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嘉待就親密的拉著賈璉要走;


    牛嘉待人矮馬大,五大三粗的,哪是賈璉能掙脫的啊!大庭廣眾之下,見嘉待這個架勢,賈璉也反應過來,這不是看上自己身子了,這是看上自己身份了。


    看那群討官人怯怯嚓嚓的望著自己,眼中想要上前結交的想法再明顯不過了。


    可想而知,今個賈璉算是在這些紈絝中成了名了。


    賈璉這才明白,自己見識淺薄,到現在不知道表哥的具體情況;可是像自己這樣見識淺薄的人湊在一起,那消息可就靈通了。


    估計外麵這群人,現在比自己都要清楚自己在與什麽樣的人交往了。


    “這一個個的,都是想用我當晉身的階梯啊!”


    璉二爺暗戳戳的嘀咕了一句,心想著,既然如此,那就不怪二爺把你們當成斂財的第一波資本。


    如此看來,這逼不用自己裝,外麵這群人已經幫自己腦補圓了屋裏發生的事情了。


    看來離自己圈一波銀子的計劃那是不遠了。


    所謂,薑子牙釣魚那是願者上鉤!這牛嘉待已經自己找上門了,那自己可就不客氣了啊。


    賈璉假式的順著嘉待的力氣往那群討官人的身邊湊了一段,好方便自己說話讓人聽到,以達到自己廣而告之一些消息的機會。


    三兩步差不多泄了力,賈璉反手止住了牛嘉待的動作,小聲的在嘉待的耳邊道。


    “你小子到底要幹嘛,咱們哥們可沒這個交情!”


    嘉待自然不會認賈璉所說的;雖然自己自小與賈璉不對付,但是那不是小時候不懂事嗎?長大了你賈璉不論怎麽想的,可我嘉待必須和你哥倆好。


    自你和孫大人一路走了以後,你這兄弟我牛嘉待認定了,咱這一巴掌可不能白挨。


    “二爺說笑了,咱們兄弟一同長大,怎麽就沒交情了。”


    牛嘉待恬不知恥的把黑臉往賈璉白臉旁湊合,硬擠出一對哥倆好的樣子。


    賈璉見自己越推辭,這牛嘉待越近乎,曉得這魚餌是咬死了;那自己可得繼續周旋下,消耗魚的體力了。


    “小牛,我沒時間和你墨跡,你到底要幹嘛你說!”


    話要讓對方自己說出來,比賈璉說出來有用的多;人總是相信自己的判斷的。


    見賈璉有些急眼了,牛嘉待也不客氣了。


    “賈二,你知不知道,剛才和你進屋的是什麽人!”


    賈璉知道,可知道的不多,但又不能承認自己不知道;於是想在嘉待嘴中也套點消息,淡定的回了一句。


    “什麽人?還能是什麽人?你牛大公子不是打聽的比我清楚了嗎?還問我幹什麽!”


    這話回的讓嘉待直著急,以前的璉兒雖然滑頭,可以也不是這麽滑的啊。


    “哎呦,誰問你這個了!誰不知道那是湖廣孫家的大公子,十三少進士的人物,是吏部科道的給事中,最有望而立之年進位都給事中的人物。”


    嘉待本就性子急,眼見賈璉遮遮掩掩的,趕緊又抓住了賈璉的袖子道。


    “我問的是,你和他是什麽關係?”


    聽嘉待說這麽多,賈璉笑而不語;原來我表哥姓孫啊,知道了總算知道了。還是個少年進士,好牛逼啊。


    “關係?那自然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大哥了!還能是什麽關係!”


    賈璉繼續和嘉待扯皮,這話傻子聽了都不信;牛嘉待隻是長得像個傻子,可你賈璉不能真拿我嘉待大哥當傻子糊弄啊!


    “賈璉,小時候你就這德行,有點什麽都藏著掖著的一點也不爽利,要不我也不會和你玩不到一塊去的。”


    嘉待和賈璉周旋本就耐著性子,見賈璉一句實話沒有,有些惱火。


    “如今大了,你怎麽還是如此,若你實誠一點,咱們早就是親親的哥們了,何苦分道揚鑣。”


    說著,嘉待又湊在賈璉跟前,故作神秘道。


    “不是我瞧不起你賈家,那孫家是湖廣的坐地戶,孫家的當家老爺,如今更是湖廣承宣布政使司參政,守糧道,守荊北道,都指揮僉事!未來必然是湖廣的布政使的!”


    說到這,牛嘉待還豎起了一個大拇哥,一臉崇拜的道。


    “孫家還曾出過太子太保,若不是守喪回了原籍,那必定是京中又一大戶。即便如此,孫家在湖廣那也是土皇帝一樣的存在,現在的湖廣布政使那也是孫家的門生,整個湖廣上上下下都是孫家的子弟!”


    說完,不屑的看著賈璉道。


    “人家那是和“西北王”淩家並稱為南孫北淩的存在,那是你能攀附的起的!還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你倒是想!你也配?”


    嘉待覺得自己給孫給事中提攜都不配,你比我還差勁的賈璉還敢和人家稱兄道弟,做夢去吧!


    聽牛嘉待這麽說,賈璉突然覺得自己小瞧了孫家了。


    孫家賈璉不了解,但是“西北王”淩家賈璉還是聽說過一二的。


    這不是個異姓王,而是慶豐朝西山省的淩氏家族。


    這淩家的老爺子原本不過就是個開國時候的一個五六品的地方官。靠活的久,竟然也在西北地區積攢下了不小的人脈。


    如今淩家的第二代人物年歲不過與賈璉的父親賈赦相仿,可能耐卻讓小小的淩家都要登天了。


    淩家大姐淩鹿嫁與了運城知府王家,長子淩政時任西山巡撫,庶長子淩化為青州護衛革千戶,幼子淩結如今在軍機章京執事。


    最了不起的是嫡次子淩計,如今在京城為理藩院左侍郎兼鑾儀衛雲麾使,妥妥的三品大員。是與六部侍郎同級別的存在。


    不要小瞧了這理藩院,那是中央官製中與內閣、軍機處、六部衙門、都察院和內務府同級別的機關。


    與清湯寡水的鴻臚寺雖然有點職責上的重疊,但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鴻臚寺不過是主管朝廷禮儀、朝會和宴會,以及糾正百官和外藩禮儀的輔助機構。有監督權,沒有執法權。


    可那理藩院六司卻是分掌爵祿、朝貢、定界、官製、兵刑、戶口、耕牧、賦稅、驛站、貿易、宗教等政令的中央部委。


    那是有明確的行政職能,軍事職能,司法職能,外交職能,宗教職能的存在。


    不要說內含的六司機構了,就是下屬的十五個廳堂的堂官都是和鴻臚寺卿同級別的。


    理藩院下屬督催所郎中和鴻臚寺卿讓誰選,誰都會選當督催所郎中的。


    這樣的家族,原籍包攬了地方軍政,京中又有朝中高官。因此被私下喚一句西北王是不為過的,畢竟手中的權勢可是要比北靜王這樣的異姓王大多了。


    而孫家與這樣的人家齊名,哪還能小了不成?


    賈璉聽牛嘉待這麽一說,突然覺得自己可以膨脹了;至少榮國府已經容不下自己了,一個與淩家齊名的姨夫,一個前途無量的表哥,還有個神秘莫測的外家。


    賈璉特想和牛嘉待說一句。


    “嗬嗬小牛子,你看我牛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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