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許久,哈倫依然被光繭包裹,白羽看向下方已經聚集的黑暗族人,緩緩從高椅上站起身來,他決定不等了。


    看著下方狂熱的人群,白羽的眼前突然浮現出一副場景。


    場景中他也像現在這般站在一群狂熱的追隨者身前,但那群追隨者卻整整齊齊的布滿了整片星空,而他的身旁則是數位巨大的身影。


    “原來,所有的事不過一個輪回而已。”白羽定了定神,一步步走向地麵的人群,身後的高椅緩緩化為光粒消散。


    白羽走到人群前,迎著他們熾熱的目光打量一圈後,高聲說道:“吾乃黑暗之王,今日吾將帶領你們奪回屬於我們的領土,肅清一切阻攔我們的敵人。”


    高昂的聲音瞬間傳遍整個黑暗聖殿,數千黑暗族人身上頓時釋放出一道道黑暗氣息與之輝映。


    “光明即逝,黑暗永存!”


    數千人同時高呼著數萬年前震徹無數宇宙的口號,他們將於數萬年後延續先輩的榮耀,於黑暗之中尋覓真正的救贖。


    “出發!”白羽向著遠處一指,聖殿大門頓時開啟,一塊塊地磚慢慢亮起,像紅毯一般一直從眾人腳下鋪到聖殿之外。


    與此同時,聖殿之中緩緩響起一陣高昂而熱烈的歌聲,向門外走去的黑暗族人身上,頓時亮起一層暗紅色的光幕,像一套透明的鎧甲一般將眾人包裹在內。


    黑暗族人本就高昂的戰意,在慷慨激昂的歌聲下,成倍激增起來。整齊而響亮的步伐像開戰前的戰鼓聲,向敵人宣示著自己的強大和無畏。


    而於眾人之後的白羽,則在戰歌響起的一刹那,再次陷入一片幻境當中,不久前剛剛出現的黑暗之王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


    兩人沒有說話,靜靜地對視許久,黑暗之王率先打破沉默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在數萬年前是被迫加入那場戰爭的吧?”


    雖然白羽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點了點頭,無論是之前數據空間意識所說,還是黑暗聖殿中的浮雕都明確的透露了這一點。


    黑暗之王紅色的雙眼顫動了兩下說道:“當時如果不是他們將我的族人牽扯在內,我或許根本不會出手。黑暗也好,光明也罷,在我看來不過人心的成見而已。可在族人的生死存亡麵前,我隻能拋去心中的雜念,憑著本能去戰鬥、殺戮。”


    看到白羽眼中的動容,黑暗之王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可更多的,我也在尋求真正的答案。長達萬年之久的戰爭讓我明白光明未必善良,黑暗也並未邪惡。我逐漸對戰爭感到厭惡,我迫切的想要結束這場持續萬年之久的戰爭。”


    白羽想到數據世界意識所說的結局,白羽頓時想到了他的抉擇,問道:“你想要憑借一己之力,挫敗所有人,然後以絕對的姿態結束這場戰爭嗎?”


    “是啊。”黑暗之王點點頭說道:“這是我跟我身邊所有人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可我終究低估了他們的實力。而且還有未知的力量牽扯其中,所有的宇宙麵臨毀滅,我不得不投身其中,緩解它們的毀滅。好在光之陣營的幾位強者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跟著我一起投身其中。”


    “好在結果雖然並不如人意,代價也十分巨大,但那場討厭的戰爭終於結束了。”


    白羽看著黑暗之王有些疲憊的身影,心中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刺痛,問道:“值得嗎?你雖然結束了戰爭,拯救了無數的宇宙,但他們卻不記得你,甚至還將你的追隨者還有族人追殺殆盡。”


    說著說著,白羽感覺內心的刺痛也越來越甚,他知道,黑暗之王的內心肯定比他難受千倍萬倍。


    黑暗之王默默地轉過身,猩紅色的披風無風自動著,昭示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羽,我相信換成你,你也會做出這個決定的,畢竟我們從來就是一個人,接下來的一切就交給你了。”


    說著黑暗之王反手向白羽扔來一道紅芒,然後模糊的身軀在白羽身前緩緩化為光粒消失。


    白羽突然預感到他以後可能見不到他了,連忙上前大喊道:“喂,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我會出現在那個現實世界的地球呢?而且我為什麽沒有以前的記憶?”


    黑暗之王轉過頭,紅色的眼眸前所未有的暗淡,隻聽他說道:“羽,所有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探索了,你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你有著比我更多的選擇,去追尋你內心的答案吧。”


    話音剛落,黑暗之王的整個身軀便徹底消失在白羽眼前,白羽揮舞著雙手想要抓住那些逸散的光粒。可卻怎麽也抓不住,隻能頹然的坐在地上看著它們緩緩飄散,心裏突然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我在來到這個世界前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來到這個世界後,我才發現自己竟然是昔日威名赫赫的黑暗之王。


    可我卻沒有感到沾沾自喜,而是害怕,害怕自己會變成另一個人。黑暗之王,多麽威風的名字,可我真的能成為你那樣被無數人追隨的王嗎?


    明明我就隻是想好好的看看這個不一樣的世界,為什麽我就突然要背負起你留下的爛攤子,明明我對他們一點記憶都沒有。”


    白羽坐在虛無中不停地喃喃自語,明明就是一個從未見過的人在他眼前消散,可為什麽他卻像心空了一塊似的。


    黑暗之王扔出的紅芒在白羽身旁不停的縈繞,可白羽卻有些猶豫。他不知道他是否應該接受這份來自前身的饋贈,萬一一切隻是他的算計,那他應該怎麽辦。


    猶豫許久,白羽還是緩緩的向那道靈動的紅芒伸出手,而那道光芒也在白羽伸出手後,慢慢的向他的手靠近。


    或許是感受到了白羽的接納,那道紅芒徑直的沒入了白羽的掌心。頓時一股龐大的能量,瞬間融入白羽的黑暗力量當中。


    就在白羽以為自己又要再次陷入暴走時,一股清涼的感覺瞬間充馳他的意識,一幕幕模糊的映像在他腦海中閃過,劇增的能量也緩緩的平複下來。


    下一刻白羽突然回歸現實,幻像中明明已經過去了很久,但白羽醒來後發現,那群黑暗族人並沒有走出很遠。


    白羽回想了一下剛剛的場景,內心的空落感在融合那道紅芒後就已經消失,但那些出現在他腦海中的模糊映像卻成了他新的煩惱。


    看著黑暗族人離門口越來越近,白羽抬腿便要追上,突然感應到身後傳來一陣奇異的呼喚。


    白羽轉過身看著空蕩蕩的聖殿,除了那塊他附身的石像外就什麽也沒有,可隨後他發現,那股奇異的感覺便是從石像上傳來。


    下一刻,石像突然向他飛了過來,白羽本想躲開,但潛意識卻讓他頓在了原地。


    虛實相間的石像在靠近白羽時猛然放出刺眼的紅芒,白羽不得不偏過頭去。下一秒便感受到身上一重,多了一件什麽東西。


    還不等他仔細打量,便在那股奇異的能量裹挾中向著神殿在飛去,身軀也逐漸變大。


    高昂的戰歌頓時變得激昂起來,黑暗族人紛紛抬頭向遠處偉岸的身影看去,然後便一個接一個虔誠的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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