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主,秦都使者已到錦雲城外了,明日應該就會進城。”陶玄駒稟報道。


    王淼坐在榻上,喝了一口茶,問道:“知道來者是何人嗎?”


    陶玄駒搖搖頭,回道:“未曾見過,看起來不到而立之年,隨從隻帶了三五人,一行人沿途行事低調,估計也不想引起過多注意。”


    “行,明日一早你去城門口迎接他們吧,到時將他們直接帶來慕華宮,我會在宮中設宴接風。”王淼吩咐道,“還有,扔出去的那魚餌,有魚上鉤嗎?”


    “暫時還沒有。這幾日那人還在城中各處乞討,我一直在監視著,一旦他想偷跑出城我便會跟蹤上。”


    王淼點了點頭便招呼他退下,自己則開始準備明日那場大戲。


    翌日清晨,陶玄駒便在城門口接住了秦都使者,說州主前幾日從興隆客棧夜裏紛亂之中已知斷腸草之事,大發雷霆,現已偵查清楚,請使者前去慕華宮詳議。到了慕華宮,卻見殿內歌舞升平,鼓樂喧天,王淼坐於堂上,端正等待秦都使者的到來。


    來者正是韋筠,韋筠見此狀心生不滿,如此嚴肅之事,關乎著他秦都江山社稷,王淼居然還有心思大擺宴席,實則荒唐。


    便開口訴道:“州主,吾乃秦都太子韋筠是也。今日前來是與蜀州共同決策斷腸草一事,此事事關重大,不知你如此鼓樂齊鳴是為何意?”


    王淼心驚,私以為秦都使者是混跡官場,喜好享樂之人,沒料到卻是太子殿下。


    他急忙讓人退下,走到堂前,恭敬拜道:“太子殿下莫怪,你一路舟車勞頓,我也隻是略盡地主之誼,讓你見笑了。”


    韋筠渺視了他一眼,說道:“州主,你我就不必噓寒問暖了,我來意你應知曉,此事如何解決,還請你明示。”


    王淼命人將主司和搜尋到的毒物一並抬了進來,稟告道:“殿下,此人是我蜀州外貿司的主司,也是這事的主謀。他利用職位之便,與商隊勾結,私自往秦都運送斷腸草,以謀取暴利。前幾日我聽聞此事,可謂是蕩魂攝魄,沒料想他膽大包天,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不僅迫害了秦都百姓,還中傷了我們百年來的交情。也怪我閉目塞聽,識人不惠,請秦都一並責罰。”說罷,王淼便泣然涕下,跪在地上,雙手恭敬地叩首。


    韋筠見狀大驚,連忙去扶,“州主,不必如此,王氏一族與我祖上交好,我一介晚輩,擔待不起如此大禮。今日前來,隻是想知個來龍去脈,以了結我秦都毒害,還請你一五一十告知於我。”


    王淼顫巍巍地站起身來,示意主司交代,主司便戰戰兢兢地說道:“殿下恕罪!是我利欲熏心,當初無意間獲得了這斷腸草的種子,派人在蜀州郊外種植後,再差人偽裝成商隊,由我親自給他們發放貿易許可文書,以便進入秦都販賣。此事乃我一人所為,我家中人一概不知,懇請殿下饒她們一命!”


    韋筠聽罷冷笑一聲,“那我秦都百姓,一人受毒全家遭難,誰來饒過他們的家人?你說此事你一人所為,難道你的家人沒有用過那肮髒的、沾著血淚的一分一錢嗎?既然受利,何來無辜之說?但我不會遷怒於她們,將她們趕盡殺絕,隻是想告訴你,若你真心關照家人,便不會做出此等喪盡天良之事,她們今後的磨難皆源於你的貪念。”


    主司聽罷,磕頭不止,泣道:“是,是……”


    王淼則在一旁,命人將那毒物抬進來,向韋筠說道:“這是我們在商隊處截獲的斷腸草,不幸的是商隊在反抗之時已被處決,便也就隻剩這物證了。”


    韋筠拿起其中一根,確與自己當初從花間手上拿到的一致,回過神來對王淼說:“州主,這可由我處置?”


    “當然,殿下放心,剩下的種子在這罪官住處也搜到了,我一並交予你。此事出於蜀州,我也難辭其咎,除了增加每年供奉以外,我還會額外再贈上一粒回生丹,不知殿下意下如何?”王淼問道。


    韋筠覺得奇怪,詫異道:“什麽丹?”


    王淼見韋筠來了興致,輕快答道:“回生丹,顧名思義,可使將死之人回生,即回光返照三月有餘,雖說不是什麽長生不老、得道高升的靈丹妙藥,但也算是續命之術。此丹乃是我祖父早年間無意得之,世所罕見,猶如和璧隋珠。”


    韋筠聽得玄乎,但也並不在意什麽丹藥,說道:“州主,我來時父皇曾叮囑過我,事到如今,症結不在於蜀州如何補償,而在於我秦都受毒百姓如何解救。我秦都向來不善藥理,以往有何惡疾都仰仗蜀州出手相助,此次也需得如此。”


    王淼赫然道:“嗯,此事確應由蜀州來善後。殿下放心,你且先安心在城中遊曆。這毒此前蜀州也未曾有過,還得命人研究後,才能給出解毒之計,恐須加以時日才可。”


    韋筠頷首,“那就麻煩州主了。事不宜遲,請你盡快安排,我就不便打擾了。另外,我向來自由散漫,隨遇而安,州主也不必過多關照我,我在城中自行即可,且等你的好消息,告辭。”


    說罷,韋筠便轉身離開慕華宮,命人運送斷腸草至錦雲城外一處河堤,將其放火銷毀。


    王淼則令人將主司拖下去斬首,心想道:“這秦都太子殿下居然會親臨錦雲城處理此事,這一出是打得他措手不及,還以為來者會是自己的舊友,敷衍了事即可。”


    陶玄駒隨後問道:“州主,那主司的家人如何處置?”


