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又沒人看過新寶島,或許還會覺得這舞新奇呢。


    沒什麽好尷尬的。


    強行安慰著自己,過了半響,江元才從崩了的心態中緩過來。


    “兩位大人,不知可否放我出去了。”江元弱弱道。


    他想趕緊遠離這兩人,越遠越好,最好當做互相從未見過。


    “你隨時可以走,”宋長春打開獄門,讓出路來,“不過既然你能治愈瘋魔,且依你最開始非要進詔獄治愈瘋魔的心意,現在能否請你與我們同去處理一件案情。”


    我不去,我拒絕!我要回家養鴨子。


    江元頭也不回地朝獄外走去。


    “有關瘋魔。”宋長春看著江元的背影,把話說完。


    已經走到門口的江元停住腳步。


    ……


    不是江元不心係家裏那圈鴨子,實在是舍不下係統的獎勵。


    雖然治愈魏越的獎勵是不明所以的“堅韌不拔”,但誰知道下一個獎勵是什麽。


    沒準就是家財萬貫,陸地神仙……好吧,有些白日做夢了。


    但毫無疑問,下個獎勵是什麽,十分誘人。


    就像開盲盒一樣,不開到底就會有無限的好奇心。


    所以江元選擇陪宋長春和周子丹走一趟。


    或許是認識到江元有治愈瘋魔的能力,宋長春和周子丹對他態度不至於畢恭畢敬,但也和善了許多。


    在江元的要求下,三人各吃了碗魚湯麵,互相介紹了下,才趕赴宋長春所說的案情現場。


    外城春雨街,王家宅邸。


    還未下馬就有人急切地迎上來。


    一身奢華錦袍的富態男子應當就是宋長春口中的王員外。


    雖然腦滿腸肥,但神色十分疲憊,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


    “大人們,你們可算來了!”


    臉上滿是焦急之色,言行舉止也很著急。


    江元三人翻身下馬,將馬匹交給王員外身後的小廝。


    宋長春先是亮了亮腰間的令牌,方問道:“發生了什麽,為何如此慌張?”


    王員外哀歎一聲,幾番思量也不知怎麽開口,最後說:“三位大人還是先看看吧,請隨我來。”


    王員外領著江元三人急匆匆進院。


    三進三出後,來到一間廂房。


    門窗都被木板封死,正門被鐵鏈拴鎖。


    王員外讓小廝打開鎖鏈,深呼吸一口氣,緩緩推開房門。


    江元剛踏進一隻腳,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宋長春和周子丹也幾乎同時皺起眉頭。


    這間廂房在院子西側,受光不是很好,外加上被刻意封死的門窗,屋內漆黑一片。


    黑暗中讓人感官更加靈敏,江元隱隱聽到屋內有低低的齧合聲,像是切割著什麽東西。


    昏黃的燭火搖曳。


    是王員外點亮了蠟燭。


    隨著燭光逐漸照亮屋子,江元第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屋中的東西。


    一個木質的籠子。


    而隨著王員外端著蠟燭慢慢靠近,籠子裏的景象映入眼簾。


    那是一位端莊的婦人。


    雖然年紀大了,眼角已有皺紋,但隱約可見當年風姿。


    她安靜地坐在那裏,像極了正常人,如果沒有看到她手中握著那把剪刀的話。


    在她腳邊躺著一具已被鮮血染紅的屍體。


    屍體慘不忍睹,暗紅的血鋪滿整個木籠。


    讓人不寒而栗的是,婦人正一隻手扯著屍體,另一隻手握著剪刀,把屍體的皮肉一條條剪掉,隨意丟棄。


    在此過程中,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直戳戳地盯著江元幾人。


    燭火搖曳,映著婦人淺笑的表情忽明忽暗。


    “大膽王平,如此殺人行凶之徒,你竟敢收容在家,不交付官府衙門!”愣了片刻,周子丹喝道。


    艸!你吼那麽大聲幹嘛,人嚇人會死人的啊!


