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微亮,她抱著被子仍在睡夢之中,哪料有人焦急地敲門,“姑娘,你還沒起嗎?太子殿下來了。”


    她抬起手揉揉眼睛,睡眼惺忪地問:“這麽早,誰啊?”


    那丫鬟壓低了聲音,但語氣中免不了張惶,“姑娘,太子殿下已經在大堂等你了。”


    聽到這個名字,她驚得立馬翻身,“什麽!太子來幹啥!這天都還沒亮呢,花間,你攤上大事了……”


    花間看她語氣平和,想必睡了一覺心情已好了不少。但想到這太子也覺得無奈,接話道:“誰知道這溫炎如搞什麽鬼……”


    她隨意地挽起頭發,披上外衣,不急不忙地開始洗漱。


    “你怎麽都不著急,一會兒太子要是發怒怎麽辦?”花間提醒她。


    她輕輕笑了一下,“急什麽,就是要讓他知難而退才是,這種身份高貴的人最是受不得等待。否則這以後還得應付他,你想累死我啊!”


    “看來石姑娘對男子知之甚深啊。”


    “誒,小看我了不是?雖說我沒體驗過什麽情情愛愛,但整日同這些五大三粗的男子相處,他們那幾根筋我倒是清楚的。”


    說罷她有條不紊地朝大堂走去,剛踏出門,溫葉庭一臉焦灼地在門口拉住她,“我同你一起。”


    她覺得好笑,調侃道:“怎麽,你還怕他吃人不成?”


    溫葉庭臉憋得通紅,伸出手指敲了一下她的額頭,“不管,我必須得一起。這好歹是在我的府邸,我說了算。”


    她瞥了一眼溫葉庭,見他的眼神中卻難得的嚴肅,好似如臨大敵般,有種難以言表的危機感。


    她便跟在溫葉庭的身後邁進大堂,隻見溫炎如此時已經正襟危坐,風微浪穩,不露一絲焦急神色地等待著她。


    看到她時,溫炎如的眼睛仿若閃過了一點光亮,但隨即察覺到眼前的溫葉庭,又豁達地問道:“葉庭也起了嗎?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休息了。”


    溫葉庭見他大哥如此友善,頓時覺得自己丟了臉麵,那莫名其妙的警惕也鬆懈了下來,隻答道:“大哥前來,小弟本該遠迎才是。不知大哥有何貴幹?”


    溫炎如有些難為情,笑著說道:“倒也沒有什麽大事。昨日我按照石姑娘給的藥方服用,一覺醒來感覺精神矍鑠,所以這才立馬特意前來感謝。”說完他看著石徑悠,有些意味深長,“還有就是,想請石姑娘跟我回府,再替我診療一番。”


    “搞半天是來要人了。”她聽到這話,心中暗自嘀咕著。


    溫葉庭自然是不想讓她走,又開始演戲,“石姑娘眼下還得多待幾日才是,還望大哥見諒。”


    聽到此話,溫炎如抬眼,精神恍惚地看著她,明顯感覺心神不定。她見狀便上前替溫炎如診脈,卻見他脈搏一反往常。


    “奇怪,昨日的脈象還不如此。他臉色也已好了大半,怎的今日這脈象反而更為紊亂了。”花間疑惑道。


    “跟他回府嗎?”她不自覺問出一句。


    “救人要緊。”


    於是她轉向溫葉庭,言笑不苟地說道:“太子殿下的脈象不平,需回府安心診治才行。”


    溫葉庭聽她這麽一說,見她眉頭緊蹙,倒也嚇得不輕,沒想到溫炎如的病情已經這麽緊要,又感覺慚愧,覺得自己真是胡鬧。


    連忙對溫炎如歉道:“是小弟唐突了,我這就讓人備車。”


    她便跟著溫炎如回了府,但又覺得蹊蹺,這溫炎如既然病入膏肓,不召太醫救命,反而專門親自去燁王府找她,這不是舍近求遠嗎?


    莫非是真的看上了花間……


    “你這樣一說,確實有點不太對勁。我思前想後,那種脈象不太尋常,或許是中毒了。”


    “中毒?”她聽到這兩個字更為詫異,“誰那麽膽大妄為給太子下毒。”


    “不知,我也隻是猜測,一會兒你再仔細查看一下。”


    等進了太子府邸,她又探手為溫炎如診脈,那脈象著實驚嚇了她。她不解地皺起眉頭,又繼續把了一會兒脈。


    居然又沒有異常了。


    溫炎如見她神色慌張,擔憂問道:“姑娘,可是有何不妥?”


    她搖搖頭,“太子殿下,恐是我才疏學淺,您的脈象此時一如往昔,並無大礙,按照原先我所說的方子進行調理即可。”


    溫炎如收回手,鬆了口氣,“哦,那就好,姑娘你去歇息吧。若有何不當,我再來請教你。”


    一路上,她總覺得匪夷所思,倏忽她想到什麽,“難道他也在演戲?”


