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被趙嬸拉著走到一旁,人群繁雜的討論聲才不至於幹擾到她們。


    看來大哥早上剛說,下午這告示就出來了,白芷思索之後還是決定不說周武要比武的事,“我家那個頑皮得很,今天才剛剛開始練拳呢。”


    趙嬸立馬打斷道:“我看周逸清就機靈得很,咱們這片哪有別家孩子能占他便宜的。”長歎一聲又接著說道:“反正還有一年呢,我看周逸清行,以後到了侍衛隊可別忘了咱們這麽多年交情哈。”


    白芷雖然不想兒子去侍衛隊,但還是笑著說道:“那就借你吉言,逸清常在家說嬸嬸好,會給他吃零嘴呢。”


    “那就好那就好。”趙嬸笑著拍拍白芷的手背,“那我先回去了,女兒一個人在家呢。”


    “好,周逸清也一個人在家呢,反正告示內容知道了,我就不去湊熱鬧了。”倆人道別後,便腳步匆匆往家趕。


    白芷回到家後見堂屋沒人,先把衣服放回臥室,在周逸清屋子見他又在床上打著呼嚕,右手還把小木劍緊緊抱在懷裏,她眼神柔和地看著周逸清的小臉,然後笑著搖搖頭,心想兒子還這麽小,侍衛隊的事還是不說了,反正武哥肯定可以讓咱們家回城裏去,邊想邊把木劍小心翼翼從周逸清懷裏抽出放到床頭,又見他胸口鼓鼓囊囊的,掀起衣服一看,胸口緊緊貼著一塊紅磚,不由笑出聲:“臭小子,什麽都往家裏拿,也不怕壓得慌。”說著就把紅磚拿到手裏,“咦?這磚倒是輕得很。”白芷掂著磚念叨著走到屋外,把它隨意扔在了牆邊。


    日落西山,周武結束一天的工作扛著鋤頭回來了,雖布衣上沾著灰塵,灰撲撲的,但卻一臉的充實,如今對他而言,每一日的挖礦不再是空洞乏味的,他每一鋤都用盡全力,以此來鍛煉氣力,明年的比武他不能輸。


    白芷在廚房正準備晚飯,桌上已擺著兩道菜,周武斜靠在門框上,和她閑聊道:“我回來路上,聽他們說明年侍衛隊要選三十個孩子入隊,咱們兒子要不也去試試?”


    白芷白了他一眼繼續炒菜說道:“周逸清還這麽小什麽都不懂呢,真入隊不被那群家夥欺負死。”


    “那不至於吧,咱們隊那時候也不欺負新人啊。”周武摸著自己的下巴琢磨道,“你也說了是那時候,你還以為是你當隊長呢。”白芷打趣道,又接著說:“我看你平時教他打拳就夠了,全當鍛煉身體,我覺得這樣就挺好,入隊以後再說。”


    周武還是不死心說道:“我看咱們還是問問周逸清自己的想法吧,說不定他自己想去呢,到時候咱們一家兩個侍衛,那多威風。”


    白芷笑著說道:“這才是你的想法吧,那你等他醒了問問。”心想兒子不喜練拳,吃不了苦,肯定不會同意。


    “嘿嘿嘿。”周武抓抓腦袋傻笑,腦海已經在幻想自己帶著周逸清出任務,人稱侍衛隊最強父子搭檔。


    好香啊,周逸清午後洗完澡在床上玩了會兒木劍就睡著了,現在聞到菜香被勾起了饞蟲,他小心穿上鞋子,剛走到堂屋就聽到磚爺傳音而來,“周逸清,你還記得你把我放在哪嗎?”周逸清聞言拉開衣襟,空空蕩蕩。


    “磚爺,你跑哪去了!”周逸清在腦海中問道。


    “在你家門口右手邊的草堆裏呢。”


    周逸清跑出門,果然,一塊醒目的紅磚安靜地躺在草上,趕緊把他從地上撿起,象征性拍了拍灰塵,又收進了懷裏,不解的問道:“磚爺,你跑門口幹嘛?”


    我要是自己能動還要你把我帶出礦洞幹嘛,磚爺腹誹道,不過還是編了個理由,畢竟說我是被你娘扔門口也太沒麵子了,“你睡著了,我出來透口氣。”


    “哦,那你以後出去玩記得自己回來。”周逸清也就當真了,磚爺能飛,出門溜達也很正常。


    “行。”磚爺無奈得回答道。


    “逸清,進來吃飯!”周武在屋內叫道,“來啦!”周逸清站起身飛快衝進屋子在飯桌前坐下。


    三人一邊吃一邊閑聊了會兒,周武放下碗筷一本正經地問道:“逸清,你想去侍衛隊嗎?”白芷聞言也停下筷子,好奇周逸清會怎麽回答。


    “去侍衛隊有什麽好處嗎?”周逸清反問道,年紀輕輕,卻已極具功利心,沒好處的事幹它幹啥,這是他第一個念頭。


    周武倒是沒想到周逸清會問這個,仔細回想自己當了侍衛之後都得到了什麽,斟酌之後才開口說:“可以去更遠的地方見很多沒見過的東西,還能變得跟爸爸一樣厲害。”說完,周武靜靜等他回答,隻見周逸清咬著筷子思索了一會兒說:“那就去吧。”隻要好處合心意,他也不管成為侍衛之後要幹什麽,繼續埋頭吃飯。


