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樂智躺在醫院治傷,梁樂丹經常去陪他。


    “哥, 你老實說, 你是不是得罪誰了?”


    “沒, 哪能啊, 你哥我人緣這麽好, 人見人愛。那群龜孫下手死狠,跟我有深仇大恨一樣, 我去哪裏招惹這種人。”


    梁樂丹斜眼看她哥:“我聽爸說,那天在街上,看見你親了一個女孩,那個女孩子不會是喻嗔吧?”


    梁樂智臉色爆紅, 支支吾吾。


    “被人打成這樣,活該。”梁樂丹氣得往她哥哥被子上一捶,“都說了如果喻嗔不喜歡你, 不許死皮賴臉,你還非要往上湊。依我說打得好。”


    “喂,梁樂丹, 你還有沒有把我當哥,我被人打成這樣你還說風涼話。再說,我就親了下額頭, 還沒親人家小嘴兒呢。”


    “耍流氓你還有理對吧!”梁樂丹比梁樂智吼得更大聲, “你又不是不知道喻嗔現在是主播,說不定那一幕被某個粉絲看見,雇人揍了你一頓。這回我也不幫你!”


    要不是梁樂智現在癱在病床上, 梁樂丹都想再打她哥一頓。


    傷筋動骨一百天,梁樂智養手骨得養整整三個月。


    快過年了,喻嗔如今小有名氣,不會缺錢。她聽說哥哥在做實驗,還轉了一部分錢給喻燃。


    沒過多久,那筆錢原封不動轉了回來,還附帶了幾萬塊。


    喻嗔想笑,心中暖洋洋。


    哥哥依舊沒變,一直是從小就經常賺錢給她花的少年。


    喻嗔相信喻燃的能力,倒是沒和他推讓,把錢往家寄。


    但她不敢寄太多,每季度隻敢寄一萬回去。


    如果讓喻中岩知道她“不務正業”,一定會勃然大怒。


    林林總總的打賞,加起來有上百萬。喻嗔沒什麽需要花錢的地方,大部分捐回漣水。


    祝婉沒想到的是,她成為遊戲主播以後,發展倒是很不錯。


    “喻嗔,工會年前有個飯局,你記得準備一下。”


    “可以不去嗎?”


    “好像不行,我們畢竟是新人主播。就和華哥、笙笙他們,一起吃個飯,沒事的。”


    喻嗔沒法推拒,平時她的直播不合群就罷了,大家都在一個工會,再拒絕吃飯過不去。


    12月末晚上,喻嗔和祝婉一起出了門。


    祝婉細細打扮了一番,喻嗔隨意穿了一件米色大衣。


    她們兩個到達時,其他人差不多到齊。


    工會的聚餐地點選了一家五星級飯店,喻嗔一進去,所有人目光幾乎都看了過來。


    那個叫笙笙的女孩子笑道:“原來你就是調香主播啊,長得真好看,比屏幕裏還美。”


    笙笙長了一張網紅臉,現實中看上去和直播間不太一樣,勝在十分和氣。


    “謝謝,笙笙你也很漂亮。”


    笙笙聽見誇獎的話,忍不住笑了,衝喻嗔擺擺手:“你和晚晚過來坐。”


    這些人的目光中,一個中年男人的目光最奇特。


    他目光幾乎一眨不眨落在喻嗔身上,帶著顯而易見的垂涎之色。


    喻嗔覺察到了不對勁,問笙笙:“那個人也是工會主播嗎?”


    笙笙道:“不是,我聽他們說,好像是華哥一個大佬粉絲,聽說我們吃飯,一起過來的,姓林,我們都喊林總。”


    按理說不合規矩,可是平時林總給華哥的打賞實在多,而且在場的小主播,有不少想要攀附林總的,於是林總過來,沒人拒絕。


    這時候林總說話了:“這個小主播以前沒見過,今年新來的嗎?”


