迫症,看到格子就要數清楚。那天那廣告上的代言人,穿了一條格子內褲而已。”南喬坦蕩蕩地說道。


    “哦~”葉重闌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張雜誌彩頁來放在南喬麵前,“像這樣的呢?”


    那張彩頁上大大小小好幾種顏色的元素周期表格,看得人簡直要發暈。


    但是!有格子,好多好多格子……尼瑪!好卑鄙!他一定是猜到了,所以等著她一自己承認,就出了這一招。偏偏這種大招她是抗不住的。


    南喬啞巴了,眼睛定在那張紙上一動也不能動。


    葉重闌在一旁笑眯眯地看著。


    南喬默數了許久才全部數清楚,氣憤地轉過頭去要罵他可恥,結果就聽葉重闌輕描淡寫地問道:“是有一千零三十六格嗎?”


    “嗯?”臥槽臥槽臥槽!南喬控製不住地回答,“不是一千二百二十二格?”說話間眼神不由自主地移向那張雜誌彩頁,又開始數了起來。


    她不僅數格子強迫症,還是個數數完美主義,必須得是正確的,無法接受自己數錯,有人質疑她立馬就得去再數一遍,萬無一失地確保自己的正確性。


    於是,英明神武的南喬被葉重闌抓到了把柄,就因為一張小小的雜誌紙張丟盔棄甲,一敗塗地。


    再一遍數完之後,南喬已經沒有力氣發脾氣了,不等葉重闌說話就很無力地問道:“你到底要怎麽樣?”


    “沒有啊。”葉重闌聳了聳肩,“我隻是想要你如實回答我,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南家對你來說,很不安全吧?或許以往也不見得就不危險,但現在必定是凶險倍增,你為什麽一定要回去?”並且態度積極到近乎迫不及待的地步。至少待在他這裏,在她同意之前,他不會做出任何讓她不高興的事情。


    南喬沉默了一瞬,“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所以的東西都在南家,就算她不承認,所有認識不認識的人,都視她為南家人。既然不可能永遠不回去,那還不如早早回去繼續解決問題。


    “說得不錯。所以你是打算——”像他想的那樣去做?


    葉重闌沒有將話說完整,就自己消音了。


    南喬又沉默了一下,轉頭看他,神情凝重地說:“何況我總得回去看看南染的情況。我知道我應該謝謝你,不該得寸進尺。但現在我什麽都沒辦法為你做,你先讓我回去。以後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或者要我去做的,我決不推辭,一定全力以赴。”


    “好啊。”


    見他一口答應,態度也並非開玩笑的樣子,南喬神色一鬆,就聽葉重闌笑吟吟地接著說道:“但現在很晚了,你確定現在回南家?我誠心建議你明天一早再走。今晚再掛一袋點滴,鞏固一下病情,明天就可以帶著藥回去吃。”


    南喬這才注意到不知不覺之間,她居然跟這家夥折騰到時間挺晚了。


    轉念一想,她的高燒退下去不久,身體還很不舒服……他是故意的吧?插科打諢讓她再休息一晚,明天再去繼續戰鬥?


    這家夥怎麽可能對她這麽細心,這麽體貼照顧?


    一定是她的腦筋出問題了才會這麽想他!


    “那就打擾了,葉、大、教、授。”


    “歡迎之至,南喬同學~”


    ===


    清晨,天剛拂曉。


    南染睜開眼就立即起身去洗漱換好衣服,顧不上看看早飯,就跑到南冽那裏去吵吵鬧鬧地抗議著要出門去南染、要打電話給南染。無論他怎麽發脾氣或者好言勸說都沒有用。


    想到那個原宿已經很讓南冽頭疼,南染還這樣不懂事,還有南詞那一大堆破事的後續也需要他處理。南賦昨天實在走不開身,今夜淩晨才開始往回趕,也沒個人幫他忙。


    全都隻會添亂給他添堵!


    南冽氣得胸悶,對著南染卻無法爆發出來,隻得耐心安撫。


    “大哥!我為什麽不可以去找喬喬?你說出理由我就乖乖聽話。即使是大哥,也不可以不講道理的吧?”南染倒並非無理取鬧。不讓她出門,可以,說出讓她信服的正當理由。


    這也是南冽沒辦法對她真正發火的原因之一。


    而且她那天被原宿送回來的時候,在他們兩個麵前說的話,當他在那一瞬間克製不住地開始有些懷疑——他們的教育方式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南冽隻得拿出大哥的威嚴來,“染染,你真的不肯乖乖聽大哥的話了?”原宿那家夥還等著看他的熱鬧,他怎麽能安心讓染染出去?說不定他們家辛辛苦苦千嬌百寵養大的妹妹就這樣被那隻大尾巴狼拐走了!


    南染眨了眨眼睛,聲音嬌嗲地抗議:“我聽話,可是大哥在欺負我啊!你明明就是蠻橫霸道不講理,大哥你有錯,為什麽卻反而說我不夠乖?”


    “……”南冽一時語塞。


    “不讓我出門就算了,連電話也不讓我打,大哥你實在太過分太過分啦!”南染氣鼓鼓的。


    他麵無表情地道:“你該去吃早飯了。”說完不等南染有反應,立即反身進了房間裏關上房門。


    南染:“……”


    她瞪大眼睛盯著那扇門看了一會兒,心裏模模糊糊地感覺到,怎麽看大哥這都有些理虧了落荒而逃的意思?果然是有理走遍天下。她有理,即使英偉強大的大哥也會害怕她。


    南染點了點頭,決定再接再厲,抬手就要敲門。


    一旁站了很久的雷恩管家趕緊出聲叫住她。南家這幾天的事情他從頭看到尾天,親眼目睹了冽少爺從昨天到今天已經被染小姐逼得頗有些無處可逃的意味。他在南家這麽多年,還從來沒見過冽少爺被誰逼得這麽狼狽可憐過。


    從來都沉肅冷硬的冽少爺居然也有也會淪落到被他“可憐”的一天,雷恩管家實在看不下去了,“染小姐,早餐準備好了,您先下去用早餐如何?”


    南染本質上還是個好孩子,不願意為難年事已高的雷恩管家。這是她跟大哥的事情,與其他人無關。於是她點了點頭,“好的。”


    跟著雷恩下了樓。


    總算讓房內的南冽稍稍鬆了口氣。


    南染下去也沒吃幾口,就聽外麵跟老馬一起修剪草坪的趙叔驚喜地叫了一聲,“喬喬小姐你回來了?!”


    她頓時扔下筷子,拉開椅子起身,飛快地跑了出去:“喬喬、喬喬?!你回來啦?!”


    見到南喬站在門口笑眯眯地看著她,南染頓時淚珠滾滾。


    “喬喬!你怎麽臉色不太好看?”難得她居然第一時間發現了南喬手裏拎著一個袋子,裏麵都裝得藥品。她立馬急了,“喬喬你生病了?好多藥,你怎麽了?你在外麵都不聯係我,大哥也不讓我找你。你們都好壞!我很擔心你啊你知不知道,還有還有,三哥他……”


    “賦少爺您也回來了?”拿著碩大剪刀的趙叔又是一聲。


    南喬和南染瞬間都轉過頭去。


    在門前下了車的人不是南賦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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