    “好!那每天練拳可不能懈怠了,明年咱們父子一同進侍衛隊!”周武顯然是最激動的,今天好消息就沒停過,這幾年除了周逸清出生那天,就屬今天最高興了。


    白芷本想勸阻但還是決定不掃興了。


    周武吃完飯,見周逸清一臉的疲憊,畢竟中午也練過拳了,便沒有叫上周逸清一起,自己去紮了一個時辰馬步,待回屋的時候看他已經睡著,幫他調整被子後便也休息去了。


    整片礦區靜悄悄的,周遭隻有零星幾個侍衛在巡邏,以防別家探子入侵和有人偷跑,但如果此地有修士,就會感受到地底元礦中的元氣正源源不斷被抽離出來,如同順著一根細線,從下往上一直連到周武家,準確的說是周逸清的床上。


    濃鬱的藍色元氣把周逸清整個人包裹其中,下午腳上磨破水泡的傷口處,正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不過幾個眨眼功夫,新皮已經長好,元氣一直持續到破曉才緩緩消散。


    “啊!”周逸清伸了個懶腰,直起身跳下床,落地才想起自己腳受傷了,齜牙咧嘴等著疼痛傳來,可是久久都沒痛感,坐回床上用手掰著腳丫子,發現腳底磨破的水泡已經沒了,微微詫異,不過也沒多想穿上鞋便洗漱去了。


    今天是正式練拳的第一天,一大一小兩個人吃完早飯,就在屋外擺開拳式,可以很明顯感受到,昨天告示一出,今天練拳的人多了不少,隻是不知道堅持下去的人能有多少。


    依舊是周武帶著周逸清一招一式比劃,雖然周逸清已經把招式記住了,但太過生硬,所以他站在周逸清前麵,讓他學著自己的樣子出拳。一個時辰之後,周武就要去挖礦了,周逸清的休息時間也就到了。


    到晚上,周武又會帶著周逸清練一個時辰的拳,隻是他不知道的是,下午周逸清也會自己練一個時辰。一天下來,除了磚爺主動說幾句閑話,周逸清和他聊上幾句,別的時候不是練拳就是休息,連最愛的木劍也沒舞。


    現在周逸清是躺到床上就能累得睡著,隻要他睡著,藍色的元氣就把他裹得嚴嚴實實,然後到第二天一早,他就又精神充沛,元氣滿滿地練拳,就這樣一周都是如此,如今練拳不用再照著周武,雖然氣勢相較遠遠不足,但是動作姿勢可以說是一模一樣,一套打下來行雲流水。


    周武看周逸清練拳,眼裏的滿意止都止不住,但也不敢猛誇,武夫雖要有一往無前的精氣神,但不可目中無人,過剛易折,隻有保持學徒之心才能學到更多。


    周武咳嗽兩聲,對剛收勢的周逸清說道:“不錯不錯,一周就能練成這樣,雖然比你爹要慢上兩天,但比那些要強不少。”周武朝遠處同樣在練拳的人挑挑眉,周逸清和周武同時哈哈大笑起來,練拳的疲憊也消散不少。


    周武平複了一下呼吸接著說道:“逸清你現在練拳都是從第一式一直打到三十六式,爹要給你提個意見,分成上十八式和下十八式,分開來練。”周逸清不知道周武的用意是什麽,但肯定是有利於練拳的,畢竟爹要比自己厲害得多,認真的回答道:“收到!”


    周逸清最初練一個時辰全靠意誌才能堅持下來,經過了這一周的練拳後,他發現自己已經有些愛上力竭的感覺,而且能明顯感受到自己體能的提升,如今一個時辰堪堪力竭。


    之後一個月裏他依從周武的建議,將三十六式分為上下十八式,練完十八式就休息,克製住一套打完的衝動,而且不再以一個時辰為限,直至力竭才肯罷休。


    周武接著建議周逸清九式九式的打,於是周逸清又這樣練了三個月,從夏天練到了秋天,白芷給他添衣,周逸清就在家穿著,到外頭練拳就把衣服脫了,雖然才六歲,個子已經跟十歲的差不多高,體型勻稱,線條明顯,旁人見了嘖嘖稱讚,特別是趙嬸,每次路過都止不住點頭。


    當玄真3812年的第一場雪降落時,周武又讓周逸清把三十六式分為十二組,三式一組,周逸清就在雪地裏光著膀子,練了一個冬天。


    之後周逸清不用周武再說,主動把三十六式分成一式一組,一組練一天,練完三十六天就再練三十六天,一直到侍衛隊招人的前幾天,周武才說夠了,可以把三十六式連起來練了。


    可以說這近一年,周逸清隻有一周的時間在練整套拳法,之後都是散式,所以他自己也很忐忑,不知道會打成什麽樣。


    周逸清站在周武麵前,深吸一口氣緩緩起勢,目凝前方,第一式剛出手破空聲就響起,緊接著就是不絕於耳的炸空聲,拳快到出現殘影,已看不清兩式之間的轉換,拳影看似攻臉實則已轉腹部,直至一聲大喝,三十六式完。


    曆時360天,武夫周逸清,已至百斤氣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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