    “是啊林總,她直播調香的,做的香水很好聞。”


    林總端著酒杯站起來,他眯著小眼睛,走到喻嗔身邊,做了一個嗅聞的動作:“確實……很香啊。”


    祝婉也發現不對,被惡心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喻嗔還算冷靜,沒有說話,隻是看著華哥。


    華哥有幾分尷尬,但好在情商很高:“香香,這是惠新的林總,我的一個大哥,他長你不少,我們把他當長輩看就好。”


    “林總。”


    林總有幾分不悅。


    “你叫香香對吧,賞臉喝一杯吧。要是我早知道貓尾還有你這麽可愛的小主播,早就去你直播間捧場了。”


    在所有人目光下,喻嗔和他碰了個杯。


    她禮貌又生疏道:“謝謝。”


    林總簡直被勾得心癢癢,網紅他見過不少,真人這麽漂亮的還是頭一回見,美啊,越看越美。他坐回華哥身邊,小聲道:“那個小妹妹,背後有人不?”


    華哥混了這麽多年,知道林總什麽心思。


    雖然和喻嗔不熟,但是華哥為人還不算壞,他道:“人家還是學生,清清白白的,平時也不在乎直播收益。”


    “學生好啊,幹淨。”


    “林總!”


    “小華啊,別那麽激動,我欣賞現在的年輕人而已。”


    一晚上,喻嗔因為這個中年男人的目光,幾乎吃不下飯。


    好在他隻是看她,沒多做什麽,要敬酒,也被祝婉笑嘻嘻擋掉一部分。


    喻嗔喝得不多,她酒量還可以,不至於醉。


    隔壁也在聚餐。


    貓尾的經理,給自家大老板敬酒。


    經理說道:“是,俱樂部今年就能辦起來,職業選手已經招募得差不多了,柏總要不要看看?”


    “不用,老徐去就可以。”


    徐學民笑道:“我聽說喬輝先生,現在也在打職業。”


    貓尾經理想了想:“是有這麽個人,好像是pnc的隊員。”


    經理不知道小柏總的過往,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徐家的繼承人會姓徐,但他很機智地選擇無視,問什麽答什麽就好。


    一頓飯吃得還算熱鬧,隻要心情不錯,柏正也不會刻意冷場。


    在場除了柏正,還有幾個大公司經理。


    幾個老狐狸不停誇柏正年少有為,柏正隻是笑著。


    他們說的一些東西,柏正並不懂。


    他太年輕,地位又過高,不論是學曆還有履曆,都比不上這些人,好在有個同樣是老狐狸的徐學民,什麽場麵都能應對。


    既然接手了徐家產業,他想盡力做好,經驗型的東西,他都虛心聽著。


    柏正沉思,這個年過完,他必須得去學校掛個名繼續學習,倒不是學曆的問題,而是確實有很多東西沒有接觸過,需要人教。


    在外人看來他和徐學民是合作關係,但隻有柏正知道,徐學民這一支,曆來為徐家祖輩服務,更像仆人。


    即便柏正有不對的地方,徐學民隻會聽從他,不會像柏天寇一樣糾正教育。


    這一桌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壞處在於每個人說話都十分謹慎,不夠熱鬧。


    酒過三巡,貓尾經理突然說:“聽說小華他們在隔壁,不如我把他們喊過來給諸位打個招呼。”


    眾人不約而同看向柏正。


    柏正不知想到什麽,抿住嘴角,說:“不必。”


    其他人便熄了心思。


    朱總心裏冷笑一聲,他們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現在還得看一個毛都沒長齊的男人臉色。


    包間隔音很好,聽不到彼此說話的聲音。


    喻嗔他們飯局好不容易結束,華哥說:“我在樓上訂了ktv,感興趣的可以過去玩玩,笙笙兔子她們,都是麥霸。”


    被點到名的女孩子,靦腆笑了笑。


    喻嗔道:“我就不去了,華哥你們好好玩,我淩晨的飛機回老家。”


