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


    米婭在進入虛空水母的真空管線的輻射範圍的時候,大腦瞬間變得昏昏沉沉,就連視野都變得昏暗起來,仿佛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仔細睜大眼睛,卻又什麽都沒有發現。


    “米絲蒂婭,我們可能陷入了心靈汙染判定。”雪兒的聲音有些不確定,但是依舊把這個可能性說了出來,“強模因泄露的話,情報密度足以幹涉現實,這代表著現實與幻想的混淆,這是與亞空間入口流出的汙染物質相類似的災難性擴散。”


    “哼——人造的心靈汙染判定。”米婭冷笑一聲,在聯想到虛空水母的靈能本質之後,很快就明白了莫倫希爾德研究所真正追求的目標。


    複製與拷貝,入侵與替換,這隻是莫倫希爾德研究所使用的研究手段之一。


    莫倫希爾德研究所真正追求的,是從概念上直接改寫人類文明的靈能上限,讓人類成為生而神聖的完美物種——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項,卻隱隱有著完成的可能性,哪怕希望極為渺小。


    但是,更大的可能卻是徹底玩脫,整個人類文明與莫倫希爾德研究所陪葬。


    人類文明因為對靈能與亞空間的探索,曾經無數次遇到足以滅亡整個文明的危機,但最終都在付出了一定代價之後,沒有傷筋動骨。


    這就是人類文明的組織存在的意義之一。


    摩爾史黛拉機關作為可以進行時間線修正的隱秘組織,同樣也有挽回重大實驗事故的責任與義務。


    在確認了災難發生的這一刻,米婭甚至可以直接召喚方舟碎片的本體降臨,鎮壓所有的災厄——但是代價也是人類文明難以承受的。


    開啟方舟碎片的最終降臨,需要獻祭數十顆,乃至上百顆生命行星的全部生機!


    “方舟碎片的最終降臨開啟倒計時:15小時49分鍾。”米婭默念著摩爾史黛拉機關的傳來的信息,這是根據災厄擴散的速度所計算出來的極限時間閾值。


    但是對於米婭個人來說,這個時間沒有任何參考價值,因為這是相對於整個人類文明計算出來的時間閾值。


    米婭選擇了直麵災厄,無時無刻都處在危機之中,就像現在這樣——


    “哢嚓——哢嚓——”


    塞壬九型的機械利爪瞬間展開,向著前方的虛無直刺而去,一團漆黑的煙氣發出厲叫,然後從虛空之中緩緩消散。


    “這與複製體死亡之後的升華極為相似。”米婭的眉頭緊鎖,“虛空水母起到了催化劑的作用嗎?”


    “嘶嘶嘶——”


    隨著米婭殺死了第一位尚未成型的複製體,四周開始不斷隱現出半透明的生命體,其麵貌與米婭所見的莫倫希爾德研究所內部的研究成員極為相似。


    無數的半透明生命體就像漂浮的海帶一般,在虛空之中不斷搖拽,並向著米婭不斷發出厲叫聲,隻是暫未上前。


    如果不是米婭剛剛殺死了一位複製體,震懾到了這一群半透明生命體,恐怕它們早已撲向塞壬九型。


    米婭瞬間連接了莫倫希爾德研究所的核心光腦,其中傳來的信息讓米婭極為震撼。


    整個莫倫希爾德研究所已經空無一人。所有的人,都因為強模因的感染而徹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則是這些半透明的複製體——隻是因為暫未徹底完成轉換的緣故,研究所光腦隻能探查到無數團模糊的陰影。


    米婭也終於明白,她進入研究所內部所感受到的那一層朦朧感究竟是怎麽產生的了……這是研究所成員死亡之後所遺留的模因的病毒式擴散,產生了類似於心靈汙染判定的心靈衝擊。


    如果沒猜錯的話,米婭現在所在的莫倫希爾德研究所,已經不是現實世界,而是根據這些半透明的複製體的意誌所具現化的擬似亞空間。


    研究所光腦在檢測到所有成員死亡之後,自動把權限轉交給了在場唯一存活人類,也就是米婭。


    米婭在這一刻,瞬間接到了研究所光腦的最終任務。


    “嘀……強模因泄露封鎖失敗。”


    “尊敬的米絲蒂婭·卡斯德伊,莫倫希爾德研究所的珍貴研究數據,需要您帶回人類文明的安全地。”研究所光腦的聲音無比柔和,這是它的最終使命,“我會優先向你傳輸最重要的研究數據,預計傳輸完成時間:32秒,請您務必堅持住。”


    米婭愣了愣,她就這樣陰差陽錯的有了獲得莫倫希爾德研究所的底蘊的方式。


    “環星域空間矩陣網絡呢?軍方暗網呢?”米婭迅速整理好了心緒,向著研究所光腦詢問道,同時再次撕碎了四周纏繞而來的半透明複製體。


    塞壬九型的力量是有限的,米婭已經開啟過數次海皇之劍,距離靈能枯竭已經不遠。


    米婭現在所能夠做的事情,已經不多了。


    “空間坐標已經徹底模糊,無法啟動環星域空間矩陣網絡。軍方暗網也因為強模因感染而失去了聯絡的可能性。”研究所光腦通報著令人沮喪的消息,“莫倫希爾德研究所所屬的亞空間大魔,會強製封鎖搖籃星域的首都星大約15個小時。”


    “尊敬的米絲蒂婭·卡斯德伊,請您一定在15個小時之內,尋找到離開搖籃星域的方法,隻有這樣才能讓莫倫希爾德研究所的研究資料不至於徹底毀壞。”


    研究所光腦已經把運轉速度提升到了極致,被破開的主體建築之內縈繞著淡藍色的光芒,能量回路若隱若現,海量的數據凝成了實質的結晶,向著塞壬九型的機甲光腦覆蓋而去。


    因為研究所的能量回路與機甲進行了直接連接,機甲光腦接收數據的速度暴增了無數倍,再加上凝成實質的數據結晶,就連機甲出現意外情況,機甲光腦報廢之後的備份都有了。


    “莫倫希爾德研究所的所有研究數據傳輸完畢,並疊加了256次備份,數據結晶嵌入機甲最為堅固的防護之中。”機甲光腦敞開了所有的權限,接收了究所光腦的最後傳承。


    “莫倫希爾德研究所的使命完成,啟動自毀程序……啟動失敗,強製關閉主機,並抹除所有數據。”研究所光腦在完成這一切之後,聲音變得若隱若現,四周閃耀的能量回路逐漸失去了光芒。


    在這一刻,米婭似乎能夠感受到研究所光腦完成任務之時的喜悅與悵然。


    隨著研究所光腦的自我毀滅,限製這些半透明的複製體的超能湮滅之力失去了束縛,無數璀璨的光粒子向著四周的空間輻射,讓原本就已經變得虛實相間的擬似亞空間,向著無法挽回的境地再次沉淪。


    施加在米婭的意誌之上的心靈汙染愈發沉重,米婭的視界,也徹底被黑暗所籠罩。


    米婭的意誌早已超脫現世,如果不是米婭想要查探莫倫希爾德研究所之中隱藏的真相,米婭恐怕早已通過心靈汙染判定,借助方舟碎片的威能,回轉人類文明的其他星域。


    但是米婭卻選擇了深入探查莫倫希爾德研究所的主體建築。


    她隱隱有著預感,她這一次將會抓住幕後黑手的跟腳,而不是再次被無數的模因情報海洋所蒙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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