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當中,李清峰已經走到了柳雲舒的麵前,雙方之間僅隔著一兩步的距離,在這個位置,他可以清楚的聞到柳雲舒身上散發出的清幽香氣。


    這股香氣和她的名字一般,似柳如雲,淡雅清幽,帶著一點濕潤的意味,許是對方剛沐浴過,那香氣並不甚濃,卻引得李清峰心中微動,不禁生出一種想要細細探尋的想法。


    見李清峰直直盯著自己看,柳雲舒的臉上染上一抹緋色,眼波輕輕閃動,嘴角微微上抿,卻不言語,片刻後,她才伸手掩嘴,輕輕咳了一聲,以表提醒。


    聽她這聲輕咳,李清峰反應過來,抬眼看向柳雲舒,卻發現她也在看自己,不禁也輕咳了一聲,本想告聲歉,可不知為何,脫口而出的話竟鬼使神差的變成了:“你喜歡的話,以後我再買與你。”


    很顯然,不止是李清峰,柳雲舒也沒料到他會說出這麽直白的話,不禁臉上緋色更濃,可一雙眸子卻不舍得轉開,怔怔地看著李清峰,那如水般眼波微微閃爍著,不知其中蘊含著怎般的意味。


    她不說話,隻與李清峰對視,一時間,堂中的氣氛竟有些古怪了起來。


    稍許,李清峰嘴唇動了動,剛想說點什麽,卻突地聽見李清清的聲音自門外響起:“三哥!三哥……呃,柳姐姐?”


    堂中氣氛登時被李清清的喚聲打破,李清峰轉頭看去,正看見她站在門口,臉上有些驚訝和不知所措,不禁心下有些好笑,轉向她問道:“怎麽了,叫得這麽急?”


    “沒事,沒事。”李清清眼神中閃爍著點興奮的光芒,先看了眼李清峰,又瞥了下柳雲舒,不敢多看,趕快轉開,再次回到李清峰身上,“煜成和煜鍛去休息了,我也想躺一會,跑來跟你說一聲。”


    “噢,那你去吧。”李清峰點點頭,他對李清清這般說辭倒是沒什麽反應,畢竟李清清從小就黏他,什麽“我要去吃飯”“我要去睡覺”這樣的小事也喜歡跑過來跟他說一聲,他早習慣了。


    李清清點點頭,轉身跑了,李清峰轉身對柳雲舒攤了攤手,稍表無奈,柳雲舒則微微一笑,口中道:“清妹妹生性純真,我很喜歡她這一點。”


    經過李清清這一打攪,剛才堂中隱隱有些異樣的氣氛煙消雲散,李清峰伸手邀柳雲舒坐下,又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些靈茶,親自泡與她喝。


    “仙子,這兩年你總是在外執行任務,見的比較多,能否與我講講當前的局勢?”


    給柳雲舒倒上一杯茶,又給自己倒上一杯,李清峰問起了他最想關注的局勢問題。


    雖然他自己也有了解一些,但畢竟李家較閉塞,相對來說,肯定不如柳雲舒知道的清楚。


    “局勢挺緊張的。”柳雲舒端起茶杯輕輕吹了一下,稍抿一口,答道:“前年真元派被滅,很多封州的本土勢力都選擇北上寧州,我這兩年在宗門西部,幾乎隔不幾日就要出些事情,連修煉時間都少了,宗門以東不太清楚,但我猜想應該差不太多。”


    李清峰聽罷,一邊點頭,一邊稍稍皺起了眉頭,柳雲舒的猜想是有道理的,但就自己這兩年的所見,金鼎山以東的局勢似乎沒有亂到那個地步——至少根據張家、範家所說,他們兩家在外產業所受到的襲擊次數雖不少,但基本上還都在掌控之中。


    他將自己的想法與柳雲舒說了,柳雲舒細眉微蹙,略作沉吟後點了點頭,開口道:“若按這說法的話,也許確實是西邊更亂些。”


    接著,她便說起她的依據來。


    “齊衛門和山楊派是我門西邊的兩個結丹勢力,兩宗向來不和,比我門和禦鬼門的關係還要糟些,一方麵是因為以前留下來的仇怨,另一方麵,他們兩宗之間的緩衝地區裏,存有一處大型的‘風澤青玉’礦脈。”


    說到這裏,柳雲舒看向李清峰,解釋道:“‘風澤青玉’性溫和,沒什麽五行衝突,對修士的修煉很有好處,此外,二階及以上的‘風澤青玉’礦脈中,可能會孕育有靈髓。”


    李清峰點點頭,他知道“風澤青玉”是什麽東西,也知道靈髓是什麽東西——他築基大典時柳雲舒送來的就是靈髓,其能夠提高靈脈的品質,也可以被修士直接吸收,是絕對的好東西。


    見他點頭,柳雲舒接著道:“據我所知,齊衛、山楊兩宗間的‘風澤青玉’礦脈能夠產出少量的三階‘風澤青玉’,存有靈髓的可能性不小,兩宗為此衝突頻繁,前幾年五大上宗的兩個甲子禁令接觸後更是如此。據我所見,這兩年,他們都在大肆招募從南方來的修士,分封出去不少土地,我想可能正因為如此,他們那邊才會更亂,以致我們西部也受了影響。”


    李清峰微微點頭,若有所思,他讚同柳雲舒的說法,畢竟如果那齊衛門和山楊派都在不斷招募外來修士的話,他們對各自領地的控製力肯定會下降,局勢混亂也就不可避免。相比之下,東邊不管是金鼎門、五道門還是半月山石家、禦鬼門等等,都是趁這個機會削弱門下附屬,加強對領地的控製力——金鼎山合議不正是為這個目的而生的麽?


    這樣看來,一切就能說得通了。


    突然,李清峰的眉頭皺了一皺,按照柳雲舒的說法,齊衛門和山楊派是在“大肆”招募南方修士,目的是為了與對方爭搶“風澤青玉”礦脈,但兩宗領地內的修仙資源是有限的,這種招募不可能永遠進行下去,問題就出在這裏,若有一方拿不出資源來招募修士了,其會如何選擇?


    放棄?不可能,雙方都已投入了太多,李清峰自問,若換做自己的話,決計是不可能放下的,而除此之外,還能剩什麽選擇?不就是戰爭這兩個字麽?


    “柳仙子,你接下來還要去西邊執行任務麽?”李清峰突然問道。


    乍一聽這句話,似乎有些沒頭沒腦,但柳雲舒聽懂了,不禁瞥了一眼李清峰,眸中露出一點笑意,搖了搖頭道:“不用,門中是輪轉著來的,此番回來我會在門中待一段時間,有機會的話,說不定還會去拜訪你呢。”


    隻這一瞥,便讓李清峰心中微動,那如水的眸中分明蘊含著些許情意,配合著縈繞在鼻尖的盈盈香氣,即使是他,也不禁要隱隱為之陶醉。


    眼神落在柳雲舒的臉上,見她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李清峰不禁嘴角上揚,哈哈笑道:“那真是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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