    華哥本來想挽留,一聽人家要回去過年,倒是不好阻攔了。


    “這樣,讓我們工會的司機小陳送你回去,平時大家都坐他的車,很安全,不然我不放心。”


    喻嗔自然不是今天回t市,隻是找個由頭離開,聞言點點頭。


    小陳她見過,確實和工會簽了約,十分老實可靠。


    祝婉選擇留下來,喻嗔小聲道:“你注意安全,別玩得太晚,回來之前給我報個平安。”


    祝婉道:“你到了學校也給我報個平安。”


    兩個女孩子約定好,喻嗔便跟著小陳走了。


    小陳把車停在地下室。


    他說:“你等等,我去開車。”


    喻嗔點頭,地下車庫有幾分悶。她捂住微微發紅的臉頰,空氣不流通。


    一個健壯的男人偷偷跑過來,給同伴使眼色。


    下一刻,一塊帕子捂住喻嗔口鼻。


    喻嗔心中一慌,她知道不妙,連忙屏住呼吸,用力掰開那人的手:“小陳……唔……”


    小陳聽見她的喊聲,連忙跑下車:“放開她。”


    另一個男人衝過去,和小陳打了起來。


    他掏出一塊帕子,同樣捂住小陳的嘴,沒一會兒,小陳沒了動靜。


    男人拖著喻嗔往電梯口走,喻嗔頭腦發暈,吸入了一部分氣體,她快堅持不住了。


    昏過去之前,她聽見他們說:“快走,人已經到手,通知林總。”


    一聲喇叭聲響起。


    兩個男人抬頭,一輛黑色賓利,朝他們開過來。


    車燈耀眼,那車完全沒有控製車速,仿佛要將他們撞死在電梯前。


    一個人臉色發白:“不好,地下室還有人。”


    “怎麽辦?”


    男人鬆開喻嗔:“沒看見豪車嗎?不是小人物,跑啊。”


    少女安靜閉著眼,靠在電梯前。


    豪車差一點撞上電梯,最後停在被丟下的少女麵前,車裏的少年走下來。


    他臉色難看,幾乎咬著字說:“那兩個人,給我拖出來。”


    柏正蹲下,時隔三年,猝不及防,他第一次離她這麽近。他伸出的手臂微微顫抖,抱起喻嗔。


    徐學民從另一邊跑過來,打了個手勢。


    電梯打開,幾個訓練有素的徐家人追了上去。


    “十三樓。”


    柏正抱著喻嗔上了車。


    她乖巧睡在他懷裏,他的手臂死死圈住她。徐學民回頭一看,柏正手臂上青筋鼓了起來。


    不多時,逃跑的兩個人被扔在賓利前,他們狼狽不堪。


    柏正把懷裏的女孩放下。


    他沒有拷問任何人,眸中布滿暴戾,徑自上了另一輛車的駕駛座。他一言不發,啟動車子,猛然踩油門。竟是要直直從那兩個人身上碾過去。


    徐學民失聲:“柏少!”


    那兩個人嚇得滿地亂爬:“饒命!我們收錢辦事,林總喊我們來的。”


    別說他們,徐家人也嚇傻了。


    徐學民知道,小主子完全瘋了,不能讓他殺人。


    “喻嗔醒了!”


    那輛車,最後一刻猛然停下。


    空氣安靜地可怕,兩個男人嚇得涕泗橫流,被人踹了回來。


    柏正狠狠一捶方向盤,他走下車。


    那兩個人看他的眼神無異於看瘋子:“饒命,饒命……”


    然而他路過他們,那個小瘋子,慢慢走到賓利車麵前。


    他們看見,少年手放在車門上,遲遲沒有打開。


    哪裏有剛才半分殺人的果決。


    少年將額頭抵在車窗上,透過灰色的車窗膜,他看見,喻嗔依舊安靜地閉著眼。


    她沒有醒來,也沒有看見他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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