    “演戲?他總不至於給自己下毒,將人帶回後又自行解毒。”花間說的時候沒在意,說完才發現其實並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


    “未嚐不可。”她低聲回道,心中又想,這兩兄弟果然是兄弟,連對付彼此的方法都這麽如出一轍。


    可溫葉庭是演戲,而溫炎如是真的拿性命來賭。這毒雖說解了,但對自己的身體卻無裨益,何苦呢?


    他對花間珍視到如此地步,讓人難以置信。


    但如今又被騙進了這太子府,如何才能出得去呢?


    誰知更不可思議的事正在到來,這溫炎如將她接回府中後,立馬進宮麵聖去了,求來了一紙婚約。


    當日下午,她正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的菩提樹,那樹幹枝葉已經零落,看不出一點生氣。


    溫炎如走到她的窗前,她本想行禮,卻被溫炎如喊住,“不必多禮。”


    隨後溫炎如從袖間拿出那起草的婚約,遞與她,拜手道:“石姑娘,今日我已向父皇請旨,你將成為我的太子妃。”


    “啊?”她還以為自己在做夢,這出其不意的走向讓她無所適從,看著那懸在半空的婚約愣神,不知該如何作答。


    接連兩天被男子求婚的事情,她從前想都不敢想,一時之間竟覺得有些可笑,百端交集的複雜情緒一齊湧上心頭,好似哽在喉嚨難以吞咽也難以開口。


    “花間,你說怎麽辦!”她隻得向花間求助,本來這些愛意也不是屬於她的。


    “自然是不能答應。”那邊傳來氣急又無助的聲音。


    為避免失了禮數,她先接過那婚約,確實如假包換是豫都陛下的親筆,轉念生出一個主意,隨即又開口道:“太子殿下,多謝您的垂憐。可小人已有婚約在身,恕我難以從命。”


    溫炎如的手指微微顫抖,聲音中難掩震撼之情,“什麽?我那日問過陶玄駒,你尚未婚嫁,又何曾有過婚約?”


    嘖,太子居然暗地裏還調查過,但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已是覆水難收,也隻能將計就計了。“我同三皇子已私定終身,還未曾對外宣示,望殿下見諒。”


    “此話怎講?”溫炎如顯然有些站不住,扶著門框,喘著粗氣,“原來,三弟與你早在蜀州就已結識,我就說三弟怎會突然造訪我府中,還執意要帶走你。那為何昨日裝作素未謀麵?你可知,欺騙當今太子殿下乃是欺君之罪。”


    她立即叩首道:“殿下饒命!因我隻是一個小小的蜀州花使,身份低微,不便展露與三皇子的情誼,以免擾他清名。”


    溫炎如自覺忿恨,但又無可奈何,隻拂袖而去,留下她跪在原地。


    望著溫炎如遠去的身影,她不禁感慨道:“這下,不同溫葉庭成婚都不行了。”


    可溫炎如求賜婚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就傳到了溫葉庭的耳中,急得他是慌不擇路,馬不停蹄就往宮裏趕。


    溫憲印象中第一次見溫葉庭急如風火的樣子,還是他母妃被害的那日。沒想到十年後,卻又看到他慌作一團,恨不得兩腳並用地踏進宮裏。


    還未等溫憲開口質問,溫葉庭跪地,“父皇,請收回成命。太子殿下所求婚約的女子,乃是我心悅之人。”


    溫憲倒覺得好笑,沒想到這兩兄弟以往向來是兄友弟恭,如今卻為了一個女子難分難解。


    “嗬,你們是看我整日案牘勞形還不夠,給我找樂子嗎?原先逼著讓你們成親,一個說自己體弱多病無力承擔,一個倒是我行我素慣了從不肯聽命,如今總算要成親了卻又是因為同一個人,要不說你倆是真兄弟呢?今日你大哥剛求了婚約,還不到兩個時辰,你就讓我廢除。君主之言,豈是兒戲?”


    溫葉庭抬起頭來,情真意切地望著溫憲,“父皇,不是兒臣無事生非,還請父皇明鑒。我早在蜀州之時就已與此女子暗生情愫,昨日也已同她表明心意,但此事大哥不知情。既然大哥也心悅此人,倒不如父皇您詢問下這女子的意願。”


    “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樣的女子值得我兩個兒子為之互爭雄長。”說罷又轉向一旁的宦官,“去,召太子同那女子前來。”


    她此刻還跪在那門前,一個小丫鬟小跑著趕緊來扶她,“姑娘,快別跪了,陛下召你入宮。”


    她站起身來,揉揉自己的膝蓋,心中想道:“不是吧,就拒絕了一下太子,難道還要被殺頭?”


    於是朝那丫鬟打探道:“你可知召我入宮是為何?”


    “旁的沒說,小人也不敢多嘴,我隻聽前來送信的公公提到了三皇子。”


    她心裏一驚,“完蛋,這小子肯定是聽說了溫炎如求婚一事,跑去陛下麵前胡言亂語了。花間啊花間,也是托你的福,我還能遇到這種盤根錯節的情感糾葛。”


    花間沒有搭她的話頭,許是也以為這事情發展得過於荒誕,便囑咐道:“小心暴露身份,這陛下可對我們沒安好心。”


    此話一出,她好似醍醐灌頂般,握緊了拳頭,“我想到怎麽阻止那場大戰,又能除掉王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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