    江元瞪周子丹一眼,輕撫自己突然飆速的心髒。


    王員外撲通一聲跪下,哭喊求饒,“大人饒命,拙荊是無辜殺人,她、她瘋魔了啊。”


    “瘋魔更應交付於鎮玄司。”周子丹說著就要去開木籠。


    “大人,不可!”


    王員外看著圓潤,但動作絲毫不慢,起身擋在木籠前。


    “你敢阻礙鎮玄司辦案?”周子丹眼神陰冷,不怒自威。


    “草民不敢,”對比方才下跪的一幕,此刻的王員外格外地勇敢,他直麵周子丹的怒火,絲毫不退,“但大人萬不可放拙荊出來。”


    周子丹正準備強行動手,被宋長春及時拉住。


    “瞎咋呼什麽,別以為這樣就會讓我覺得你工作積極,月俸該扣照扣,起開。”


    “哦。”想法被拆穿,周子丹老老實實讓到一邊。


    王員外愣了愣,白瞎了他誓不妥協的勇氣,在心底把周子丹罵了個狗血淋頭。


    江元也在心底誇了一句,您可真是個戲精。


    宋長春走到木籠前,觀察了一陣,問道:“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


    看出宋長春才是三人中的主事,王員外急忙丟下周子丹,走到宋長春麵前。


    “三天前,就寢之時。”


    “死屍是誰?”


    “拙荊的貼身丫鬟,小綠。”


    “當時具體的案發經過?”


    王員外回憶:“那天我和拙荊正要就寢,她就突然那麽瘋了,對我說小綠心存禍心,早就想殺了她取代她的位置,她要先下手為強。我沒當真,還玩笑著對她說,不用擔心,就算小綠殺了她我也不會續小綠為妻。”


    想起當時的事情他就無限懊悔。


    夫人端莊賢淑,平時連打罵下人都罕有,對人向來溫柔和善,他自然把夫人的話當做玩笑。


    所以緊接著夫人拿起剪刀刺死小綠時,不敢相信的他甚至來不及阻止。


    “拙荊刺死小綠後,仍不罷休,說什麽小綠既然想剪下她的血肉,那她就剪下小綠的血肉,小綠想怎麽對待她,她就如何對待小綠。”


    說到這王員外歎口氣。


    “如若隻殺小綠一人也就罷了,或許真如她所說,小綠懷有禍心,隻不過被她無意知曉,一個丫鬟,殺了也就殺了。”


    江元皺起眉頭。


    在當下這個人權絲毫沒有保障的年代,奴婢的身契握在主人手裏,家主擅自殺死、刑傷、髡剃奴婢,屬於非公室告。


    意思就此類事件不許告,或者告了官府也不會受理。


    而就算真的捅到官府衙門,主人家給被殺死的奴婢按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再花些錢財打點,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牢獄都不用坐,慣用的脫罪技巧。


    宋長春問:“既然你心存包庇之意,現在又為何報官?”


    王員外歎息一聲,繼續道:“如果隻是殺了小綠,的確不甚令人在意。可令我沒想到的是,緊接著,拙荊又說我家的管家老餘貪圖她的美色,背地裏對她有非分之想,說要殺了老餘那個淫徒。”


    “老餘高齡六十有二,自家父在世時便在我家當管家,看著我長大,我將老餘視作半個父親,自然不相信她的話,可趁我不注意,還是讓她得手,殺了老餘。”


    “我一氣之下打了她一巴掌,然後她又突然說我嫌棄她容顏漸老,厭煩她不讓我納妾,說我會趁她熟睡時砍下她的頭顱,既然我待她不仁,她也不必對我有義,於是撲過來就要殺我。”


    王員外看著籠中那個熟悉又陌生的人,臉上充滿了悲傷。


    “無奈之下,我隻能把她關進這個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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