    王淼輕蔑地笑了一下,“一個不留。”


    陶玄駒點頭示意,正欲去處理,王淼叫住他,吩咐道:“秦都現要我獻出解毒之計,你先將禦花台和太醫院的主事叫來,若是他們無計可施,則要想辦法引出魚兒了,此毒興許隻有她們可解。此事迫在眉睫,兩方同時進行吧。”


    陶玄駒應道,便退下了。


    這邊韋筠銷毀掉斷腸草之後,便前去芙蓉客棧找溫葉庭敘舊。


    “溫兄,溫兄,你在嗎?我回來啦!”韋筠在溫葉庭房間外喊道。


    溫葉庭在房內聽到他的聲音,連忙起身開門,欣然笑道:“韋兄,事情都解決了嗎?”說罷便引他進門,替他斟茶。


    “差不多了,就等蜀州給出解毒之策,送回秦都便可。你近來可好?”


    溫葉庭見他神色輕鬆,便回道:“一切照舊。那你接下來作何打算?”


    韋筠憨厚笑道:“當然是去看望朝顏姑娘啦!”


    溫葉庭聽到此回答,愣了一下,無奈望著他說:“也是,是你會做之事。既然你已來,錦雲城應該也不會再追究那日夜襲之事了,她們也不必再深居簡出了。你速去通知一下她們吧,順道也去看望下朝顏姑娘。”


    韋筠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求道:“溫兄,你同我一起吧,我怕自己又口無遮攔,你在我安心些。”


    溫葉庭對他真是無計可施,隻得與他一同前往。到了住處外,兩人卻都不敢叩門,你推我讓。夕顏外出采買回來,見他二人鬼鬼祟祟,質問道:“喂,你們幹嘛呢?在別人家門口東張西望的。”


    韋筠被夕顏嚇了一大跳,心底有些發怵,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小心答道:“夕顏姑娘,我們絕無歹意,是專程前來道謝的。”


    夕顏斜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好,謝意我會轉達的,你們走吧。”


    說罷便開門進去,想要關上門時,卻被韋筠一隻腳卡住門檻,夕顏瞪了他一眼。


    “誒,夕顏姑娘,讓我們進去吧,我們真有事,我想見朝顏姑娘。”韋筠哀求道,腳還不停往裏探,半個身子都卡在門縫裏。


    “見朝顏?那好說,見我就等同於見她了,來,你見吧。”夕顏故意氣他道,一邊還往外用力,壓得韋筠大喊救命。


    溫葉庭被他倆這嬉戲打鬧的樣子給逗笑了,“好了好了,韋兄你往後一些,小心受傷。夕顏姑娘,我們前來確是有事,需同夫人交談,絕不是來此無聊消遣。”


    夕顏見溫葉庭一臉懇切,鬆口道:“好,進來吧。”


    她將門打開,徑直往裏走,回頭囑咐道:“關門!”


    兩人便一前一後地走進院內堂屋,玉茗見是他二人,責怪夕顏道:“我說怎麽門外吵吵鬧鬧,許是夕顏你刁難人家。”


    夕顏把采買的家什往旁邊的桌上放,抱怨道:“是他二人行為多疑,站在門口卻不敲門,左顧右盼。說是道謝,卻又是兩手空空。我才覺得奇怪,不讓他們進來的。”


    聽罷韋筠和溫葉庭兩人麵麵相覷,心想:“糟糕,確實失禮了,哪裏有空手前來道謝之意。”


    溫葉庭便躬身上前,歉道:“夫人莫怪,此事錯在我們,我和韋筠匯合後便急著趕來這裏,失了禮數,理應責罵,不為過。”


    玉茗看向韋筠,心中也已明白幾分,問道:“韋公子,事情都如願解決了嗎?”


    韋筠拱手答道:“多謝夫人相助,今日我已與州主王淼會晤,他將罪魁禍首依法處置了,我也將那毒物燒毀了,今後秦都不會再受斷腸草之苦。近日我會留在錦雲城,等候州主給我解毒之策,到時送回秦都救治受毒百姓。此事已塵埃落定,日後你們也可便宜行事了。”


    玉茗點點頭,沒作聲。


    韋筠未見朝顏蹤影,高亢問道:“夫人,怎麽不見朝顏姑娘,她在何處?”


    “哦,朝顏在庖屋做飯,出門右轉即是。”玉茗答道,甚至還妥帖地給他指明了方位。


    聽罷,韋筠便奪門而出,龍騰虎躍般前去看望朝顏了。


    夕顏在他身後嘖嘖道:“這若是我姐修來的姻緣,不要也罷。不知這月老是否眼拙,從哪裏牽來的牛郎如此愣頭愣腦的。”眾人聽後,哄堂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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